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罗庄英豪(1 / 1)

贾岭集东边一里多地,有个村子叫罗庄,村子不大,不到五百口人,本来是罗姓建的村子,所以叫罗庄。不过如今居民全部姓余,一户姓罗的也没有。

据老年人说,民国十八年以前,村里住的全是罗姓人,一个外姓也没有。罗姓人可不简单,据说是唐代大英雄罗成的后代,武艺祖辈传授,人人武功高强,就连姑娘媳妇也个个身手不凡,随便拉出来一个小半大孩儿,三五个小伙子合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民国初年,豫西土匪盛行,每年秋冬,他们三五成群,带着快枪盒子炮,到豫东劫路、绑票,敲诈钱财,遇到反抗者就杀人。抢得钱财回老家享受。美其名曰做生意。

土匪团伙称杆子,少者三五人十几人几十人,多者几百人上千人。像李老末手下土匪一千多,老洋人手下匪众七八千,在豫皖一带烧杀抢掠,丧尽天良无恶不作。

罗庄有个罗大个,少年时期读过洋学堂,练过拳脚,功夫十分了得。头脑聪颖,成年后常到南方作绸缎生意,常带着弟弟虎子、侄子大黑、二黑。这三人的武艺相当好。

有一年,遇到孙中山开办黄埔军校,决心推翻北洋政府。罗大个不满黑暗统治,见此情景,生意不做了,考入了黄埔军校,把弟弟和侄子也送进了国民革命军。

爷儿四个作战勇敢,罗大个提升为连长,弟弟和侄子也都当了排长。上级称赞罗大个为英豪,同僚们称他为罗英豪,不叫罗大个。******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罗英豪最佩服共产党,痛恨******,一怒之下带着弟弟和侄子回了家。

这时,大杆子李老末匪徒非常猖獗,经常在豫东一带为非作歹,攻城陷寨,抢劫、杀人无数。罗英豪嫉恶如仇,毅然献出全部家产,买了四支长枪和弹药,在罗庄原土寨基础上修了砖寨,土匪来骚扰,周围百姓都来这里避难。此寨坚固,易守难攻,李老末曾骚扰多次,都未能打破罗庄寨。

有一天,来了一大队土匪,罗英豪安置好乡邻,关紧寨门,到寨墙上一看,只见寨海子外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一百还要出头,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一小半有枪。看来一场大战是免不掉了,一定要给李老末一个下马威,煞煞他的威风!

一个土匪喊话:“寨里边的人听清了,我们走了百里路程,路过贵地,当家的向你们借钱借粮,吃顿饭,让弟兄们解解饥渴!”喊得比较客气,不说“抢”而说“借”。寨墙上的人丝毫不给面子,回答很硬气:“妻孙家儿别烧包,有种的报上名来!”

“我们当家的就是李振威(李老末)李大爷!限你一袋烟工夫,送出来十八个双眼皮的大闺女!”这已经不客气了,开始挑衅了,表明自己不是吃素的。寨墙上也不示弱:“想要大闺女?恁姑恁姐恁妹妹,早就脱光了,等着你们哩!”双方撕破面皮了,准备开仗了。

罗英豪怒不可遏,说:“别再费口舌了,给他个颜色看看。”对弟弟和侄子说,“我打喊话的,恁三个打骑马的,打了藏在墙垛后上子弹,再打!”土匪见寨墙上的人不说话了,以为被吓唬住了,高兴得直蹦直跳。罗英豪说:“瞄准了没有?”三个人说:“瞄准了!”罗英豪说:“好,打!”四支枪“啪啪啪啪”同时开火。喊话的、三个骑马的被打死了。

啊?小小的罗庄寨里居然有枪?枪法还这样准?土匪顿时乱了套。罗英豪指挥着三个年轻人再次开枪,专往人多的地方打,又打倒四个。第三轮射击,又打倒五个,其中一枪穿两个。罗英豪说:“停,注意节省子弹!”土匪乱成一锅粥,四散躲藏,受惊的马乱窜,撞倒同伙十几个。李老末见事不好,喊了声:“风紧,扯乎!”土匪大队抱头鼠窜。

