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爹娘谈？谈什么？你以为我之前没和爹娘谈过吗？但是有用吗？我说了半天，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说白了就是浪费口舌。”顾蘩冷哼道，“我看有那个时间和爹娘说什么，倒是不如找人撒气呢。”
这时候顾阳也赶来了，刚要看到这一幕，实在看不下去便走上前也说了两句。
“可是你这么做确实太过分了，连我作为你的亲弟弟，我都看不下去。”顾阳指责道，“好歹你还是二姐呢，你看看大嫂，她来到咱们家才多久？她都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了，你被大嫂数落难道很开心吗？”
“顾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所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该被颜如婳那个贱人数落？”顾蘩破口大骂地说道，“那颜如婳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当她嫁给咱那病秧子大哥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顾家的财产。可是你倒好，面对这么一个贱人，你竟然还为她说话，你是不是疯了？”
“二姐，我没疯，只是我觉得你想去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你自己的立场必须是对你。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那些奴才们在背地里都是怎么说你的吗？我想爹娘把你嫁给那样的人，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阳撇嘴说道：“意思很简单啊，爹娘因为看不惯你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所以就惦记着把你矜夸嫁出去。之所以给你找了那样的夫君，恐怕就是担心其他人制不住你。”
“顾阳，你别以为你是我亲弟弟，我就不会打你骂你。”顾蘩深吸一口气说道，“呵，是不是连你也喜欢上了颜如婳？所以你才帮她说话？我警告你，你死心吧。颜如婳是我们的大嫂，你是她的小叔子，你要是敢对她图谋不轨，那你们俩就得拉出去游街了。”
“二姐你……”
顾蘩没搭理顾阳，而是就这么转身走了，气冲冲的，也不知道又要去早谁发脾气。
颜如婳的嘴角抽了抽，所以她现在是变成隐形人了吗？他们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啊，真是心宽。
还有沈言，沈言也在呢，他们竟然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这些，真是不怕被人笑话。
不过此时此刻沈言倒是没什么表情。
嗯，也或许是因为他戴着面具，所以即便有什么表情，大家也看不见。
不过沈言确实是没什么表情，这一场一场的闹剧颜如婳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他见多了。
顾蘩从小就是这样，什么是不是受了刺激还是因为不满才导致的……他可以直接确切地回答：不是。
顾蘩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二娘平时放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爹也是如此。
他和顾谦的娘亲生性胆小懦弱，唯爹的命是从，爹疼着顾蘩，娘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然后她就很理所当然地长成了一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没人能受得了她的脾气，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一找她的麻烦，那人就注定没有好日子过。
倒不是说顾蘩会去直接找他们的麻烦，恐怕就算顾蘩没找那些人的麻烦，他们的爹娘也会把欺负顾蘩的人折磨个好几百回合。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顾谦对顾阳说道，“你去劝劝她吧，别让她再去找别人麻烦了。”
顾谦本来是一片好意，结果顾阳一点都不领情，还瞪了顾谦一眼说道：“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现在顾卿不在了，没有顾卿替你撑腰，你还能怎么样？呵，你以为你是谁？现在倒是还来安排我了。”
“我是谁？”顾谦挑眉，“我不用以为自己是谁，我也知道我是你三哥。长幼有序，你理当尊重我。我说你是为了你好，我安排你也是为了你好，至于你要不要接受，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顾阳冷哼一声没说话，也转身走了。
“谢谢你啊。”颜如婳见两个麻烦都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顾谦感激地说道：“真是多亏了你，我自从嫁进来之后，还是你帮我最多，你是个好人。”
顾谦笑道：“你毕竟是我大嫂，我不帮你说话帮谁说话啊？”
“但是顾蘩和顾阳也是你的二姐和四弟啊。”
“这不一样，你是我亲大嫂，我大哥和我一母同胞，我们关系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好。至于那所谓的二姐和四弟，你也知道，他们是我二娘的孩子，我们关系很差，他们甚至还鄙视我和我大哥。”顾谦耸肩，“我娘性子懦弱，我爹当初娶我娘就只是因为我娘的家产，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我娘对他唯命是从的，我跟我大哥自然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说来大嫂你才最是委屈，嫁给了大哥，本来就不被看好，结果大哥还出了事。”
