等走出渡口,韩驰和松子道长却发现原本抱着婴儿的夫妇却正等在此处,见到韩驰二人,便马上跪了下去。
韩驰连忙上前把人扶起,但是婴儿仍在哭泣,想来刚才是吓的不轻,只是可能因为哭的久了,此时时以没了力气,便是嗓子都有点哑了。
松子道长却是走上前来,手中微光轻显,便对着婴儿拍上一拍,这婴儿却是很快便睡了过去,只这婴儿睡容之中,却是慢慢的露了笑意。
两夫妇却又要再拜,却被松子道长阻止,只是催促两人赶快归家,这夜路却是不好走的。
这夫妇二人却是又道了好一番谢,这才离开。
等人走了松子道长才对韩驰问道“被人感恩戴德,滋味如何?”
韩驰却是翻身上马,淡淡的回了一句“求的又不是这个”。
松子道长却是点了点头,便也跟着上了马,但是韩驰却未直接打马而走,而是看着这淄水,便对松子道长说道“这鬼物当真可恨,而我却还要敬上一句河神,其有何德行?待我之后有了本事,定然要来除了此獠”。
松子道长却是点了点头说道“正应如此”。
说完这话松子道长看韩驰脸色颇为古怪,便对韩驰问道“发生何事?”
韩驰转过头有些疑惑的对松子道长问道“这额头中心之处,是否也有一窍?”
这个问题对于松子道长却没什么难度,只是有些奇怪这韩驰怎么突然问起此事,这话题转换的却是有些突兀,便还是答道“确实有一窍穴,名为明思窍,乃有通思明意之妙”。
然后韩驰却是十分茫然又不敢确定的说道“我这明思窍,好像自己开了”。
只是此语,却只把处变不惊的松子道长直接惊掉了下巴。
然后松子道长便“这……这……”这了半天,却才说了一句“这是好事”。
二人便在渡口旁的镇上住了一夜,第二日却是早早踏上了归程。
等韩驰和松子道长再看到乾元山大峰岭下的那株高大的松树时,虽说此时还是春寒料峭,但是二人心中却也都有说不出的暖意,所谓雁北归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有灵之物却多有此种情感。
只是韩驰此番到来,除了这种归家的感觉,心中却也有更多说不出的忐忑,比如老张知道自己没入那仙霞宗会如何想,比如这道观中人如何看待自己?
所以说人是群居的物种,却是很少能去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嘴上说不在乎的那不能算,便你就知他半夜趴在被窝里也是不想?
等宋子道长和韩驰走上山去,推开那扇半旧不新的大门,却这看到甘泉和甘露正坐在正殿门口,两个人一人捧着一本经书,却是看的十分认真。
等听到声响,抬头看来,却是齐齐高呼“三师傅您回来了,韩驰先生也回来了!”
说着便向二人跑了过来,只是等到了近处才想起师傅的教导,便是对着二人又是齐齐行了一礼,这才围着二人问东问西起来,倒是一时间让这前院之内童趣盎然。
韩驰便又先被安排在客舍居住,只等授禄之后再分配房舍,而他又欲去寻老张,却被告知老张此刻正在修炼,却是不适合此时见面,韩驰便也只好作罢,这一路却也劳累,便先在客房休息。
松子道长和韩驰这边分开后,却是先去找了二师兄松真,只是两人没有坐上一会,便又把松如也叫了过来。
等三个师兄弟凑齐,这松子道长却是把这一路而行所生之事,尽数讲了一遍,松真道长却是反复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却是都落在韩驰的明思窍不开自通这件事上。
松真道长缕着自己的胡须说道“此子心性和根骨俱佳,便也有机缘随身,却还愿入我天一观,到也是难得的好事,特别是这窍穴自通,却是极为少见,想来是难得的修道奇才”。
一直默不作声的松如却突然说道“两位师兄,你们觉得此事和大师兄修行之道是否有点相似?”
松子道长听完皱起了眉头,却是没有想明白松如道长这话的意思。
松真道长却是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明心见道,道法自通?三师弟你再把这韩驰回程上的表现重说一遍,任何小事都不要错过”。
松子道长便又把回程上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特别是船上与下船后所发生的事,便更不嫌麻烦,说的不能再细,就是自己的猜想都全盘拖出。
另外两个师兄弟听完,却是沉吟不语。
松真道长看了一眼两个师弟,便先说的“松如,修行之事,全观便数你最为通透,你便先说”。
松如道长却是在屋中踱了几步,这才说道“我怀疑这韩驰的道心已然初成”。
立时这松子道长却是一惊,便忙问道“怎么会呢,这道心是这么好铸的吗?”