罗英豪说:“虎子、大黑、二黑下去看看有没有丢下枪支弹药。”又对其他人说:“李老末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赶快做好守寨准备!”虎子三人回来惋惜的说:“只捡了十多发子弹,受伤的土匪全带走了”罗英豪说:“好!有了这些东西,够李老末喝一壶的了!”然后指挥着大家把树骨碌子、石块、砖头、瓦块等东西全部搬到寨墙上来。

第三天,李老末带来五六百人,把罗庄寨围得水泄不通,啪啪啪往寨上打枪。罗英豪从枪眼里观察后说:“土匪没炮,休想拿下罗庄寨!”几个人瞅机会打几枪,打倒几个。李老末马怒道:“架人梯,攻寨!”土匪仗着人多枪多,一部分掩护,一部分下了寨海子。

罗英豪的四支枪根本挡不住土匪的进攻,土匪快蹚过齐腰深的寨海子了,寨上有人开始惊慌了。罗英豪沉着的指挥道:“大家都别惊慌,准备树骨碌子!”虎子、大黑、二黑异常沉着冷静,领着后生们把十几根树骨碌子抬上垛子上方,嘴里愤愤的骂道:“鳖孙土匪羔子,日恁祖奶奶,敢上寨墙,就叫恁尝尝老子的厉害!”

一只手扒着墙沿了,是土匪架了人梯。四个小伙子用力推动了树骨碌子,顺着寨墙滚了下去,就听见寨墙外边呼咚呼咚连响,还有哭爹喊娘声,一定是土匪被砸伤了。又有一只手扒着墙沿了,这边又放了一根树骨碌子,外边又是呼咚呼咚几声,又是哭爹叫娘声。

罗英豪从射击孔里看到土匪回头往海子那边去,回头说:“虎子,送他们一程!”四支步枪一齐开火,四个土匪倒在水里。其他土匪还往岸上爬。李老末掂着手枪喊:“回去,给老子回去!”土匪根本不听,李老末“啪啪啪”开了三枪,又有三个土匪倒在水里。

李老末一挥手,大队土匪向北移动十几丈远,又下了寨海子。土匪躲开了树骨碌子,怎么办,挪动树骨碌子已经来不及了!罗英豪说:“准备家伙,一露头就杀!”虎子等人说:“****八辈祖奶奶,老子今天跟土匪拼了!”

土匪又搭人梯往上爬。垛口上露出了一只手,大黑一棒打去,打在砖头上,眼看土匪就要翻过寨墙,虎子急忙上前,长矛刺进了那家伙的心窝,使劲往前一送,那家伙“嗷唠”着向后倒去,长矛也带走了。墙外边传来咚咚声、骂娘声,估计土匪的人梯被砸倒了。

又有一只手扒住墙沿了,一个小伙子举刀就要砍,土匪开了枪,子弹打在他心窝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鲜血突突突的往外冒。就在这时,一个土匪翻过了寨墙。罗英豪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记老拳打在脖子上,那土匪歪了几歪眼看要倒下,罗英豪顺势抓起土匪,向第二个就要翻过寨墙的土匪砸去,墙外边又是扑扑通通的倒地声,夹杂着骂人声。

土匪仗着人多,连搭几处人梯。寨上的人不能露头,不能等土匪翻过寨墙再动手,那样就被动了。还没等罗英豪想出办法,又有一只手扒住了墙沿。大人离得远,想赶过去已来不及了。正好罗英豪十二岁的儿子小勇拿着镢头站在跟前,他愣了一下,随即举起镢头狠砍下去,只听“嗷唠”一声,墙里边留下一只断手,寨墙外又是咚咚倒地声。

众人连呼:“小勇,好样的!”罗英豪赶快上前,接过镢头看了看,回头对一个小伙子说:“这家伙得心应手,你和小勇快把各家各户的镢头都拿过来!有多少拿多少,要快!”破了土匪的三个人梯,土匪停了,四支快枪又对土匪打起了冷枪。

