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神色既复杂又僵硬。
付承羡平日里实在太不靠谱,把灾疫大事和黎民百姓交付到他手上,沈长安战战兢兢。
用了好久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无奈之下,这凉城之行的名单上又多了付承羡一人。
……
暮春时节,微雨潇潇。
分明已经入夏,季节里的寒意却犹在。
“还是得找你付爷吧。”付承羡扇着摇扇,吊儿郎当地盘腿坐在马车里,一脸不羁地看向沈长安说道。
沈长安心情本还有些郁结,离宫之前去和母后道别时,前世的一幕幕又恍然浮现在眼前,她心下有些散不去的不安和恐惧,一路上都郁郁寡欢。
奈何付承羡实在是太聒噪,一路上嘴就没闲下来过,倒是歪打正着让沈长安放松了些。
“谁知道你是不是江湖骗子啊!”沈长安瞪着眼睛瞧了他一眼。
“哎哎,东宫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你懂不懂?明明是你先找的我,倒先质疑上我的能力了?”付承羡挑眉说道。
沈长安想起他在前一世的壮举,想开口怼他的话硬生生地转了方向。
毕竟有关自家母后,付承羡看起来就算再不靠谱,当年也确确实实只有他一个人研制出了灾疫的方子。
沈长安面色微微僵硬了一瞬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是,付阁主说的是,待到了凉城还得仰仗您的能力。”
“这还差不多。”付承羡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满意地颔首,手中的扇子都要摇到天上去了。
显然对东宫小殿下的恭维十分受用。
和这俩人坐了一路的马车了,当他瞎还是怎么着,看不见他们在袍袖下悄然握着的手吗,就知道欺负他是一个孤家寡人!
被秀了一路了,好歹也得赢赢嘴上痛快。
“不想去就下车,没人拦你。”江煜抬眸瞧了付承羡一眼,淡淡说道。
下车?
这荒郊野岭的,他让他下车?
付承羡深吸一口气,收了折扇死死地盯了江煜半天,忽而转了神情,道,“江大人——”
江煜看着他脸上那忽而谄媚而意味深长的笑,直觉告诉他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然而不等江煜阻拦,付承羡已经说出了口,一双狭长凤目带着几分伤心和失意,还有几分不甘,道,“自从你和太子好上之后,我就再也不是你的小宝贝了,人家好难过啊,你个负心汉!”
马车之内的气氛一瞬间凝滞。
只有车轮轧过路面的辘辘声。
沈长安吞了一口口水。
江煜一瞬间黑了脸,沉声道,“滚下去。”
“我不,你得问问,东宫殿下让不让。”付承羡笑眯眯瞧向沈长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江煜没等他再说话,扯着他的领子就出了马车。
沈长安目瞪口呆地在后面失声喊道,“别别别!”
还得依仗付承羡制方子呢,怎么能真把人扔出去?!
不消片刻,江煜便回了来,拍了拍手,坐会沈长安旁边,淡淡道,“清静了。”
“你,你真把人扔下去了?!”沈长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