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琴琬挑眉,贼呵呵地朝褚凡看去。
褚凡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要那间妓院,可需要我帮忙?”
“不用,”琴琬大大咧咧地摆手,“这事有萧景行。”
褚凡蹙眉,“你与萧景行走得很近。”
“他现在是大红人,很多人看好他,又是镇山王的庶子,前途无量,而且你也知道,他跟在我舅舅身边,我舅舅也说了,萧景行日后的成就不低,我得在他成名前抱上他的大腿。”琴琬美滋滋地说道。
“抱我的不是更有安全感,”褚凡打趣道,“好歹我也是端王世子,日后就是端王爷,以端王世家与圣上的关系,我觉得,你抱我的大腿更好。”
说完,褚凡还撩起外袍,露出里面的裤腿,冲琴琬晃了两下。
琴琬嫌弃地撇嘴,“你知道什么!”
“什么?”褚凡耐心追问。
琴琬高深莫测地冲褚凡眨眼,却是不说话。
萧景行啊,日后的战神,或许在地位上比不了端王尊贵,可作为在战场上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在百姓中的威信很高,在军中的威望很高,朝堂上虽然有政敌,可那个时候,只有他能震慑外敌,所以颇受章睿舜的偏袒。他的一句话,在朝堂上有很重的分量,不然,章睿舜也不会如此忌惮他。
既担心他功高盖主,又怕没有萧景行的守护,盛京将不复存在。
矛盾中,章睿舜对萧景行又爱又恨。
褚凡看着琴琬,吃味地说道:“这么说,你是宁愿找萧景行,也不找我这个未婚夫了?”
琴琬好笑地看着褚凡孩子气的一面,“我都说了,你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事,你就让我自己玩玩呗。”
褚凡郁闷地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不过你要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所以这次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哪怕是一丁点儿,在你看来无关紧要的事,都不可以!”
琴琬认真点头,谄媚地说道:“我保证,每日会向你汇报我这边的情况,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说完,还怕褚凡不信,琴琬竖起手指,做发誓状。
褚凡又气又好笑,对上琴琬,他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个,这丫头就是他的克星,可他却甘之若饴。
“好了,我都知道了,记住你保证过的,要是做不到,我就只能让我的人看着你了。”
那怎么行?
琴琬眼睛一瞪,忙不迭地保证。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褚凡才到白芷水的院子告辞。
而琴琬这边,在得到褚凡的允许后,终于可以开始大张旗鼓地着手自己的事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琴东山手里的那间妓院。
可以说,没有人知道琴东山手里有妓院,虽然是替章睿舜开的,却是在他的名下,只不过,他没露过面,盛京的人只知道这间妓院后台硬,姑娘床上功夫好,所以都愿意在这里销金。床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口风再紧的人,在欲仙欲死的时候,总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嘴里没准就会漏点什么。
而琴东山就是这样为章睿舜搜集了不少信息,抓住了不少人的把柄,在需要的时候,胁迫这些人为章睿舜办事。
有个现成的消息网,为什么不用?
这段日子,琴琬让白苗在牙行买了很多人,都是女人,各种各样的都有,风骚的、清纯的、古灵精怪的、言行火辣的,符合不同男人的各种口味,又专门找人调教过,迷惑男人起来,手段层出不穷。
前儿,她已经让人递话给白苗了,接手琴东山妓院的事,就在这两天。
只是,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悄悄地进行?
琴琬恶趣味地笑了。
依着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悄悄地拿走琴东山手里的妓院了事?
章睿舜设计了琴东山,她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说也该给父亲讨回一个公道不是?
不过几日的功夫,盛京就又出了一件大事!
因为最近半年战事频繁,圣上不得不拨出一笔银子作为军饷,好在,这些年在老皇帝的管理下,龙都风调雨顺,国库充盈,所以也不用从百姓身上压榨。
事关重大,所以老皇帝本想直接把军饷和军粮交给白华风和白华瑜,可朝中与护国公敌对的阵营不乐意了,白华风和白华瑜本就备受老皇帝重用,手里再有这么大笔军饷,要是叛乱怎么办?
