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娱乐制定了年度计划,1985年将会制作十部电影左右。
如果运作得当,可以确保院线的盈利,但陈维云不允许戏院出现空档期,因为他开设有直营店,必须保证每座戏院的日均人流,所以吸引独立影片势在必行。
听到陈维云的明确答复,潘迪声继续问他:“陈生,假如你租下邵氏院线,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放映制度?”
目前香江的几大院线,映片都是采取包底制,譬如一部电影的总票房是1000万港币,250万是戏院的租金,200万是戏院自身的运营成本,包括人工、设备、水电、保险等,这两笔钱必须从票房里扣掉,余下的550万才是利润,由院线与片商共享。
所以一部片子,独立片商只能拿到总票房的27.5%,这是最多的收益,一般针对本埠片商,假如是台岛的独立片子,院线让出20%票房已经属于慷慨。
去年陈维云抵港出道,他的每部电影上映都是纯粹的分账制,没有一部是包底,这绝非他运气好,也不是人品爆棚,而是他懂得经营人脉关系,善于沟通合作。
他的处女作《富贵逼人》在金公主上映,拿的是总票房80%的分账,这是他通过营救傅声从傅玉龙那里收获的大人情,没有傅玉龙帮忙,他一个大陆外来客,顶天拿到票房的30%,而且这笔钱还要拖上一年半载才能到他账户上。
《最佳损友》他是在嘉禾开画,因为他帮助皱闻怀推广《炮弹飞车2》,皱闻怀心甘情愿让他拿走六成以上的票房。
利益交换是陈维云快速崛起的因素,包括《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在北美上映,他使用小说引诱默多克,成功拿到四成分账的待遇,他总是有办法对付黑心的院线老板。
经过一年多的奋斗,陈维云摇身一变,自己成为院线老板,他并不会为了蝇头小利盘剥独立片商,他的眼光放的很远。
他对潘迪声这样说:
“潘生,只要我租赁邵氏院线成功,我会立刻宣布取消包底,任何独立影片上映,统一采用分账制度,而且是五五模式。
同时,我会推出新的发行条约,我愿意承担任何独立电影的宣发费用,你只需要把样片拿给我,拷贝、宣传、推广、营销,我的本港娱乐全部负责,当然我会收取相应的发行费,根据电影质量好坏,成本高低,发行费比例大约是总票房的5%到15%,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耐心等着电影落画,等着分账就可以。”
“陈生,你的意思是我一毫钱的宣传费都不用花,就能从你的院线拿到35%到45%的分账?”即使潘迪声涵养上佳,也难掩脸色的激动,垫付宣发费前所未闻,香江没有任何院线敢这么做,过往这笔钱全是片商在承担。
“大致是这样。”这是陈维云吸引独立片商的策略,他是穿越者,知道哪部戏大卖,哪部戏赔钱,对于那些质量差的片子,票房非常低,他不会投入太多发行资金,发行费只收5%,让片商多分一点票房,这个利益让出去,可以有效打击其它院线。
针对质量好的电影,他不吝花钱宣传推广,当然发行费也会相对提高,像是德宝春节期间即将推出的《智勇三宝》,票房高达1700万港币,陈维云会开出这样一个上映协议,本港娱乐拥有50%基础分账+15%发行费,德宝可以拿到总票房的35%。
这种模式一旦推出,陈维云有把握将全港的所有小片商吸引到自己的院线里,从此再不缺片源。
“而且我不会推延分账资金。”陈维云继续说:
“上映协议一旦签订,电影落画后的一个月内,我会准时与片商核算收益。”
这个条款只针对香江本地片商,可以拉拢人心独霸影市,至于台岛与海外的片子,该拖就拖,拖到对方想打官司的时候,再支付几万块应付一下。
