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拿着那紫金大弓,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在手上开了一开。
她面上神色轻松自如,仿佛拉开的只是一件小玩意儿。
可是那弓分明比半个她都高了——
她抽了一支箭出来,比了比靶心后又放了下来。
怎么了?
众人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这是,要认输了?
沈长安拎着这七力大弓缓缓走到靶场中央——
三十米靶的前面站定。
靳晨面色白了一瞬,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看到她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免有些羞恼,冷冷地说道:“殿下,您未免也太自信了。”
沈长安转过头来一笑,说道:“大孩子从来不玩十米靶。”
说罢她便拉开了这紫金弓,纤细的手指搭上钢箭。
弓弦渐满,圆如半月,箭锋遥遥对准三十米外靶心的方向,箭在弦上,势不可挡的气势隐隐透出来。
靳晨冷笑一声道:“殿下可别太过自以为是,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啊。”
身边议论之声四起,众人对东宫殿下这妄自尊大的表现皆是不看好,都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皇帝面色有些沉重,目光凝聚在沈长安身上,希望她的这一出不是一时兴起。
至少,那箭矢也要上了靶才行啊!
沈长安单眼阖上,唇边透出笑意,道:“为了练力气,本宫确实搬过石头,”
利剑破空声音锐利,带起一阵疾风,风从金黄色的草上飞速掠过,凛冽的锐意直冲靶心而去——
“可还从来没有砸过自己的脚。”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报靶的侍卫,侍卫显然也是一惊,报靶的声音都有些结巴。
“十……十环靶心!”
侍卫的声音遥遥传来,众人听后脸色皆是巨变。
虽说都是十环靶心,但一个拿了五力弓射十米靶,一个拿了七力弓射三十米靶,这个中区别,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靳晨倨傲的小脸白了一白,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长恒君亦是目光凌厉地盯着沈长安,茶盏不轻不重地放下了案几上,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孩子。
包括周启闻在内的一众老臣皆是惊了一惊,随后开始谢天谢地地感叹起太子的出息来,没让长恒君打了陛下的脸。
僖贵嫔面有惊色,侧过头带着几分不甘心地同林才人窃窃私语道:“怎会如此?”
林曼荷压下心底的惊讶,宽慰她道:“这才到哪里,不过和一个女娃娃比试赢了,算不得什么。”
沈长安立在场中,看着面色稍霁的父皇,抬手执礼道:“儿臣与朝阳郡主同中十环,今日之比,当算平局。”
几位明事理的老臣不禁开始感慨起来,东宫赢了比试之后没有小人得志的做派,倒很是谦和地让了平局,比起那张扬的长恒君父女,这气度不知好了多少。
长恒君把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面色铁青,一只手紧紧握着茶杯,几乎就要将其捏碎。
皇帝亦捋了捋胡子,和蔼笑道:“太子懂得以和为贵就好。”
皇帝眼角掠过长恒君的位置,不露痕迹的加重了语气,“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而失了和气。意气常见,和气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