李老末驻马海子边。罗英豪举枪瞄准了他,只要打掉他,土匪就会一哄而散。就在罗英豪扣扳机时,对面一枪打崩一个砖头角,砖头角撞着罗英豪的胳膊,枪响了,李老末的狗皮帽子飞了。这家伙气急败坏的喊道:“今天不拿下罗庄寨,我就不姓李!弟兄们,上,破了寨,洋钱随便拿,女人随便骑!”土匪像喝了鸡血,嗷嗷叫着又下了水。

这时小勇二人抱来十多把镢头,罗英豪问:“怎么就这几把?”小勇说:“爷爷正在挨家挨户找,找到就送来。”罗英豪立刻分发给十多个小伙子,说:“一人守一个垛口,土匪一露头就砍。”恰好一只手扒住墙沿了,虎子一镢头砍了下去,就听嗷唠一声,墙里边落下一只断手,地上洒了一片污血。

土匪同时搭了几个人梯,几乎就在同时,又有五只手扒住了墙沿,小伙子们举起镢头咔咔嚓嚓砍了下去,骂着:“去你娘的!”“送你回姥姥家去!”土匪的嚎叫着倒下去,墙外的倒地声不绝于耳,断手留下五只,鲜血撒了五片。墙沿上好大一阵看不到土匪手了。

这时,听见对岸啪啪啪三枪,寨墙跟下立刻传来叫骂声:“李老末你个妻孙家儿,竟然对自家兄弟开枪!”李老末骂道:“接着给我搭人梯,不然就把你们全部打死!”

这时,小勇的爷爷老忠领着几个老汉上来了,每人抱十来把镢头。镢头才放下,土匪的手又露出来了,老汉们也拿起镢头参加了战斗。咔咔嚓嚓一阵猛砍,墙内掉下十来只断手,垛口上撒满了鲜血。这一轮土匪才被砍下去,第二轮土匪又上来了,又是一阵猛砍。土匪不要命了,第三轮,第四轮接着又上来了。镢头砍坏一把再换一把,断手不断的增加。

有个土匪手刚扒住墙沿,二黑一镢头没砍着,他就跳上垛口了,再还手来不及了。老忠见事不好,一步跨出五尺,一镢头砍在那家伙脑门上,鲜血溅在二黑和老忠脸上,身上。

七十八岁的老木匠也上来了,不声不响的收拾着砍坏的镢头,卷刃的端过来,掉楔子的加楔子。小勇娘和十几个姑娘媳妇送来凉开水,送来剥好的熟鸡蛋。勇士们、英雄们没有时间说别的,赶快喝,赶快嚼,喝了吃了继续守垛口。

战斗整整进行了一天,罗庄寨的勇士英雄们,前前后后共打退土匪十一次进攻。

土匪突然停止进攻了,不打枪了,后撤了。战斗一旦停止,寨里寨外一片死寂。寨墙上到处是血迹,到处是断手,到处是坏镢头。无法行走的土匪在寨外墙根上呻吟。

人们忙着收拾那些断手,数了数,一共一百三十六,这一战砍伤一百三十六个土匪,还不包括那些没被砍掉手腕的土匪。老忠把断手拾到粪筐里,竟然装了满满一粪筐。

虎子说:“二哥,李老末被吓破胆了。”罗英豪说:“不可能!李老末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攻又不攻走又不走,必定是在等什么?”二黑冒冒失失的问:“那个龟孙家儿等什么?”罗英豪沉思一阵,突然说:“虎子,你带两个人沿寨墙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可以出寨的地方!”虎子问:“二哥,你是不是准备......”罗英豪眼一瞪,喝道:“别废话?快去!”

不一会儿,虎子回来了,说:“寨东北角李子园那一带没土匪。”罗英豪说:“这就好!让其他村里的人趁李老末还没进攻赶快出寨,咱村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也跟着去躲避,要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小勇娘问:“勇家爹,你是咋想的?”罗英豪说:“李老末不是等大炮就是等炸药,这两样只要有一样,他就要破寨了。能躲出去一个算一个!”