纵使老皇帝对白华风和白华瑜信任有加,也不能下这么不和规矩的旨意,所以,这个时候就必须有另一方来掌管这批军饷和军粮。
作为玩弄权术的老皇帝,自然清楚掌管军饷的人最好与白华风和白华瑜不和,这样才能控制好军饷,但是呢,这种不和又不能太大,万一因为军饷问题耽误了战事,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老皇帝也有压力,为了平息朝堂上的纷争,只得指派了另一位大臣负责这批军饷和军粮,按照他原本的旨意,这批军饷会在这两天就朝边境运去。而此人与白华风和白华瑜虽说不是一个阵营上的,却也不是敌对。据老皇帝所知,几人私下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所以他才放心把这个任务给了这个人。
可是,问题就偏偏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作为日常的基本应酬,青楼半夜游是必须的,可不知是这人喝多了,还是在床上太嗨了,居然不小心将这次送军粮、军饷的路线给暴露了,这还了得!
若是被敌方知道了这些,远在边关,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不是未战而亡?
龙颜大怒,老皇帝当即将那人关押起来,并严刑拷问了那名妓、女,得到的答案令老皇帝难以置信!
那家妓院居然是琴东山的!
而且,在琴东山的授意下,这些年明里暗里打探了不少消息,很多,都是很隐蔽的事,更有些,是老皇帝的密令!
老皇帝震怒!
天知道这些年,琴东山用这样的手段打探到了多少秘密,一想到一个臣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洞悉了他暗地里的秘密,老皇帝心里就因为屈辱而愤怒!
他不能容许一个臣子凌驾于他之上,更不能允许一个臣子随意窥视他的心思!
老皇帝恨不得抄了琴东山一家,可现在琴东山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要如何查下去。
老皇帝自然知道这些事不可能是琴东山一人所为,幕后肯定有主使,他心知肚明那人是谁,只是没有证据,不能定罪。可要他就这么算了,他又气不过。
心里憋了口气,又找不到地儿发泄,老皇帝火冒三丈。
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老皇帝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了出去。
文公公埋着头站在下面,求助地朝琴琬看去。
琴琬笑眯眯地上前,亲昵地挽着老皇帝的胳膊,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说道:“大多个事,皇帝伯伯犯不着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没人心疼。”
老皇帝正在起头上,被琴琬这么一说,一口气没压下去,从嘴里喷出来却变成了笑声,“皇帝伯伯被你父亲算计,还不能生气了?要知道,整个龙都皇帝伯伯最大,只有皇帝伯伯算计别人,还轮不到别人算计我!我知道你维护你那个死鬼爹,可皇帝伯伯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迎上老皇帝哀怨的目光,琴琬哭笑不得地说道:“皇帝伯伯,你可冤枉娇娇了,在娇娇心里,除了娘亲与大哥,就是您了。娇娇就是心疼您,才让您别生气。您又不是不知道,琴东山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何必拿他出气?我看啊,你是舍不得你那个儿子。”
“胡说!”老皇帝胡子一吹,“我还不是想一次性地斩草除根,不然,也不会让他蹦跶这么多年,之前让你离开盛京,也是为了你好。”
“说到这个,”琴琬眼珠子一转,贼呵呵地问道,“皇帝伯伯,你用了六年的时间,可是布了一个大局?”
琴琬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圆,努力说明着那个局有多大。
老皇帝气息一变,眸子里闪烁着上位者的精光,“这个事牵连太多,涉及太广,你呀,还小,别问那么多。”
琴琬不满地撇嘴。
云家。
云皇后的娘家。
低调得让人不经意地就会忘记,这个云家可是出了几位皇后的大世家,若不是云皇后时不时地在宫宴中露一下脸,恐怕其他世家的人早就忘记了龙都最大的世家——云家。
与琴府急于跻身名门世家不同,云家的人恨不得被世家遗忘。
而这些年,云家似乎已经做到了这点,盛京贵族圈里的活动,一般不会看到云家的人,除了宫宴,他们似乎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唯一能让人记得云家的,除了后宫的云皇后,还有就是,每一代的云家,总会有人在朝中为官,虽然云家的人不张扬,可经过世代的积累,底蕴在那里,一不小心,就成了朝中文官之首!
这也是琴东山如此干净利索地站在章睿舜身边的原因。
琴琬垂着眸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