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地点/海南空军基地
机坪旁巨大的雷达站内，这里坐满了穿着军服的工作人员，他们各司其职的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信号雷达屏幕锁定的地方，正是南海基地。巨大的屏幕前，两名老者满脸的愁云。其中一名，正是日前在B市政府大楼旁郁郁而归的国家安全顾问。而另一位，便是整个空军基地的头——夏武成。
“报告司令！目标出动了。”一名满头大汗的信息兵跑到夏武成的面前道。
两名老者同时转身注视着雷达屏幕，多个信号点开始缓缓的移动，离开南海基地，看势头应该是前往S市。
“老夏，真的不可以增派部队？”国安老头焦急的问向夏司令。
“贾老，你也知道如今政局混乱，我们没有授权参与S市的行动，如果强行越权就会导致国内军事冲突，轻则会受到军界的排挤，重则就相当于哗变，这是国家的逆鳞，不能碰。”老夏也是一脸的无奈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如果需要，我最大限度可以通过卫星联系你在S市的特遣队。”
贾老看着屏幕出现的密密麻麻的信号点，怔在了那里，许久才缓缓道：“这种规模的军事出动，南海到底想搞什么？”
“南海基地起建立时就较为神秘，除了总理和相关人员，没人知道。”老夏说出了事实。
“可以给我一支精英小队吗？”贾老再次询问。
“上次我去B市开会，你那支特遣队伍就让许多政员不满，这次再派去一支小队，各方都不好打点了。我可以给你人，但是你绝对进不去，整个S市四周，被三个军区的人围着，也只有S市北郊有个薄弱点，这次是出去容易，进去难。”
“北郊在这两个月已经接待了四十几名S市逃出来的市民，但都没安全的转出来，就被南海的人劫了下来，出来也不容易了。”贾老攥紧了拳头，愤恨道，写满沧桑风云的老脸上依稀可看到暴怒撑起的青筋。
老夏摸着干净的下巴，思索了一会道：“或许你可以求助九华山的老顽固。”
“他能做什么？”贾老不解道。
“他可以无声无息的进入S市！只要你能请到他，我来安排北郊的工作。而且他一个人，可以相当于我的几支精英小队。”
“也只有这样了~”
贾老走出监测站，拨通了一个让他想死的电话......
远在中国腹地灵秀之境，九华山脉，这里曾孕育出许多故事，许多传奇。亦是光怪陆离的神话，亦是腥风血雨的江湖，为人乐道。九华山脉尽显华夏大地壮丽山河之貌，各种只听过没见过的奇珍异兽栖息在这里。光华普照，水流镶嵌在山川之间，植被面积广阔，这片乐土也是如今冷森灰暗的都市里不可得的财富，暴利和环境，一直都是不相干的两个词。
山脚下有一个小镇，镇子上一所中学刚刚敲响放学的铃声，从教室里奔出许许多多只小萝莉与小正太，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好像在教室里渡过了什么恐怖时刻。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他们当中淡定的还有老师，还有暗恋老师的小喷友，还有花痴一般的早恋的小正太。
“文旭！放学了还不回家？坐在哪傻笑什么？”一名带着厚厚眼睛的女老师，对着教室里唯一坐着的小正太喊道。
“好，好。”小正太依旧洋溢着笑脸，慢腾腾的收拾着他的书包。这在女老师眼里，感觉到了巨大的满足感，她认为一定是自己的课讲的太精彩了，才会导致这位童靴对教室恋恋不舍。这种想象，致使她忽然忘了刚才课堂上，有一半学生因为睡觉被罚站来着。