小勇娘牙一咬,说:“躲?外村的人躲出去中,咱寨里的人往哪儿躲?李老末这个龟孙家儿已经跟咱结下了深仇大恨,当官的当兵的都对他没办法,咱能躲到哪儿去?被他查出来还不知道咋死哩!我不走,他敢来我就敢跟他拼命,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

小勇也喊道:“俺娘不走,我也不走,我正愁俺爷教我的本事没地方用哩!”娘儿俩一表态,罗庄的男女老少都说:“躲出去让李老末搜出来也是死,跟他拼了也是死,早晚都是个死,就按小勇娘说的,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我们都不走!”

罗英豪流着泪对人们抱拳行了一圈礼,说:“老少爷们,大婶大嫂们,姑娘姐妹们,既然大家抱定了必死决心,就跟李老末拼了吧!”众人齐呼:“拼了!”罗英豪又说:“爹,你带着外村人赶快翻寨墙出去,你老人家出去就别回来了!”爷爷拉小勇,小勇跑开了。罗英豪又说:“虎子,咱四个射击,给乡亲们多留点时间!”虎子,大黑,二黑一齐回答:“是!”

四支步枪同时开了火,每人开了两枪,打倒六七个土匪。土匪没有还击,慌慌张张向后退了里把地,不动了。罗英豪说:“停!”虎子他们停止了射击。罗英豪说:“看来李老末今天是非要破咱罗庄寨不可了!如果土匪破了寨,就是短兵相接了,大家要做好准备,长矛、大刀、三节鞭,抓钩、泥叉,铁木锨,啥顺手用啥,利用熟悉的地形与他打巷战。”

半个时辰以后,老忠回来了,说:“都送出寨了。”罗英豪问:“爹,你怎么又回来了?”老忠说:“咱村的男女老少一个也没走,你们都不怕死,我老头子就怕死吗?别看我年龄大了,对付十个八个土匪没问题!”罗英豪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做准备吧!”

突然,虎子喊道:“二哥,土匪回来了!”罗英豪瞟了一眼,说:“看,土匪带着炸药来了。老少爷儿们,现在谁想走还来得及,再晚一会儿就走不掉了。”没人应声。罗英豪又说:“土匪到哪里埋炸药,就把树骨碌子抬到哪里,打他个下马威,让出去的人跑远些!”

小勇爬到一棵两三丈高的大树上,说:“爹,你们看我的手势,我往哪里指,就往哪里放树骨碌子。”爷爷心疼了:“小勇,一定要藏好!”小勇说:“爷爷放心,土匪看不到我!”

土匪往这边跑着,一二百条步枪同时开了火,还有两挺机枪,枪子儿有的打在砖上,有的飞上了天。寨上的人不敢抬头。土匪来到就下水,其中有五六个举着炸药包。罗英豪立刻命令:“虎子、大黑、二黑,打炸药包!”罗英豪喝道:“开火!”随着枪声,四个炸药包同时爆炸了,响声惊天动地,黑烟冒了一丈多高。海子里飘起二十多具尸体。

李老末挥枪逼着:“上!上!死一个我包五百大洋!哪个敢不上就枪毙!”又一批土匪下水了,还有五炸药包。罗英豪又命令道:“还打炸药包!”虎子、大黑、二黑同时喊道:“没子弹了。”罗英豪摸遍全身,摸到一颗子弹,压进枪膛,瞄准了中间那个炸药包,一扣扳机,没响,哑火了。罗英豪骂道:“看来今天要和土匪同归于尽了!”

罗英豪向树上看了看,小勇指着一个方向,他立刻指挥着把树骨碌子抬上垛口。一个土匪喊道:“有树骨碌子,快跑!”他刚喊出口,树骨碌子放下去了,就听见蹬蹬噔噔几声响,树骨碌子贴着墙外壁滚了下去,墙外边立刻传来啊啊啊的嚎叫声,砸了个正着。

土匪虽然已经死伤一百多,可还有三四百,元气还在。李老末也不考虑伤亡数量了,和护兵举枪威逼土匪下水,几个畏缩不前的立刻被枪毙了。土匪只好下水,这次一下子下水一百多。小勇又连指三个方向,勇士们又连放三根树骨碌子。小勇再指,寨上没树骨碌子了,再抬来不及了。罗英豪只好命令:“闪开,土匪一上来,就跟他拼!”

