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无路可退!”安妩贝齿微咬着朱唇,尽管她时刻掩饰着内心的慌张,但是妩媚动人的声音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急促。
“至少也能够拉上几个垫底的。”秦天轻笑道,剑眉却是徒然一皱,一股恐怖无比的气息犹如巍然的山岳般轰轰而来,在这股气息前,他的呼吸第一次变得沉重无比。
咻咻!两道凌厉无铸的破风气劲掀翻满地的枯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秦天的脚下。
咔咔!秦天脚下的石块咔咔而碎,这是警告。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安妩脸上再次迸发出笑意,她知道是执法者出现了。
静默的场合中徒然响起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让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略微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泛起,驻足观望的无双殿弟子纷纷朝两侧退去。
三道冰冷充斥着杀戮气息的身影踏碎了石道上的落叶,龙行虎步的朝着庭院而来,两侧弟子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秦天抬眸盯着走来的三道身影,皆是猩红如血的宗衣,刺眼无比。
隐约间,秦天嗅到了一股极为浓厚的血腥味。
这三道身影的步伐看似缓慢,然却疾快无比,越众而出,走在最前方的一名中年人,面容冷峻,行走间好似正暗中蓄势的凶兽般。
见到这道身影,安妩美眸深处掠过一抹莫名的笑意,微低着头,退于一旁。
张帆更是拘谨,有些不安的站在安妩身后。若是死了谢知一人还好,这次可是死了四个人,这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若是执法者追究起来,他也难逃一些责罚。
随着这三道身影的出现,四周的空气好似有些凝固。
中年人目不斜视的从安妩面前走过,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望了满地的狼藉,“有趣,将近半年没有人敢在宗内杀害同门师弟!”
说到这里,中年人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落在秦天身上,“是想反抗,还是自动跟我们走?”
中年人的语气好似带着询问的口en,但秦天知道,自己一旦选择前者,这家伙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迎上中年人的目光,秦天却是笑道:“在绝对力量鸿沟前反抗只是徒劳,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我又何必受这些苦,我选择跟你们走。”
秦天的回答算是预料之内,不过看其一脸的笑意,不少人暗自咂舌,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待会儿等待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中年人也有些讶然的望着秦天一眼,后者脸上的笑意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同时,后者那漆黑的眸子中隐约间可见到少许期待。执法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平静。
“走!”中年人若有深意的看了秦天一眼,转身,顺着来时的路退去。
秦天还剑归鞘,稍微整理了些凌乱的衣衫,一脸悠然的紧随其后。
看着秦天如此乖顺,安妩和张帆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诧异,不过一想到执法塔的恐怖,安妩柔媚的嘴角旁就泛起了一抹笑意:“这就是为愚蠢而付出的代价!”
“或许他天真的认为在执法塔中待上三日,就能够出来。”见执法者未多询问这事情的经过,张帆不由暗松了口气,带着轻松的口en道。
静,两侧的无双殿弟子都有些怜悯的望着秦天,若是他今ri不如此莽撞,或者答应安妩师姐的邀请,今日也不会冒出如此动静的事情。同时,以前者的实力也能够在外门十强中占据一席之地,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有时候莽撞和无知也会毁掉一个人,不少弟子暗中告诉自己要引以为戒。
直到秦天的身影彻底消失时,围观的无双殿弟子方才嗡的一声,炸了锅,议论纷纷。
有惋惜,有同情,有嘲笑!
各种情绪不一的神情洋溢在无双殿弟子的脸上,唯一一点相同的是,这些人中没有人认为秦天能够活着。
执法塔,这耳熟能详的名字就像一把利剑时刻悬在众人的心头,在他们加入无双殿的第一条,就被师兄师姐们告知这执法塔的恐怖。
甚至他们也亲耳听到少许执法塔的事情,听说被押送至执法塔的弟子,尸骨无存,葬在万兽腹中。
因此,在无双殿弟子的眼中,执法塔就是死亡的墓地。
“数十年以来我曾亲自押送百余名犯宗律的弟子至执法塔,他们没有人能够从执法塔中走出来!”
“其中有些弟子是宗门的翘楚,就算是他们当被押送至执法塔的时候,也未曾像你这般平静!”低沉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中年人抬眸看向一脸平静的秦天,他太平静了。
秦天看着自己微晃的衣角,头也不抬道:“你不也说了,这些人未能够从执法塔中走出来。”
“你很自信!”中年人脸上难得泛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你像你老子!”
“你知道我老子?”秦天抬起头,看向面容冷峻的中年人。
“在无双殿上下,谁不知道他!”中年人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沉默下来。
微眯着双眼,秦天凝视着中年人背影,眼lu一抹沉思,当年自己老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些人提起他都会一阵沉默。
……
飘渺的云峰中,梦镇天负手而立,目光平视着眼前翻滚的云海,好似在追忆着什么。
咻!一道璀璨如虹的剑光在云海中闪烁而过,撕开翻腾的云雾,崎岖的山道间渐起刺耳的破风声。
半响后,一名高挑而冷傲的女子款款而来。
女子的肌肤白皙如雪,微冷挺翘的鼻梁将她的精致玉脸衬托的更加冰冷。
“为什么?”女子娇容冰冷的看着梦镇天,柔顺的青丝在清风中摇曳着,显得有几分出尘。
只是女子的声音很冷,冷的就像孤峰上终年不化的冰雪,清冽刺骨。
梦镇天缓缓转过身,漠然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溺爱之色,看着女子那微蹙的柳眉,不苟言笑的他嘴角微泛起一抹笑意:“灵皇三阶!”
