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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深沉的哀伤,那伤人的情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一点一点的蔓延、扩张开来,最终笼罩了整个房间。
见贺兰祁墨决绝而去,柳雪颜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往日的骄傲全数崩塌。一个重心不稳,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只听见嘤嘤的哭泣声在房间里,与凄凉的伤悲相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清白都搭进去了……可是,可是他的眼里始终不曾有我...为什么—!......楚飞凤,你告诉我,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是我太恶毒吗?是我不够美貌吗?是我太肮脏吗?还是我......”柳雪颜趴在地上,情绪已然崩溃。
“别说了,雪颜,别说了......”楚飞凤缓步上前,来到她身边蹲下来,面色凝重,心痛不已。
这一刻他的心和着柳雪颜的眼泪一起被撕扯开来,痛,真的痛。面对哭成泪人的雪颜,楚飞凤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样脆弱不堪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的好兄弟,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挣扎着、痛苦着。犹豫了一下终是拥她入怀,紧紧的抱住她。
“不,我要说,我要说!”柳雪颜不管不顾的继续发泄,她的感情隐忍了太久,太久:“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我爱了他整整六年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动心过,从来没有......他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你告诉我啊,楚飞凤!”
“......雪颜,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子,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圣洁美好,没有任何人能和你比肩。所以不是你不好,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贺兰祁墨没有这个福气!”扳正她的身子,认真的看着她,说出了他楚飞凤一直以来的心里话。
“...呵呵,是吗?”柳雪颜怔怔的看着楚飞凤,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甩了甩头,忽然有些失控的吼了起来:“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我自己!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姐姐漂亮,没有花月夜单纯...是我一直以来太犀利,是我太睿智,是我......唔......”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痛欲绝的柳雪颜了,楚飞凤只好用吻封住了那张激动的嘴唇。
“啪!”
响亮的耳光在空荡的房间里乍然响起,两个人都愣住了,呼吸紊乱的盯着对方。
良久,楚飞凤才反应过来,伸手慢慢抚上脸颊,怔怔的看着柳雪颜,火辣辣的感觉传遍了四肢百骸:“雪颜......”
“滚!”柳雪颜募的背过身去,瑟瑟发抖,“我叫你滚啊——!”
楚飞凤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吓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柳雪颜,紧紧的,紧紧的,这一刻他无比清醒,无比认真,他再也不会放手:“......雪颜,在雪城的时候我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当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今日我一定要说。”
“不要!不要!我不听!你给我滚,立刻,滚——!”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发现都是徒劳,最终只能颓然的放弃挣扎,眼神木然的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心里苦的想吐。
将雪颜的身子慢慢的扳过来,无比认真无比真诚的说道:
“我爱你,我爱你,柳-雪-颜!”
出了正殿,贺兰祁墨一路疾走,却毫无目的。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来到了碧荷苑。
望着紧闭的大门,贺兰祁墨顿住了脚步,犹豫了很久,终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青影跟着贺兰祁墨身后,心中甚是懊悔,若当初他将花月夜的事情告诉主子,他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不同?主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贺兰祁墨转身准备离开。好巧不巧的,碧荷苑的大门竟然在这一刻打开了。
贺兰祁墨募的转身,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僵硬,消失。
“王?王爷......”春华惊讶的看着贺兰祁墨和青影,待反应过来后忙快步下来台阶,跪地行礼。
......
那扇门正好对着贺兰祁墨敞开着,依稀可以看到里面葱葱郁郁的桃树,那枝头上挂满了青涩的桃子,记忆一瞬间回到一年之前。
那女子大大咧咧的脱去纱裙,挽起内里的袖子和裤子,一步一步艰难的爬上那桃树,摘了满满一衣兜的桃子。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斑斑驳驳的落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映着她灿烂的笑脸……
贺兰祁墨就那般站着,望着桃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跟随着记忆中的那张笑脸,脸上也渐渐染了些喜色。
“王......”
