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女子很美(1 / 1)

天气难得放了晴。

在盛朝皇城盛都通往淮宁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过。

车轮轧过泥泞道路上的水坑,不时溅起一蓬泥水。

车夫何叔昨晚在驿站睡了个好觉,给马也好好喂了个饱。

他的车里此时正坐着两位金贵的女眷,受主人家所托,他这几天一路上不敢分神,一直专注地掌着缰绳,注意着路况。

马车正全速疾驰着。

雨后的道路上还淡笼着一层薄雾,掌车的揉揉眼睛,依稀看见前方的道路上有几块浓重的阴影。

他不敢大意,立马拉缰吁停了马车。

“小姐,辛大夫,前面似乎有风将山上的滚石吹落在地,挡住了去路,小的上去看看,你们且先在车中等候。”说完,他便翻身下了马车。

马车中,顾槿也放下了研读的药经。

她抻了抻腰,朝着坐在对面的辛夫人娇憨一笑,说道:“师父,您坐累了吧,趁马车未行,我们下车走走可好?”

辛夫人睁开眼,瞧着她那小徒弟因长途奔波而显得疲倦的脸,担忧地蹙了眉。

拿起一旁放在车内小桌上的特制便携墨笔,她在花笺纸上写道:“阿槿可是累了?为师早就与你明说,此去淮宁城路途不易,那城中情况又不明,你却定要跟我过来,连个丫鬟也不带。不知怎得竟还说动了顾大人,将你放了行。”

“师父~”看了那字,顾槿放柔了声音,摇了摇辛夫人的手臂说,“父亲常教导阿槿,万事都要牢记——有事弟子服其劳。阿槿自小母亲便撒手人寰,是师父从小看顾阿槿,如今阿槿长大了,自然要随侍师父身边才是。”

辛夫人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哑后,她就管不了她这个撒娇耍赖的小徒弟了。

顶不住小徒儿软糯祈求的眼神,终于她还是妥协了。

伸手帮徒儿捋了捋散落的鬓发,又拉上她的面帘,写道:“你从小体弱,车内气闷,久坐马车与你身体着实不利,下车走动走动也好。”

顾槿面帘之上的一双美目好看地弯了起来:“师父对阿槿最好了。”

说罢,她起身拉开了前侧的马车门,瞅准了马车边一块干燥地儿,轻盈地跳了下去。

这段路上异常的寂静,阴沉的薄雾中,只能听到雨后路边枝桠上鸟儿的啾鳴声,亦伴随着几声蝉鸣。

车夫何叔却不知去了何处。

在赶路的这几天中,一路上都十分平静安全,因此顾槿没想太多。

她又回身向着车内伸出手说:“师父,我扶您下来吧。”

话音刚落,她惊觉余光中有个人影从马车侧面迅速闪身而出,窜到了她的身后!

那粗壮人影直接伸出一只手,紧紧地钳制住了她的身子,另一只手也迅速伸向她面部,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那速度太快!

她根本没时间反应,人已落入魔爪。

立时,一股腥臭的铁锈血味便透过顾槿轻薄的面帘,直冲向她的鼻翼,几欲使她作呕。

随后一个粗粝难听的男声便在顾槿身后响了起来:“弟兄们!赶紧的过来,这马车里有两个小娘子,哈哈哈哈,这票值了!”

顾槿在他手下不住地挣扎,双目极力向两边看去。

只见道旁的树后又窜出了几个衣着破旧,胡子拉渣的劫匪。

那几人手中都拿着砍刀,车夫何叔已被他们放倒在离马车稍远的路旁,血流了一地,生死难料。

她心中狂跳不已,又不安地看向车中,却见师父也已被那伙劫匪控制住了手脚!

“娘的,老大,车里那个是个没几两肉的老女人!”