松真道长却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便也是一种猜测,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斩去心魔的?”
踟蹰不定的松子道长却还是说道“我还是无法相信,会不会是大妖赵忌那口法酒?”。
此时松如道长却忙说道“怎么可能,便是其它玄门正宗的灵丹妙药却不比他那要厉害,但何曾听说过吃灵药便可不用修行的?要真是如此却哪还有咱们这小门小宗的活路?三师兄!虽然也曾听过什么天生道体的,但那也只是修炼起来更快一点罢了,你何曾听过几个不开自通窍穴的?而且你们当时所在更非灵气充盈之地啊!”
松子道长听到此处却也开始信了。
松如道长却又说道“你们莫要忘了,大师兄是怎么走出那半步的?”
松真道长便答道“大道直行,立宏愿,以身应愿,道法自通?”
松如道长摇了摇头说道“自通是不可能的,但是师兄所践行之道应该是帮助他补全了一些功法,才让他走出了那半步,而这个契机却不正是大师兄立除魔卫道,匡扶世人的宏愿之后吗?而那韩驰却不正是在淄水之边,誓要除那害人之獠吗?”
说到此处三人却是齐齐收声,便又无比默契的彼此对望一眼。
只是眼中的意思却是不能道尽,总之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却还是松真道长先发了言“我们还是先说一下这韩驰拜在咱们三个谁的门下吧?”
松如道长便马上接话道“这韩驰当然应当拜在我的门下,总不能认三师兄为师傅吧?不然没过几年徒弟便比师傅修为还高,那时要如何处理,总不能让外人来看笑话!”
只是此话说完,松如道长便才发现两位师兄面色皆是不对,这才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松子道长却真被这个师弟气的半死,便是普通人都知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夸你自己修为好就算了,拿我出来类比算是什么意思?便知他不是有意为之,更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却是更为气人。
因为这实话才是最为伤人。
若说这松如讲修行之事,却皆头头是道,更是能想他人不敢想或想不明白之事,但是涉及到人情世故,却真是句句不堪入耳。
“你的意思便是我不配为人师?”松子道长面无表情的问道。
松如道长连忙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考虑韩驰修行……”。
便再看三师兄脸色以黑,这松如道长却真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到底还是松真道长老成持重,便马上转移了话题,对着松子道长问道“三师弟你以为应如何处理?”
松子道长沉吟一番,这才说道“这韩驰跟我修行确实不太合适,但是若只跟着四师弟,我也怕他丢了这通透圆润的性子,我有一个想法,咱们一起参详一番,看看是否妥当”。
松子道长说完,看两个师兄弟都望了过来,没有他言,便继续说道“不若让他拜在大师兄的门下,平时便是咱们三人一起调教,你们觉得如何?”
“可行!”
“此法却也妥当”。
如此韩驰拜师的事便算定了下来,但是拜师这事却没有那么简单,里面却还有一个难关要过,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琐事却无需现在讨论。
松子道长便又把那竹仗青所送的乌木牌的碎片拿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两位师兄弟。
松如道长接过来一看,便是脸有喜色,却是直接说道“此非寻常之物,入指微凉,质地匀衬,有聚灵通微之妙。其气虽凉,却无阴冷之意,内里却是难得的中正平和,其神异恐非止于此,我暂时便只能看出这些”。
松子道长却才说道“那日仙林宗的竹杖青曾说此物有辟邪镇魔之效,平时放在身边也有助于修行,我亦用神符试过,却没什么异常之处。此次却是一共得了五块,我便送了韩驰一块,助他路上修行”。
松真道长听完便说道“确实是个宝贝,但还需松如师弟详细探究一番,再将其赐予表现优异的弟子,还有松子师弟你拿一块,你平时修炼便算懒散,此物却也能让你有所补益”。
松子道长此时脸上却漏诧诧之色,却也知道这是二师兄对自己的提点,这话松真道长这么说他却无话可驳,因为松真道长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那松如却是不一样的,他存粹是说话难听罢了。
此事便又算议罢,松子道长却又说道“我此番出行却发现这天下似不如往日那般稳妥,很是龙蛇四起,妖魔乱舞之态。便是这一个月来咱们听到或遇到的妖魔鬼怪便比之前一年还要多些,这细细数来从大妖赵忌,到客栈魔念,兼有大罗法教为乱定州,这些都还不算,便是我天一道门近侧却都有水鬼横行,我恐祸事将起,此祸恐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