见春华欲说话,青影忙拉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制止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从碧荷苑回来后,贺兰祁墨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也不知道在书房里呆了多久,他就一直看着离书案不远的柱头,似乎那里还站着一个娇俏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神情有些哀伤,不知道她在愁心什么。
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有些渴了。贺兰祁墨随手端起一旁的茶盏,刚到嘴边,便感觉到了一丝凉,便道:
“茶凉了,换壶热的来。”
......
没有得到回应,书房里静的有些压抑。
贺兰祁墨脸上的笑意再次凝结,直至消失:“......夜儿......”
又是一个漫长磨人的夜晚,只是九洲大陆的几位主宰似乎已经渐渐的有些习惯这样的夜晚了,毕竟这般静谧的夜不会太多了。
早在花月夜被流风从刑场救下亡命圣山之时,南风暖和拓跋傲也摆脱了贺兰辰熙的软禁,怒极之下,二人分别返回了南越和西黍。此次出访北沣的不愉快为三国之间不久之后的战事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不久后,花月夜坠落万丈雪崖的消息传入南风暖和拓跋傲的耳中。本已蠢蠢欲动的南越和西黍,终于找到了出战的理由。不到一个月,南越与西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成了同盟,集结了大量军队驻扎在北沣边境,摩拳擦掌,大战一触即发。
沉寂了百年的和平即将被打破,九洲战火渐渐在北沣边境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贺兰祁墨清醒后的第二天,北沣皇帝贺兰域病重不治去逝。同年五月,太子贺兰辰熙登基即位,从此开启了北沣长达六年之久的旷世战乱。
当新一天的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新一轮的较量已悄然拉开了帷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殿上,上百朝臣叩拜新皇。
贺兰辰熙面色微悦,目光一一扫过殿下的众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贺兰辰熙身旁的平公公甩了甩拂尘,站出一步,扯着嗓子傲慢的喊道。
“皇上,臣有事启奏。”兵部尚书王怀安犹豫了一下,站出来恭敬的说道。
“讲!”
“皇上,近日臣接连收到来自边境的军事急报,南越和西黍二国已在我北沣边境数城驻扎了大量的军队,并且频频进犯,挑衅之意明显。臣以为我北沣已休养生息百余年,如今国运昌盛,兵力雄厚,若不予以回击,轻则有损国威;重则,可能会痛失边陲小城,请皇上早做定夺!”王怀安说得很是中肯,不少大臣纷纷点头复议。
“哦?竟有这等事?”贺兰辰熙一副我不知情的模样,目光在沉默的贺兰祁墨身上顿了顿,随后看向殿中的众人:“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应战固然可以扬我国威,可是战事劳民伤财,实在得不偿失啊。”右相柳泽锋站了出来,他向来主张和平,此次战争的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一时意气伤了百余年的和平和气实在不值得。更何况新帝登基得仓促,政权根基尚未稳固,实在不宜征战。于是,他进一步苦口婆心的劝阻道:“南越和西黍此番结盟,皆因上次出使的一些误会和不快引起。臣以为皇上大可重新邀请南越和西黍出使北沣,以此化解之前的不快。”
“哼!胆小鼠辈!”大将军司马明城鄙夷的拂袖,站出来向贺兰辰熙抱拳说道:“皇上,臣是一介武夫,懂得的也只是战场上的那一套,右相的这番言论臣实在难以认同。”
“哦?司马将军有异议?”贺兰辰熙瞥了眼柳泽峰,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道邪魅的笑:“但说无妨。”
“皇上,此次南越和西黍出兵骚扰我北沣边境,打家劫舍,欺人得很。所以,是他们伤了和气在先,我们出兵反击是理所应当,再正常不过。”司马将军说得义愤填膺,同时还十分不屑的睨了眼柳泽峰,继续道:“哼,若是依了右相之言,一味的忍让退缩,不管不顾,任人宰割,那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此胆小懦弱之举,岂是我北沣的做派?所以,臣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