“那便杀了吧,省的浪费寨里口粮。”

听闻此言,顾槿喉中悲咽,咯咯作响,那劫匪终于微微放松了捂住她口的手。

“不要杀她!她,她口不能言,但她会治病!她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可以给你们的兄弟看病疗伤!”顾槿在他的挟制下尽力转过头,匆匆求情道。

那土匪闻言看了看老大,似在问他到底怎么办。毕竟他们山寨确实是缺一个给弟兄们看病的大夫。

顾槿眼睁睁地盯着那犹豫的土匪啰啰,突然她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震地之声。

顾槿心中狂喜,有如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顾地放声呼救了起来。

而顾槿还没喊两声,身后那匪徒就立刻又紧紧捂住了这张不安分的嘴,阴鸷的眼牢牢地盯死那三个驾马飞驰而来的黑衣骑客的身影。

“殿下,前方似有女子喊救命。”

“……继续前进。”

在那人驾马经过她时,顾槿望向领头之人,哀求之色浓郁可见,双眸几欲泫然。

她看见马上那人的面容俊美无俦,但那眼尾飞扬的双目望向她时,四目相对间,她却看不见他的丝毫同情——只有淡漠和冷清。

他身后的两位负弓骑客见状都略放慢了速度,而在发觉领头之人毫无犹豫之色时,便又都驱马加速朝着那人赶去。

直到道路前方的拐角处,三人纵马越过路障,便渐不闻马蹄声了。

顾槿绝望地闭上了眼。

直到那行人消失在了视线中,那劫匪头目才放下戒备,爆出了狂妄的笑声。

周边的几个劫匪也跟着捧场般哈哈笑了起来。

那老大笑罢,冷哼一声:“这年头,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小娘子还指望那等人会救你,哈!”

令人拿来一根粗绳捆住顾槿的手后,他又转头对手下们喝道:“还杵着干嘛?赶紧把马车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众小弟听令后便也都动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脸上生着痦子的矮个土匪抓头挠腮,慢悠悠蹭到那头目面前,嘿然道:“老大,咱们把这个小娘子绑回寨子后,是不是……兄弟们都……嘿嘿……”

顾槿嫌恶地撇开眼,只恨自己双手被制住,无法堵上耳朵不听这男人的污言秽语。

不远处那人的淫笑声还未落地,顾槿只听到一声“嗖”的利器破空之声!

一根利箭便从这男人的脑后直直地射出他的嘴巴。

那箭尖一点利芒折射着久违的阳光,带出了那男子口中一股污浊的鲜血。

亦有几星残血飞溅到了顾槿的面帘上。

那面上生痦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低眼盯着穿透他嘴巴而出的那支利箭,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歪斜了身体,轰然倒地。

她茫然望向箭射来的方向——那官道转角处的山包上站了两个黑衣男子,手中持弓,仍在抽箭瞄准此处的劫匪。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片官道上已如同修罗地狱!

众匪或死或残,顾槿耳边只剩苟活之人痛苦的呻吟声。

是他们!是那两个黑衣骑客!

她的心中又生起了一丝希望。

但身后那劫匪头子见须臾间身边兄弟都倒下了,便发狠般决意不放过这到手的美人。

他将顾槿钳制在身前,朝着那二人大喊:“来啊,朝这里射啊,你们看看是这女人先死,还是我先死,想当大侠?哈哈哈哈!”他边丧心病狂地喊着,边向马车移动,试图驾车逃走。

但他的诡计并没有得逞。

方才领头的那黑衣剑客不知何时起已如鬼魅般立于马车侧畔,见状迅速闪身,从大汉背后一个利落的手刀将他打晕在地。

顾槿只感觉身后原本钳制着自己的力量蓦然放松了,瞬间却似只靠自己便站不住了一般,下一刻便要软倒在地。

她低声惊呼——然而预期中泥泞坚硬的土地并没有到来,她的腰身便已被某人牢牢接住。

在他有力臂膀的支撑下,她身躯微仰着——风吹开了她那片被血沾污的面帘,露出了一副倾城容颜。

星目微睁,黑发浓密,肤白胜雪,腰肢纤秾,无半点缺陷可挑。

所有尚还苟活的土匪望向她,一瞬间仿佛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但景曜的视线却单单被她鼻梁左侧的那滴血痣吸引住了。

这滴血痣,凭空给她清丽纯美的面容添了几分妩媚,像雪地中的一朵红梅,又像玲珑骰子中的那颗红豆,妖而不艳,透着一股不自知的惑人。

定定地看着这颗血痣,恍惚间,景曜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年前,他遇见这个女子的第一面。

不欲令她容颜被他人窥见,他伸手将她面帘拉好。

带着血渍的素纱面帘掩住了顾槿苍白的脸,也遮住了她惹眼的血痣。

顾槿在确信自己和师父已经获救,身边再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人之后,也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但这副病弱的身体却不争气,令她的眼前慢慢黑了下来。

在完全昏迷前,她最后一眼,仍是身畔人那对原本冷的像冰,此刻却无端令她安心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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