人们刚刚闪开,就听见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巨响,硝烟散去,寨墙被炸开一个丈把宽的口子,十几个土匪顺着口子冲了进来。罗英豪大喊一声:“杀!”勇士们齐声呼:“杀!”挥舞着兵器勇猛的迎了上去。老忠的长柄刀、罗英豪的三节棍,虎子、大黑、二黑的长矛,各种各样的兵器,砍向、砸向、刺向土匪。小勇下了树,舞着短剑加入战阵。

这些土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头颅开瓢,脑袋搬家,胸部刺穿。后面的土匪嗷嗷叫着又冲进来了,约有一百多。小罗庄不到二百口人,能打能杀的男子汉也就三十多人,一下涌进这么多土匪,真有伸头杀不完的感觉。勇士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大杀大砍起来。

老忠的长柄刀舞圆了,挨着就伤筋断骨。罗英豪的三节棍成了铁棒软鞭,挡者皆靡。三杆长矛如同蟒蛇吐信,一刺一个血窟窿。小勇的短剑,劈、砍、刺,快捷如风,碰着要命。各种兵器都发挥了威力,连姑娘媳妇们也都打出了威风,土匪倒的如同谷个子。

土匪仗着人多,一个劲儿的涌进来。猛虎斗不过群狼,血战多时的勇士已经力不从心了,可土匪还在往里涌,只能且战且退了。几个丧心病狂的土匪头目举着盒子炮,不顾自己人和罗庄人纠缠在一起,居然开枪了。情势一边倒了,罗庄的勇士倒下十来个。

罗英豪眼中喷火,喊了一声:“撤,撤到胡同里,再收拾这些****的!”勇士们顾不上战死、受伤的亲人了,只能后撤,撤退途中,二黑等六人被枪弹击中,倒地身亡。

撤进胡同里,勇士们利用地形优势和土匪展开了殊死搏斗,杀死几十个土匪。前边的土匪倒下了,后边的土匪开了枪。原始冷兵器抵不过快枪,勇士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虎子、大黑挺起丈二长矛,每人刺倒三四个土匪,其他土匪吓得掉头就跑。二人追上去,大黑刺倒一个,虎子一枪穿了俩。还没等他俩拔出枪来,背后三个手举盒子炮的土匪,同时连开数枪。大黑当场扑倒,虎子转过头来,冷笑道:“死在老子手下的不下三十,老子赚大了!”虎子抓起一块砖头猛力甩了过去,砸中一个土匪。虎子的脑袋耷拉下来了。

老忠面对六个手持短大刀的土匪,毫不畏惧,大吼一声冲上去,一刀削掉俩脑袋。剩下四个慌忙后退,老忠跨步追赶,不慎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土匪见有机可乘,回过头就要反攻。老忠挥舞大刀片子猛扫过去。几乎就在同时,土匪掉了俩脑袋,可两把大刀也插进他的胸膛。老忠瞪大眼睛哈哈大笑。两个土匪吓得松手拔腿就跑。老忠忍痛拔出两把大刀,用力甩过去,两个土匪扑倒了。老忠断气了,眼睛始终瞪着,尸体始终站直立着。

小勇和母亲在一起,利用熟悉的地形,瞅着落单的土匪,上去一人一刀,结果俩土匪,赶快隐藏起来。胡同里到处都是尸体,每个勇士遗体旁差不多都有五六个土匪尸体。就在母子二人又杀了两个土匪后,胡同两头冒出十几个土匪。小勇和母亲急忙躲进院子里。土匪跟上来了,母亲喊道:“小勇,快翻墙头!”小勇上了墙头,伸手拉母亲,土匪到了。母亲猛小勇推一把,回头来个就地十八滚,滚到土匪脚下,连杀仨土匪。一个土匪开了枪,打在母亲左臂上。母亲一个滑步来到近前,伸刀要了他的命。另一个土匪开了枪,打在母亲胸膛上。母亲晃了两晃,一扬手,柳叶刀飞了出去,截断了那土匪的喉管,也倒了下去。

