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头和罗大疤坐在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里面,我认得出,这俩小轿车就是那个高老板的。我的脸一冷,以我的智商,哪还能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芒果头一见到我,便道:“叔,大疤哥他,不方便,炮子哥便借了他老板的车,把我们送到城里来了。”
芒果头说话的时间,车里的司机和副座上下来一个小伙子,把双脚包着毛毯的罗大疤抬到我们的皮卡后座上,其中一个平头小伙子道:“黄哥,炮哥吩咐我们将二位大哥給您送来了。”
这陈炮子说是送,其实还是一路监视,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跑路不回来了,似乎还想打探我们想去干什么。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个高老板的主意,如果是高老板的主意,那这个人再高也高不到哪去了。
我冷道:“回去谢谢你们炮哥了,你就说我黄尚欠下的情,自然会还,让他不用担心。”我刻意将最后一句话说得重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听明白没有。
那个平头小伙子还想说些什么,抬头一见旁边的铁叔脸冷得像块寒冰,浑身打了个冷战,连说会的,会的,吓得钻进车里一溜烟走了。
他们一走,我便问罗大疤情况如何了,罗大疤脸色有些苍白,还有些轻轻地颤抖,口中却硬道:“没什么,还死不了。哦,杨老师,好久不见,你也来了,这回真给你添麻烦了。”
杨幽坐在副驾上,转过头来说道:“罗队长不要客气,我只是带路的,希望能帮上忙。”
罗大疤听完一愣,转头来看我,我便将要去贵州苗寨找蛊师的事向他说了,他听完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还算有个机会。黄尚还有芒果头,你们都不要哭丧着脸,我这不还没死吗。要哭也等我死了以后再哭。”
我和芒果头齐骂了他一声狗嘴,这会儿铁叔已经将皮卡换了个国内的车牌号,发动稳稳地开在路上了。我便问杨幽行程如何,先到哪里。我原想问铁叔,不过问也是白问,于是才转问杨幽,她一定会知道。
杨幽正看着地图,道:“我们会沿着省道公路,从广东进入广西,再从广西进入贵州,原本这么远应该坐飞机的,但是我们带的东西不方便托运,也只能选择这种办法了。”
其实我心中对杨幽他们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好奇得要命,不过看见铁叔那张扑克脸,就什么问的心情也没有了。
九十年代初期,国内的发展刚刚起步,这还是局限于东南沿海地区,我们的车一进入广西的地界后,路就变得难走了许多,花费的时间也多了不少。期间我们看过罗大疤的腿,除了红线多了一些外,他的神智和其他方面还算撑得住。
这样车走走停停,过了近十天后,我们终于进入了贵州的地界。杨幽在前面拿着地图,对铁叔道:“从前面的岔路转左,一直往西南走,按照地图上的标识,估计还有两到三天的时间,到时走的大部分是山路,得在前面的市镇多备点汽油才行。”
连续长途的乘车,连我这大半个中国到处跑的人都受不了,芒果头都已经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了,与罗大疤蜷缩在座位上,谁身上有问题都快分不出了。
我一听还要走两三天的山路,急忙拍了拍杨幽的皮座,道:“到了前边得休息一天才行,芒果头和大疤都快受不了了。”
杨幽转过头来看了看两人,对铁叔道:“那就在前边的市镇上休息一天吧,这样连续赶路,身子确实很难熬。”
铁叔斜眼在观后镜上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路以来,除了赶夜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开车,要知道长途开车是最易疲劳的,我怀疑铁叔的身体究竟是不是铁打的,开了这么长时间跟没事人一样。还有杨幽,她的小身板比我们三个大老爷们都强。
我又想到他们的身份,看来做摸金的,没有的强悍的身体还真不行,说不定在墓中没跳两下就给千年老鬼给扑了去。看来以后我得多练练身子了,一来有事起来可以保命,二来也不叫他们看不起,怎么着我也是个“世家子弟”不是。
车行了不到两个钟,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县城里面,我们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在一个小餐馆里随便点了几个菜吃,铁叔则去找加油站准备汽油和检修车辆情况去了。
我们回到招待所的房间,芒果头往硬床铺上一躺,动也不动,嘴上喃念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以后打死也不来了,不来了……”
念着念着他就睡着了,我躺在床铺上,头脑也昏沉得紧,但却睡不着,正闭着眼睛,就听到罗大疤低声道:“黄尚,芒果头,连累你们受苦了,我……”
我睁开了眼睛,转头见罗大疤正睁大了眼睛躺床上看着我们,加上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我“噌”一声弹了起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想干什么?”
罗大疤倒是奇怪地看着我,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急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想一个人溜走吧?告诉你,你要敢溜,被我逮回来看我揍死你不。”
罗大疤先是一愣,接着笑道:“你想多了,刚才我只是以为你们睡着了,就跟你们道个谢,哪知道你没睡着,还突然像个僵尸一样弹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中了蛊术呢。放心,我还不想死呢。”
“你才是他娘的僵尸呢,我话可跟你说好了,你要真敢……”我正跟罗大疤训话,却听见隔壁杨幽传来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芒果头被吓得打了一个打呼噜,不过却选择了翻身继续睡,我和罗大疤同时一愣,罗大疤双腿动不了,急忙推了我一下,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
我急忙奔出房去,杨幽的房间就在隔壁,我敲了敲门,也没怎么用力,那薄薄的门板被我敲得“哐哐”响,差点还掉下来了,我喊道:“杨老师,你没事吧?怎么了?”
隔了老半天,我都要撞门进去的时候,杨幽才慢吞吞地来开门,一脸的惊恐,道:“黄尚,要不咱们快点出发吧?这里,这里连被窝里面也有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