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他刚刚承接这份记忆,身体上还无法适应,想来也无心关照陆诀到底去做了什么。
他忙去帮江煜倒了一杯茶水,道,“你刚醒来,一定很渴吧,快喝些水。”
江煜一边按着眉心,一边半倚靠在床榻之上。
“你今日怎么这般殷勤?”
付承羡的动作顿了一瞬,而后他又转了神色,故作轻松笑道,“你都要把爷吓死了,爷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真是冤孽!告诉你啊,爷就伺候你这一回,珍惜点儿吧。”
江煜点头应下,道,“多谢付大夫。”
“就一个谢字?爷为你担惊受怕这么久……”
“你若是想要陆诀,我可以帮你游说一二。”江煜淡淡道。
“嘶……你这个人!”
付承羡在一旁抱怨着,江煜唇边则是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若如同付承羡所说,今日恰满千年之限,那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微风真实地流动在掌心。
他压制的情绪透出心间,在手指间微微颤抖。
他还存在,带着这近千年的记忆,还能有幸,魂归一体,以一个人的身份去见她,去拥抱她。
原本以为自己逃不过注定消失的宿命,可如今看来,却还是寻得了一线生机。
他曾宁可用千年守候来换的事情,竟然就这样一朝有了转机。
一直被沉闷的情绪压着的心脏,忽然绽出了一丝甜。
他感到不真实,也生怕这是梦。
可是活着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的。
让他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有了不再是妥协的期待。
……
江煜休整了几日之后,便由皇宫之中传来了皇帝的传唤。
“衍之啊,南诏虽说并不是个大国,可周遭的附属国却是不少,朕还是有些挂心的。”皇帝温声说道。
“是,陛下。陛下若不放心,臣便出征。”江煜沉声应下。
“只是你前些日子刚生过一场大病,朕怕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就这样出征,你可有把握?”皇帝眉眼之中流露出关切,缓缓问道。
“劳陛下挂心,臣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清理一些周边的附属国而已,陛下不必太过忧虑。”江煜稳声答道。
“既然这样,朕便放心了。虽然南诏实力不如西承,不过还是你出征,朕才能安心啊。”皇帝笑了笑,缓声说道。
“是,臣一定不辜负陛下。”江煜垂眸道。
“只是你还是要注意些自己的身子,莫要太过劳累,又像前些日子一般,让朕挂心啊。”皇帝关切道。
“臣明白。”江煜执礼应下。
待到他走出御书房之时,首领太监为皇帝斟上了一杯热茶,在一旁陪着笑说道,“陛下深谋远虑,奴才敬服。”
皇帝笑着哼了一声,道,“南诏周边属国一清,南诏便不足为患,朕再想攻打南诏,也不必非得用衍之了……到时候他的死活,朕说的算。”
皇帝目光深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狠戾冷意。
“陛下说的是。”那首领太监连声应着,福身恭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