顾谦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朝着沈言瞟去。
沈言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好像顾谦说的这些都和他无关似的。
这也是一种演戏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嫂，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颜如婳笑道，“我又不是不认得路，不用麻烦你送我。不过我还有话想对你说，你有时间吗？”
“当然，您想说什么？”
颜如婳看了沈言一眼，又看了看顾谦。
她觉得不如就在现在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吧。
这顾谦是好人，她已经确定了，她想这整个顾家要是真说谁能帮忙，那也就只有顾谦一个。
也许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这心思在她喉咙里堵着，她不舒服，就想一吐为快。
她向来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
“其实我和沈言也认识。”
沈言诧异地看着颜如婳。
他也没想到颜如婳竟然现在就要坦白他们的关系啊。
“哦？”顾谦挑眉，“大嫂是怎么认识他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颜如婳顿了顿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一件事？”
“大嫂说要离开顾家？”
“对。”颜如婳点头，“我是要离开顾家。”
“这件事我会帮你，不过需要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其实我不止是想一个人逃走，我还想带着一个人。”颜如婳一边说着一边把沈言拽了过来，“这个人就是沈言。”
“所以大嫂你是和沈言……”顾谦佯装出诧异的样子看着颜如婳，“这怎么可能？”
“可这就是真的。”颜如婳有些难为情，“我知道你和顾卿的关系很好，我是顾卿的妻子，是你的大嫂，不管我们有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至少名义上是如此。我对你说这些，你对我不满意我也能理解，但是我也不得不说出来。我觉得在顾家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了，我要离开顾家的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我不想欺瞒你，所以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顾谦没说话，气氛陷入了一拍你沉默的僵化场面。
颜如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言，又看了看顾卿，觉得大家就像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确实不大妥当，但是该说什么呢？难不成不要脸地去问顾卿要不要帮她？
不行不想，这是真的不妥。
“三少爷，我和婳儿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沈言说道，“所以还希望您能成全我们在一起。”
颜如婳对着沈言翻了个白眼。
这沈言是不是没张脑子啊？也不看看现在顾谦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他好意思说她都不好意思听了好吗？
两情相悦、真心相爱？这四个字真是单独拿出来都能酸掉了牙，实在让她接受不了。
亏了她还以为沈言是个靠谱的人，至少有脑子，但是现在看来……他的脑子可能落在哪儿了，没带出来。
“成全你们？”顾谦装模作样地冷哼道，“我要是成全了你们，那我大哥怎么办？大嫂，你是我大哥的妻子，就算我大哥现在不在了，那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嫁给别人啊。这要是被我大哥知道了，我大哥会怎么想？”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沈言说道，“婳儿虽然是你大哥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是你大哥现在都没命了，他能照顾婳儿吗？婳儿是一个很寻常的女人，她需要有人来照顾她，她需要有人来爱护她，可是这些你大哥都做不了，我可以。既是如此，那就该让她找到另外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说对不对？”
“对什么对？你这是要给我大哥的头上带绿帽子。我要是帮了你们，那我成什么了？”
沈言拒绝的态度非常严肃认真。
他必须要严肃认真，他不能让颜如婳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只是个玩笑。
他要在颜如婳面前表现的就是，他确实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他们的要求，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总之这件事不能答应得那么干脆，不然会引起怀疑，况且本来安排他们出去就是个麻烦事，哪儿是今天说要走明天就能走的呢？
怎么走？今天刚逃出去，明天就被抓回来？
累不累啊？
所以他和顾卿两个人的态度就是，既然走，那就彻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