文旭走出学校，这时书包里响起一段神曲“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小正太摸出一个新型山寨机，也不看来电是谁，毫不犹豫按了接听键，花痴的喊道：“喂！小丽啊！”
“啊？怎么是个小孩？”电话那头的人真的伤不起。
“你是谁啊？大叔你打错了吧！”小正太听到声音不是隔壁班的小丽，恢复了语气常态。
“伏尘什么时候有个私生子吗？”电话那头的人嘀咕了一下。
“什么！我师父有个私生子？他老人家一把年纪，居然还搞绯闻？拜托，你是哪家报社的？我师父就是一个老宅男，足不出户，上哪有私生子？小心我请律师告你们！”文旭一惊一乍，可把电话那头的人搞的暂时耳鸣了。
“你...你原来是伏尘的徒弟，麻烦你让他接下电话。”
“哦，那好吧，等我三十分钟。”小正太随意道。
“三十分钟？小朋友请你快一点，我有急事找你师父，就说我是贾老，他一定接电话。”贾老在这边已经头疼了，要说几年前伏尘那个老顽固学新潮搞了一个手机，刚开始那会没事就打电话烦贾老，怎么现在手机玩腻了丢给自己徒弟了？
“拜托，亏了是我，要是别人想从山脚下三十分钟跑到主峰上，那得花半天的功夫呢。”文旭吹着牛，反正也没人知道。他继续道：“还有，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十五岁了！”
“你在九华山山脚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上九华山主峰估计得花一个小时呢。”贾老真以为小正太这么厉害。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开始了啊！”文旭把手机放回书包里，摆了一个冲刺的姿势，接着猛“喝”一声，还真不慢的向山顶上跑去。
“wow！文旭好帅哦。”一个刚经过小正太的轿车上，一名小萝莉看着奔跑的小正太叫道。
“小丽！我不允许你跟那小子走这么近，这么早谈恋爱不是好事！”开车的年轻妇人正是小丽的妈妈，她抹着浓妆，一身的胭脂味道：“还有，你看他，从来没见过他父母，就跟着一个为老不尊的道士住在山上那顶破房子上，以后你愿意嫁到那个破房子里去吗？”
“拜托！老妈，我才14岁，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功利的教我？”
......
贾老听到对方那孩子没挂电话，于是就决定等半小时吧，反正军用话机不要钱。可是他失算了，贾老就是从九华山出来的，从小就跟着师傅进行内外兼修，而且天赋极高，他十五岁爬主峰要一小时，就没人能超过他。伏尘是贾老的师兄，他们年轻时都是一表人才，却因为万恶的腐女而决裂。于是分道扬镳，伏尘继承了师傅的九华山凌云阁。而贾老就去辽东，一个年轻人的奋斗史就不多做介绍，他因为当时意外的保护了一名上将，被推举进入了中南海训练，而后经历种种生死考验，成就了国家风云人物，国安局执掌大权的巨头。
“喂！”半个小时过去了，贾老对着电话喊着，电话那头只有咕叽咕叽的挤压声。
“喂！”一个小时过去了，声音依旧没变。
“喂！”一小时二十分钟过去了，贾老憋的都已经尿急了，但还是不敢离开电话机。他怕一会对方回应，自己又不知道，再打过去又怕出什么差错。
九华山主峰，虽是晌午，这里依然薄雾未散，凌云阁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彰显着古时候神秘的过去。小正太文旭跑进凌云阁的院落，双手撑膝的喘着大气，过了好一会，对着阁楼大喊：“师父！电话,师父！电话......”
