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的一个月,寒冬仍然没有走开,北风肆虐的狂吼,似乎想将一切都吹得烟消云散。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春节过后的轻松和短暂团圆的美好之后,那场惊心动魄、撼动六界的灾难终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时候到来。
那日傍晚,天界的云彩熠熠,般若浮在窗前,看着远处红透了的夕阳出神。刹那间,东方的天门发出一阵巨响,将安稳了一千年的仙界惊起,结界破裂的声音和仙人们凄厉的叫喊划破长空,让所有人震惊了心魄。
正当夜晚白日交接之时,无数的魔物冲破了天界最底层的结界,攻上了高耸的不可高攀的第一层仙殿。
正像洵柃之前提过,这个时候阳气最足,一般的魔物是不会这个时候来攻打天界的。可没想到,攻上天界的魔物强大到不惧怕仙界的仙气和充足的阳气,反而更加的吸收这份营养一般,不断的壮大。
刹那,平静了一千年的天界被无数的鲜血洗礼,天兵天将在忽然的进攻下猝不及防。本来就养尊处优的仙人这个时候都畏畏缩缩,在敌人的刀斧之下相继殒命。天门只剩下炀摩天王的部下在浴血奋战。
短短几日,炀摩天王的部队已经被逼到三层仙殿。无数的小仙子、仙童和各路仙人纷纷躲进了更高的仙殿。仙界已经快沦为魔界嗜血的地方。
长相狰狞的魔物,口吐黑气,铮亮的皮甲和尖锐的肉刺让任何一个见过他们的仙人都吓破了魂。有些仙人仍然沉浸在一千年前魔界灰头灰脸滚回颍川的记忆里,对迅速壮大的颍川部队仍然不敢相信。
七日,短短七日,炀摩天王挫败,被魔物吸取了精气,至今昏迷不醒。本来美好多彩的天界变成了炼狱,无边的黑气缭绕,充斥着每个仙君的心。
炀摩天王挫败,六层仙殿的遒零仙君补上。在天界,众所周知,遒零仙君虽位列六层仙殿,但整日游手好闲,一身懒散放荡,手下的天兵天将也是如此一批,但在战场上,却展现了非同一般的战斗力,将魔界狂妄的进攻趋势减缓,赢得一片好声。
遒零仙君,虽平日不加修整,但属下的将人都是自己的至亲兄弟,在战场上亦有同仇敌忾之气,杀了魔界的威风。
仙界情况不容乐观,但其他六界也不能忽视。魔界此次进攻并非是单纯敌对仙界,还有组织的对其他范围进行了攻击。魔界先是有计划的推翻了人间和地狱的桥梁,对妖界进行打压,防止在这关键时刻妖界渔翁得利,其次对人界宣扬乌气,人心惶惶。
六界即将迎来一场恶战。
寒冷的深冬,愈发的寒冷,似乎万物已经等不到春天的到来,失去了生机,沉睡一般。天界的第一层结界被破坏,就连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月老殿住进了许多人,在三层仙殿之下的好多仙人都各投其他仙人的门下,月老殿里也多了许多以前没有见过的面孔。
不过,般若认识一人,便是莲花姐姐,涟漪。
般若飞去了七层仙殿,紫胤仙君殿只剩下长瑶师姐一人,鸢獠师兄在灾难发生的第一天便匆匆赶回了东海龙宫。东海龙宫的人们染上一种奇特的瘟疫,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漫延,尤其是对于海中的神龙,全身发紫变黑,咳嗽不止。鸢獠在第一时间带了仙界的神药赶回了龙宫,现在失去了联系,不知情况如何。
长瑶整日穿着铠甲,英气斐然,霸气外露,但是作为王母娘娘的外甥女,不准随便到三层仙界参战,这让长瑶仙子像是浑身有劲无处使一般难受。
战神敖湛和紫胤仙君日日夜夜和玉帝商量对策,终日不在殿内,一直在九层仙殿中。整个仙界似乎一夜之间失去了原本的活气,变的压抑低沉,大家都躲在自己的房内,终日无常。
“不知道仙界能不能过的了此关?”般若照常坐在五层仙殿的入殿柱旁。五层仙殿还和往常一样平静,不过下面的景致却完全不同,黑色的雾气弥漫在下方,还有大地上一片透着死亡的颜色。
“你这话被人听见指不定会被人弹劾,说你散播什么言论?”杜康上仙一屁股坐在地上,懒散的倒在柱子旁,手中的酒壶跌落在台阶上。深蓝色的眼瞳晕染,清晰的棱角侧脸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杜康上仙倒是很清闲的啊!不用帮忙的么?也不发愁?”般若对着浑身酒气的杜康微微蹙眉。
“我这一闲值,哪里管的了这么大的事!这既然不关我的事,我就看结局就可以了!”杜康看了看远处的酒壶,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接着饮酒。
“话虽如此,但是也觉得这些魔物能攻上仙界,实在是不可思议!”般若撇撇嘴,不是所有人都能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高高挂起的。
“这些魔物定是有人给了仙气。”杜康上仙那种戏谑的眼神忽然消失,眼神如炬,望着下面已成焦土的三层仙殿。
“仙气?怎么可能?”般若不自觉的也望向远处燃起的火光,有一种隔岸观火的感觉。
杜康上仙被般若一问,恢复了往常的神奇,继续说到:“这个发现敖湛、紫胤和天帝应该早就知道了。”话语间一抹冰冷的笑意从英俊的脸庞散开,隐在了微醺的神色之中。
“那该如何是好?”般若急急问道,有那么一瞬觉得眼前事事与自己无关的杜康上仙身上,闪过一丝异样。
“去掉提供仙气的本体,这些魔物少了仙气的支撑,在这里便会烟消云散。”杜康上仙仰头饮酒,凌乱的长发在肩后低垂。
“这样太复杂,而且这种艰巨的任务有谁来做呢?”般若低垂着眼眸,若是说单单这些魔物,仙界有许多厉害的将兵抵挡,但是若想去魔界除去本体,谈何容易?