“我来这边并非是要告诉你我踏入灵皇三阶,而是向你讨个说法,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没管过我,现在居然会有闲情逸致插手我的事情,甚至开始为我规划人生。”女子冷冷道,就算站在面前的是她亲生母亲,她话语中也未曾带着任何的敬语,而是质问。
“作为父亲难道不应该考虑你的未来吗?”梦镇天好似已经习惯了女子的语气,反问道。
“但我未曾听说过这个世界上会有父亲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面推,将自己女儿的命运和天生废才绑在一起,你不觉得很残忍吗?”女子纤细的柳眉蹙了蹙,清冽的眸子中泛着不妥协的倔强。听着女子的质问,梦镇天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甚至严肃无比:“天生废才?整个无双殿的人这样称呼他,但是唯独你步韵寒不行。”
“就因为他是苏伯的儿子,我就要嫁给他?就算他是苏伯的儿子,但也改变不了他天生丹田破碎的事实。”
“这一点,父亲你也不可否认!”
“你也知道他和我是两人截然不同世界的人,为何要将他强行搪塞进我的世界,让他过着平凡的生活不是很好?”女子贝齿轻启,其声仿若山涧哗哗流淌的清泉般,冷冽刺骨。
梦镇天脸上没有怒意,待到女子说完时,梦镇天的嘴角方才轻轻挑动了下,不威自怒:“因为,你步韵寒是我梦镇天的女儿!”
就在这一刻,一阵悠扬洪亮的钟鸣声至飘渺的云海中扶摇而上,回荡着。
这是无双殿,刑堂的制裁古钟声。
一旦古钟声泛起,就意味着有人犯了宗规。
这钟鸣声让梦镇天不知道为何感到有些烦躁,剑眉微皱,正yu继续接下来的言辞,其一道带着少许急促的声音在崎岖的山道尽头泛起:“师傅,不好了!”
“有名外门弟子前来告知,莫萧师弟犯了宗规,现在要被押送执法塔!”人未至,其声先至……
高大雄伟朱墙后方,森冷肃穆的铁塔犹如匍匐于地的巨兽。
伫立在阳光中,秦天目光掠过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朱墙,落在那遮住了半边天空遮住朝阳的漆黑铁塔。阳光中这些铁塔折射出淡淡的红光,秦天知道这铁塔并非是黑色的,而是血凝固后留下的血黑色。
呛鼻的血腥味弥漫着,这些铁塔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剑器般,让人心生畏惧。
只是,这里未免太安静了。
秦天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过四周,幽静的小道上只有片片枯叶翻滚着。
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平静的秦天,前者的平静并非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就算面对这片被称为宗门的死亡坟墓,他漆黑的眸子中也没有任何的慌张,而是有些警惕,那是因为未知而本能产生的警惕,“我实在难以想象出你为何能够如此的平静,执法塔中的那些畜生可是被饿了数月,以你的身子骨也不够那些畜生塞牙缝。”
“我也饿了很久!”秦天白皙的右手轻轻按住剑柄,这本是一双让女人为之羡慕嫉妒的手,只是长年握剑变得有些粗糙,不过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住其上的惨白。
看着那孤零零的杀戮点,秦天确实是饿了很久,至少在昨夜他未修炼,未能回味着修炼带来的快感,此刻的他就像是流浪于街头的乞求者,即将要去赴一场盛宴。他的心情可是期待着。
中年人的目光落在秦天白皙修长的右手上,说道:“能够以一己之力独战三名半步灵皇,你的实力很不错,无论是反应力还是战斗经验,远远不是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可以比拟的!”
“可不是,我辛辛苦苦的从地狱中爬出来,会吃饱撑着和这些雏儿玩过家家?”秦天轻笑道,看着中年人那冷峻的面容,秦天突然举得这家伙也没有先前那么冷,至少这番话听的舒服。比站在阳光中晒着这和煦的朝晖还舒服。
看着秦天毫无拘谨的和中年人闲谈。紧随其后的两名执法者,眼中皆是露出讶然。往日里,就算自己这些人面对他的时候,也有种心头压着一块巨石的压抑。拘谨无比。不敢放肆。
中年人很欣赏秦天的自信。一抹笑意罕见的爬山了这张冷峻的脸颊,低眸看着秦天漆黑的眸子,不急不慢道:“一级执法塔中可是有着数千只妖兽。其中不乏有半步灵皇的存在。往往很多时候,妖兽比起人更可怕,他们发狂起来没有任何的理智,直至用锋利的尖牙将你撕碎,这些妖兽才会安静下来。”
秦天却摇摇头,冲着中年人笑了笑道:“那在你们看来是这样的,在我看来,往往很多时候人比起妖兽更可怕。因为妖兽再怎么发狂它始终还是妖兽,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中年人停下脚步,看着噙着灿烂的秦天,他忽然发现,站在阳光中的少年,属于他脸上的稚嫩就像夏日炎炎中的泡沫,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其实很多时候犯了宗规的人并非一定要被押送至执法塔,往往很多时候他们还有一个选择,加入执法者!”
秦天也停下脚步,有些狐疑的看着中年人,旋即释然一笑:“也就说外界那些传闻并非是真的,不少犯法的人都未死在执法塔中,而是加入了执法者。这算是以暴制暴吗?”
“执法者是宗律的执行者,若不心狠手辣,岂能让这些兔崽子乖乖的遵守宗律。你够自信,实力也马马虎虎,最重要的是你心狠手辣,还有你说话的语气对我的胃口。”中年人微笑说道,他好似要刻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只是在秦天眼中,他的笑还是有些冷峻。
走在后方的两名执法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秦天,尽管他们极力的掩饰眼中的震撼,然急促起伏的胸脯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加入执法者,岂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像往日里那些犯了宗规的弟子,也是要经过重重考察,才能加入执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