楼上一直没有反应，小正太无奈的又跑到阁楼，喊叫声正好惊倒了电话那头的贾老，老可怜集中精神的听着电话。文旭踢踏踢踏的踩着木楼梯吱呀吱呀的，当他来到伏尘修炼的房间里时，正好看见一个桌上堆满零食袋，一个耳机坐落在林立可数的几根白头毛上，一个老式的方正电脑摆在桌上，而电脑前是个面脸皱纹牙齿稀松的老头，只见他颇为喜感的哈哈大笑，接着道：“哈哈哈，我打到了一个极品，告诉公会里那些臭小子，PK我不怕他们了。”
“师父！有个叫贾老的人给你打电话。”文旭走到前，把手机递给这个玩游戏的老头。
“等会啊，我接个电话，你们继续下FB啊。”老头接过电话道：“喂！师弟啊！好久没联系了啊，哦~手机都已经落伍啦，我给徒弟当玩具了，加我扣扣啊，4985125**啊，我们网上聊啊。”
老头说完就挂了电话，也没问什么事。贾老在这头脸都气的通红，心说一把年纪了还学人上网？他再打过去几次，也没人接。于是只好来到一个信息兵的电脑面前，沉声道：“扣扣是什么？”
那名信息兵被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道：“报告首长！是一款聊天软件。”
“哦！”贾老若有所悟道：“你这电脑上有吗？”
“报告首...首长，没...没有！”这名信息兵语气僵硬道，以为贾老是突击检查来着。
“没有就没有，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没有给我搞一个。”
“报告首长！有.....有！”
“到底有没有！”贾老发火道。
“有...还是...没有？”这名信息兵又被吓了一跳，难道这个老首长是试探自己？
“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吗？”贾老真的急坏了道：“有就给我用，没有就搞一个，还有4985125**是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一个扣扣联系号码。”信息兵试探的问道：“那我加上？”
“哦？这么长的数字居然是联系号码？挺紧密安全的，快打开，如果好用，我以后批准整个国安都采用这个方式联系。”贾老天真的说道。
这个信息兵也没回话，他真是摸不透这名首长到底想干嘛，抱着死就死吧的心里，加上了这串号码，刚通过对方就发了一个视频邀请，信息兵看了一眼国安老头，见对方没反映，无奈的接受。而视频里，一个年画般的老人出现了。信息兵递给贾老一个耳机道：“首长，这里能说话。”
“伏尘！等我5分钟，有急事商量！千万别挂！”贾老说完，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了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现在的首长还真是怪！”信息兵喃喃自语道。
五分钟过后，贾老恢复神采，一副泰若自然的姿态回到了电脑前带起了耳机，于是一个曾经掌控国家命脉的风云人物和一名可以列为活化石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古武道宗师，两位老人开始了视频聊天。
贾老说了一大串关于S市的危急情况，而伏尘在心不在焉的倾听时，还不时的说着什么“加血”“拉怪”等贾老听不懂的话，总之他认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清楚后，就道出了最后想说的话：“我想请你出山！”
“别逗了师弟，从小你就不服我，而且在你当上国家干部的一段时间里，我也帮过你不少忙，现在我一把年纪了，老骨头了，就想宅在家里安度晚年，你还是另找他人吧。”伏尘的游戏窗口就一直没关过，他才是真正的“骨灰级”玩家，要让他学以前那样帮着这个师弟以保卫国家的名义出生入死，打死也不干了。除非有人把他的电脑砸了，那么就是那个人跑到天涯海角，伏尘也会把他碎尸万段的。
“我真的没有人可以找了，这事非你不可，连海南基地的司令都没办法。再说师兄。我一直都挺崇拜你的.....”
“打住！你真是腐败了啊，这种拍马屁的话也说得出？”伏尘认识这个师弟一个甲子还多，他今天这番失态还从未见过，看来他真是急了。伏尘破天荒的把耳机摘下来道：“我知道你是国家重要人物，很多事不方便出面，我在游戏里也听到了许多S市的传闻，但你要清楚，我们不是英雄，个人英雄主义成不了事，难道师父的话你都忘了？我想你是忘了，不然早厌倦那些风云时事了。”
“年轻时，我一直记着师父的话。但又充满矛盾，我们在于修心，而不是争强。可空有一身武艺又是用来干什么？在我离开九华山想去创一片天下时，就已经忘记了师父的话。可现在，你说的对，我其实早已经厌倦了。但我与你不一样，我不能把自己关在一个牢笼里，就以为可以蒙蔽双眼，看不清天下事。这份责任我想你不懂，你算算，自从你上次参与打击云南毒枭距今有多少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当时有个小女孩死去前望着你的眼神吗？你那愤怒时敢为人先的豪情哪里去了啊？”
