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德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恭敬地走向太后凤椅,手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绢布。
背绣衮龙,正是诏书的形制。
太后不由自主地向戴明德倾身,两人的距离从十步变为九步。
八步。
七步。
六步。
五步。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嗅到了危机的味道。
但她将那丝感觉误当作这卷诏书带给她的压迫而忽视了。
就在戴明德离太后只有三步的时候,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他快速地从诏书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刃。
他的出刀很快,快的就像夏日的闪电劈过天际,让人恐惧。
下一刻,这把短刃已经插到了太后千尊百贵的喉咙上。
血沫慢慢地从太后鲜艳的红唇内泛了出来。
太后艰难地抬起带着华贵指套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戴明德”,道:“你……你不是,你不是……”
随后便闭了眼。
在场的所有人都似被这变故给吓住了,一直在一旁充当背景人的皇帝悲鸣了一声“母后!!”随即又大声斥骂道:“一群废物,都上去给我把他抓起来!!”
殿外的禁军进入吹雪殿,将戴明德层层围住后,皇帝才觉得安心了不少。
他吐出一口气,愤怒难当地看着“戴明德”,道:“戴明德,你这贼子,朕自认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谋逆之举?”
而面前的“戴明德”却发出了一道属于女子的曼妙声音:“狗皇帝,你再看我是谁?”
当禁军奉命将“戴明德”脸上的面具摘下之后,赫然露出了一张女子清雅的面庞。
在场的大员们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皆都惊讶出声:“花清姑娘!”
花清傲然道:“不要再叫我花清,我叫宁凝,我的父亲是大盛朝的战神,靖国侯宁复决,我的祖祖辈辈都是马革裹尸的大英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忠烈爱国的宁家,就被这个毒妇给陷害,满门皆斩!”
“是你!”
“没错,我就是当年那个禁军怎么也找不到的宁家幼女。”
花清吃吃地笑了起来,“斩草除根……”她的眼神突然似钉一般射向皇帝,“你们这些人间恶鬼,做的还不够好啊!”
就像是完成了什么宿命一般,她咬开了嘴中的毒丸。
朦朦胧胧之间,她似乎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温柔的父母。她发自内心地笑了,朝着父母的怀抱奔去……
……
城中,顾槿驾驭着一匹骏马回到了悦己坊,她飞奔到了主楼外的小院,敲响了辛末的大门。
“你来晚了。”辛末的声音在顾槿身后响起。
“她已经去了一阵子了。”
顾槿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辛末身前,揪住他的衣襟,道:“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还让她去?”
“她必须去。这么多年,我教导她伪声和短兵奇袭的技巧,也都是为了这一天。”
“这是她的宿命。”
随后,悦己坊外传来大量甲胄摩擦和马蹄顿地的声音。
辛末笑着说:“看来阿宁已经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