“估计不是敖湛,就是紫胤那家伙了!”杜康说完话,便抬头观察般若的神情。
般若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不久前,紫胤仙君冲到自己房间,抱着自己的神情,还有那个夜晚给自己留下了太多的问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紫胤仙君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对自己那样和气温柔,但自己心中升起的疑虑和不安,似乎一秒也没有停止过。在六界大乱开始,自己就感觉似乎真相离自己更进一步了。所以自己也无比的想知道这次大乱的结局会是怎样收场。
“想那么多干嘛?只要还能活着看见太阳,就应该好好活着,有肉吃肉,有酒喝酒!”杜康上仙将酒瓶递到般若面前,湛蓝的眼眸微漾。
“是啊,但是还想活明白了!”般若接过杜康上仙的酒,撇撇嘴,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喝醉的丑态,这次情况可不一样,要是闹出什么事端,咦,想也不敢想。
“这不是酒啦!是一种茶,上次知道你酒量太差,还被紫胤骂,哪里还敢给你喝酒。”杜康看着般若疑虑的神情,接着说:“此茶叫做‘清沮’,有点苦。”
“清沮?好奇怪的名字!”般若微微一抿,立刻龇牙咧嘴起来,这哪里是有点苦,是非常非常特别特别的苦,不禁呸呸两声,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是苦味。
“清沮,是世人最苦的泪水所致,这种泪水不能拿来做酒,我就给制成了清沮这种茶,我觉得此时应该品此茶。”杜康看着脸色都发苦的般若,挑挑眉毛,自己也饮上一口,这个时候,似乎不是关心自己能否自处,而要惦记天下众生,清沮苦涩。
“最苦的泪水?”般若砸巴一下嘴巴,舌尖的苦涩还是没有淡去,但是这种苦味似乎真的能渗入内心,淡淡的悲悯他人。
“我们是神仙,活了这么多年,也无聊的很,但对于下面万千的人们,短短数年还要承受这种罪孽,实在无过。”杜康上仙起身,此时的他淡去了些许酒气,眼神穿过远处焦灼的神殿,望向远方的大地,肃穆骇然。
般若没有说话,境界太高,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自己都不能妥善完好,那怎么悲悯众生?
“那茶送你了!你别喝我茶都给喝醉了,那真得说我做的都是毒药了。”杜康上仙转身而去,仍然懒懒散散,脚步蹒跚,但却不禁透出淡淡正气。
般若抿抿嘴巴,又微微抿了一口,还是如此的苦,般若吐吐舌头,还不如毒药呢?
般若看了看时辰,已近傍晚,轻轻站起身,飞向了七层仙殿。
……
“紫胤仙君仍然在九层仙殿呢!”紫胤殿的小仙童说道,“不过他中午回来时交代说,若是你来了,让你好好在月老殿呆着,不要随意走动,一切听他安排。”
“紫胤仙君让我在月老殿呆着不要出来?”般若站在殿园的门口,神色异常。
“是,说也不必过来找仙君,在月老殿呆着就好。”小仙童交代完话,便退了出去。
般若漆黑的眼瞳有些异样,心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是疑问更深了。自己本身就觉得这次大乱非同寻常,并不是与自己无关,而现在紫胤仙君又让她不许随意走出月老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
般若轻轻走出紫胤殿,殿内紫色辉煌典雅的装饰似乎也没了光彩,夕阳西下,余晖向来安好,不理会这烦扰的尘世,不管世间已乱的面目全非,仍然光彩流离的倾洒在西边的天空中。
黑暗步步袭来,余晖也不得不隐去了身影,般若走到七层仙殿的入殿柱旁,呆立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嗖!”一抹暗红色的光剑滑过般若的面颊,斩断了般若散落的发丝。
“笨女人!”一个矮小的身影却有很大的力气,将般若拉在一边,般若呆滞着看着轻轻落地的发丝,还有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萦参。
“什么人,敢在七层仙殿撒野?”小萦低语一句,但是话语中却充斥着不容抗拒的威气,浑身散透着绿色的灵光,在黑暗的空中闪动。
“小儿,我没想伤她啊,你别冤枉了我!”黑暗里传出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女声,让人起鸡皮疙瘩。
“不敢露面么?说谁是小儿?”小萦与往常幼稚嬉闹的神情不同,这个时候般若才知道为什么小萦能成为洵柃的师兄,可能不是法力的高低,而是遇事时的冷静和淡定。
小萦说话间,从黑暗里走出一身穿红色罗衣的仙子,和平常所见仙子无常,但是微笑里却带了一分邪意和嘲笑。她静静的走出来,斜视了萦参一眼,便把目光落在了般若身上。
目光看的般若浑身不舒服,但似乎也躲不掉。
“哈哈!是我先找到了!”仙子仰头一笑,发间凌乱,低头间,殷红的双眸像被染了血,抬手间指甲有一指之长,轻轻的划开自己心口的皮肉,从一个看起来鲜活的仙子身体里,钻出一个丑陋无比的魔物。
殷红的眼眸,黑色的皮肤上长满了倒刺,满口的獠牙沾满了口水,狭长的脑袋似乎被门挤了一般,眼眶的位置上深深凸出一个眼球,从脑袋上钻出无数的虫子,像一具被蛆虫占领的骷髅。
殷红的双眼一直盯着般若,恐怖,诡异……
黑暗里,殷红的眼眸,透着黑气的像被烧焦的躯体,一步一步,向般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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