“够了你！要不是你叫我下山，我就不会经历那次痛苦的事情！”
“你不去经历，它依然会发生，你不去经历，有人也会经历，也会跟你一样痛苦！”贾老凌厉道，站在一旁的信息兵感觉到了这个老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伏尘停住了反驳，眼睛转向窗外，像是思考了几分钟，回头道：“我真的老了。不过......我可以派我的徒弟去。”
“什么！你的徒弟十五岁，那能干什么事？你不如说让每天送菜上山的钟伯来，他都比你的徒弟强些。”贾老还愤怒在小正太的三十分钟上。
“钟伯死了五年了，你多久没回九华山给师傅上香了？”伏尘嗤鼻一声道：“谁说我只有一个徒弟的？”
“钟伯他......”贾老突然明白，他年轻时那个壮年已经很老了，此时不是缅怀的时候，他转过话题道：“他得你多少真传？”
“呵呵，说实话，我只教过他两年，但是他的天赋是难以想象的，我想他宅在九华山够长的时间了，是时候让他去历练一番。”
“两年！你我都是十几年才能下山，他只学了两年？你怎么做师傅的！”贾老感觉伏尘在耍他。
“我在教他的第一年，他就可以越过凌云丈。你我可都只是用了七年的时间啊。”
“这样的话...”贾老沉疑一下，现在他没得选择：“那好吧！”
“哦呵呵，放心啦，他不会让你失望的啦。”伏尘又恢复了玩游戏时的腔调道：“告诉我地址，我让他收拾收拾就搭火车过去。”
“事态紧急！不能搭火车。”
“飞机票这么贵，你出啊！”
“我派专机去N市，明天早上8点你让他打个车到N市机场就可以了。”
“那感情好！不给你聊了，我要下FB了。”伏尘说完就挂断了视频连接。他难得的起身，走出这间阁楼，伸了一个懒觉。踢了一下坐在门口给小丽打电话的文旭道：“整天打电话！电话费你出啊，连饭也不知道做，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徒弟！起来，跟我去找你师兄。”
“哦！”文旭十分不情愿的挂了电话，跟上背着小手的师傅走去。
他们穿过院落，走在青阶上，这条小路直通凌云阁的后面，那是习武修心之地，也是他大徒弟最长待的地方。伏尘走的步伐很慢，但速度却非常快，因为身体轻盈，这是控制体内气流才能达到的高境界，文旭必须跑着才能跟着。当他们来到一处刻有“凌云丈”三个铿锵之字的石碑前，伏尘停了下来，前面是万丈深渊，雾气遮挡看不到对面。
“你在这里等着。”伏尘嘱咐文旭后，脚尖一点，人就没入崖岸边的雾气之中。
“我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啊。”文旭羡慕道。
凌云丈之内，有一处深潭，这在山上是不常见的，积水的唯一可能就是气候湿润，加上石块林立。这里便是这个格局。水中游荡的是可见其内脏的小鱼，这股甘泉要是拿到市场上去卖，营养价值超过任何饮料。（虽然九华山历代在此修炼者都有往里撒尿的恶习。。）伏尘捡起一个小石子，扔了下去，波波水纹荡开，待平静后，一点异常也没有。伏尘又扔了一块，还是那样。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抱起一个大石头，用力的扔了下去。噗通一声，巨大的水波溅出数十米开外。紧接着一个更大的水幕轰然爆开，四周像是下起小雨一样淅淅沥沥。一个浑身湿润的青年男子穿着短裤，站在了岸边。
“师父，你想谋杀啊！”青年男子有些生气道。
“你是在水里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如果别人想偷袭你，你早就已经死了。”伏尘开始为师之道。
“这里自从你几年前带我进来，多少年没人来了，哪有什么偷袭。”青年男子撇嘴反驳。
“穿上衣服，荒翼。准备下山吧。”
“什么？师父！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赶我走啊，我吃的少，干活快，我走了你怎么办啊？等你老的不能动了，谁来伺候你吃喝拉撒啊。师父！你千万别想不开啊！”青年男子表情中肯，语气到位，就差没跪下抱大腿了。
“为师是有任务让你下山，正好历练一番，事情完成后，你还得回来！你宅在凌云阁快三年了，想当宅男多久啊？该出去走走了。临走前赶紧把阁内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第二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