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夜轻轻摇了摇头,连看都不愿再看沈璃一眼,拉着宋锦瑟就要离开。
宋锦瑟却是个护短的,欺负他也就罢了,可那沈璃竟欺负到了他子夜姐姐的头上,向来拿白子夜当命根子的小皇子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皇子挣开白子夜的手,风似的冲到沈璃面前,抬手就朝那张明艳的小脸挥去。
他一忍再忍,不愿多惹祸端,可这沈璃也实属欺人太甚,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别人妻主,还动手抢走了子夜姐姐的帷帽。
便是白子夜守礼不愿与男子一般计较,可他宋锦瑟却不能眼睁睁地咽下这口气去。
宋锦瑟的巴掌还未落下,手腕却被人握住。
小人儿一惊,抬眸看向挡在沈璃面前的沈修沈城主,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白子夜,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跟男人动手。
就像面前的沈修,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挨打,所以便出手拦住了宋锦瑟。
宋锦瑟其实无意于真的要打沈璃,只是他觉得这种事情男人之间来解决会好一些,却不想沈修竟然对他动起手来。
看出了宋锦瑟眸子里的不满和愤怒,沈修却仍不愿放手。
“公子息怒,小儿无状,惹了二位不快,回府后老妇自会管教,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心中知道是自己儿子做的不对,沈修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她面前打她的儿子。
沈璃犯了错,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来管,还轮不上旁人动手。
沈修本就是个习武多年的女子,力道自然不会小,捏着宋锦瑟手腕处的那股子劲儿让宋锦瑟疼得抿起了唇。
不等宋锦瑟开口,白子夜已经朝沈修挥去一掌,当着她白子夜的面欺负宋锦瑟,这是不想活了!
白子夜下手极重,便是沈修在一瞬间就放开了宋锦瑟的手腕,那掌风中所带的力道仍旧震得她整条胳膊都发麻。
沈修心中震惊于这年轻女子的功力之深,却更是明白这人她惹不得。
装作毫不在意地将那只颤个不停的手背在身后,沈修依旧挡在沈璃面前,就怕白子夜会对沈璃动手。
白子夜倒是没工夫对付那对母子,只是拉过宋锦瑟的胳膊,轻轻卷起一小截衣袖,看着那雪白皓腕上的红痕心疼不已。
她已是对着沈修手下留情了,可那人竟还如此伤她的锦瑟,当真是欺人太甚。
白子夜身上的寒意又重了些,离她稍微近些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怕伤及无辜,也不愿给白子夜惹麻烦,宋锦瑟忙放下衣袖,双手扯住白子夜的胳膊,撒起娇来。
“锦瑟不疼,子夜姐姐别生气。”
宋锦瑟越是乖巧,白子夜的怒气就越盛。
“伤了我夫君,便要拿命来偿。”
白子夜带着寒光的眸子射向沈修,沈修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藏在身后的那条胳膊更疼了。
沈璃这才冲上前来,怕因自己的莽撞连累了母亲。
“小姐若是生气,那便对着璃儿来,此事与母亲无关。”
沈璃梗着脖子看向白子夜道,其实他心中也是怕的,刚刚他那般挑衅,她都没有生气。如今不过就是捏红了她小夫郎的手腕,她就想要了母亲的性命。
沈璃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有那样的邪恶心思,不该冲动地去扯下她的帷帽。
若是这一切美好只停留在自己的想象中,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措了。
若是不见,他就不会对她存有幻想了吧!
沈璃说罢就闭上了眼睛,等着白子夜动手。
宋锦瑟紧紧抱着白子夜的胳膊,冲她摇了摇头,不过一件小事,犯不上闹出人命来。
他们本就是出来避难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遇见百泽派来的杀手,若是再杀了玉城城主,那这西国他们也待不下去了。
白子夜的怒气在小人儿撒娇的眸子中缓缓散去,绷直的胳膊慢慢放松,最终还是没有对那对母子出手,而是将胳膊环上了小人儿的肩头。
“我夫君大度,不愿与你等计较,还望好自为之。”
白子夜看都未看沈璃一眼,揽着宋锦瑟就往回走。
“你不能走!”
见她要走,沈璃也顾不得刚刚心头的害怕,小跑着来到白子夜面前,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还要作何?难道说那巴掌不打到你脸上,你就浑身痒痒吗?”
宋锦瑟气呼呼地朝沈璃挥了挥那个嫩白的小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沈璃却是当宋锦瑟不存在似的,直愣愣地盯着白子夜,红着耳尖道:“你抢了我的绣球,不能就这样走了!”
沈璃这话外之意分明就是赖上白子夜了,就好像是白子夜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要白子夜对他负责似的。
“见好就收,莫要得寸进尺!”
白子夜根本就没拿沈璃当回事儿,拉着宋锦瑟与他擦肩而过。
沈璃不躲,白子夜也不让,二人肩头相撞,沈璃被碰的一个趔趄,差点儿躺到地上。
好在沈修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扶住了沈璃的身子。
沈璃就这样看着那两抹白色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眼中的决绝还浮现在他眼前,让他忍不住酸了鼻头。
这一场本应带着喜色的抛绣球招亲,最后竟演变成了一个笑话。
沈修心中虽气沈璃的不懂事,却总还是不忍心过于苛责于他。
沈修只沈璃一个儿子,他父亲去世的早,沈修怕沈璃受了委屈,便一直没有再续弦。
沈璃自幼没有父亲的教导,沈修又素来溺爱于他,这才导致了沈璃这样任性妄为的性子。
如今瞧着这亲事是成不了了,那些个有眼色的女子早就告辞离开,谁也不敢再留下看这沈家的笑话,毕竟沈修可是这玉城的“王”。
昏黄的灯笼下,只剩下沈修和沈璃二人,沈家的下人们正在收拾抛绣球招亲用的东西,谁也不敢多嘴。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们公子谁都没瞧上,就看上了那个有夫之妇。
最重要的是,人家那女子疼爱夫郎,对他们公子根本就没那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