“陈生,我收购德宝后,处女作是《等待黎明》,11月份落画,第二部戏是《猫头鹰与小飞象》,正在上映当中,我的第三部戏是《智勇三宝》,准备放在元旦节开画,我想把这部电影拿到你的院线上映,如果你愿意和我签订一份垫付宣传费的上映协议,我立刻打电话给邵生,放弃求租邵氏院线。”
其实不管潘迪声是否放弃,邵义夫都已经倾向陈维云,邵氏停产后,邵义夫的事业重心将全部转移到tvb,邵氏院线是阻止陈维云与亚视联盟的有效手段,邵义夫非常明白如何做选择。
陈维云笑道:
“潘生,你的主营业务是名牌店,其实我们可以加深合作,《我的僵尸有个约会》有七家赞助商,这部电影上映后,他们的赞助商品全部卖脱销,即使那辆宝马轿车,现今也已经卖断货,需要订购才能买到,你代理了全球那么多名牌产品,我拍的又是都市剧,只要你愿意赞助,收益绝对会超过你自己投资电影。”
“这是很好的提议。”潘迪声点头说:“陈生,明天我会派人到你公司咨询赞助价格。”
但电影仍旧要继续拍,他扭头望了杨姿琼一眼,他要满足女朋友演戏的爱好。
宴会期间,一直是两位男士在谈话,杨姿琼与叶玉情基本没有出过声。
杨姿琼在秘密观察陈维云,她对这位著名青年富豪的好奇心很强烈,但碍于潘迪声的面子,不好意思说话。
叶玉情则是没有聊天的心情,自从陈维云从美国返港,整天不回家,她有时两三天见不到陈维云一次面,她知道陈维云在大浪湾道购了一套豪宅,到底是谁住了进去?她找林樰旁敲侧击打听过,结果什么都未问出来。
起先她以为是邱舒贞,但邱舒贞天天呆公司,根本不像,后来她才察觉出来,林清霞跟着陈维云去了台岛,又去了美国,那一定是这个女人了。
“云哥,你晚上能陪我吗?”等宴会结束,上了车,叶玉情马上询问。
“我这几天都住狮子山。”陈维云抬手揽住她的肩膀。
叶玉情紧紧环住他的腰,她似乎害怕失去陈维云,语气忽然有点发颤,“云哥,我们将来会分手吗?”
“电影里的情侣才会动不动要分手,我们不会。”陈维云顿了一下,“至少我不会,我想你一直呆在我身边。”
“我愿意跟着你一辈子,云哥。”叶玉情抬头瞧他,“只要你不甩我。”沉默几秒钟,她又补充:“也不花心。”
陈维云办不到,“爵士合群商行准备加大赞助,我委托他们给你定了一款最新的宝马车,下周就能到货。”
“云哥,你不要总是拿车贿赂我。”叶玉情一下挣脱他怀抱,“我这次不想要车,我要大浪湾的豪宅。”
“我在深水湾给你买一套豪宅好不好?”
“我就要大浪湾。”
“你不是想去马尔代夫度假吗?圣诞节咱们去怎么样?”
“必须住够半年。”
“住一年都不成问题。”
陈维云一路哄到家,叶玉情始终没有聊到林清霞,陈维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提出来。
转眼到了12月19号。
全港媒体集体曝光一个大新闻:
“梦工厂与邵氏昨日于九龙酒店签署合作协议,梦工厂院线以天价租走邵氏院线位于香江的二十座戏院!”
“12月24日平安夜,本港娱乐出品的新电影《八喜临门》将于两家院线联合上映!”
“1985年1月1日元旦节,两家院线将正式完成合并,组建‘梦工厂与邵氏院线’,当日起接受独立片商的电影上映,并推出全新上映协议,协议条款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梦工厂与邵氏院线合并的新闻只在香江电影圈引发巨大地震,公众却关注不多,因为这一天tvb与亚视同时转播了《中英联合声明》的签署仪式。
持续两年多的中英谈判终于结束,香江回归正式进入倒计时,一个全新时期拉开了大幕。
全港市民全都淹没在联合声明的新闻巨浪里,香江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无人得知,人人都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