小勇脚刚着地,就见五个土匪围着父亲打,地上已躺倒五个,情形很危险。小勇顾不得母亲了,挺起短剑向一个土匪后背刺去。四个土匪看到一个小孩杀了同伙,放开罗英豪围向小勇。罗英豪没了压力,说了声:“好小子,来得正是时候!”三节棍带着风声砸向了土匪头顶,脑浆迸裂。剩下两个喊道:“罗庄大人厉害,小孩也厉害!”其中一个带有盒子炮,可他仗着人多,企图抓个活的,一直没用,这时掏出枪,机头一掰,朝着小勇就要开枪。

罗英豪眼明手快,胳膊一伸,四尺半长的三节棍砸在那家伙的胳膊上,盒子炮掉在地上,疼的咧着嘴叫唤。小勇上前一剑戳进了他的心窝。最后一个撒腿就跑。罗英豪捡起盒子炮,一枪打在后脑上,那家伙扑倒地上。罗英豪随即搜出三梭子弹,说:“有了这家伙,可以大干一场了!”拉住小勇的手说,“走,爹送你出寨,咱罗家也好留个根儿!”

小勇哭着说:“我不走!俺娘还在墙那边哩,那边有好几个土匪。”罗英豪突然向墙头上开了一枪,一个土匪从墙头上一头栽下来,手里也拿着一支盒子炮。小勇说:“爹,我也用盒子炮!”罗英豪说:“好!搜子弹!站这别动!我过去看恁娘!”说着扒住墙头,一纵身越过了墙头。墙里边立刻传来两声枪响。

小勇以为土匪开了枪,摸出子弹,掂着枪翻过墙头。爹不见了,有个土匪往大门外爬。小勇对着他的头开了一枪,爹从屋里跑出来了。小勇问:“爹,俺娘哩?”罗英豪指着屋里床上的人,痛苦的说:“恁娘断气了,好样的,一个女人杀了五个土匪。”小勇张嘴就哭,罗英豪忙说:“孩子,别哭,别让土匪听到了。孩子,怕不怕?”小勇说:“不怕!我也杀了四个土匪!”罗英豪说:“不怕就好,走,我送你出寨,咱罗家不能死绝了。”小勇倔强的说:“不!我亲眼见到二叔、大黑哥都死了,娘也死了,也不知道俺爷在哪儿,我要找俺爷,给俺娘报仇!”罗英豪说:“好!不愧是我罗大个的儿子,跟着我,别乱跑!”

爷儿两个出了院子,见了土匪,罗英豪就点名,弹无虚发。三梭子子弹打完,接过儿子的枪,接着打。老子开枪给土匪点名,儿子冒着生命危险捡子弹。子弹捡不到了,罗英豪打光了所有的子弹,虎子说:“爹,你真厉害,打死九十二个。”

土匪全部进了寨,把罗英豪父子围了起来。父子俩毫不惧怕,舞着三节棍、短剑杀入土匪群中,大显神威。李老末气炸了,命令几十支步枪同时开火,也不管伤不伤自己人。

枪杀了罗英豪父子俩,李老末命令:“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只要活着的全部杀掉!”杀完了人,抢光了寨里值钱的东西,又放火烧了所有房屋,终于撤走了。

几天后,邻近庄子的人才敢来罗庄收尸。村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到二百口人,全部遇难,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乡亲们含着泪安葬了罗庄的勇士们,英雄们。

土匪死得更多,乡亲们痛恨极了,用车把尸体拉到小泥河边,全部倒进河里喂了鱼鳖虾蟹,几辆大车拉了两天才拉完。有人算算,三百还多。加上用镢头砍伤的,冷枪打死的,合起来伤亡将近五百。自此李老末元气大伤,再也不敢在项城一带活动了。

几年以后,从余营(今属高寺镇)迁来余姓,在此安家落户。人们为了纪念罗姓英雄和勇士,村名仍叫罗庄。

罗庄罗姓英雄和勇士们的骨头是硬的,是钢铁铸成的!

他们宁肯战死,宁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向土匪屈服!

他们的英勇事迹惊天地泣鬼神,他们的英名世代铭记,浩气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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