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的时候,几个丫鬟才垂头丧气的回来。
“夫人,大厨房说今天没有炖汤,您要的鸡汤没有取到。另外,王府下了斋戒令,全府上下食素七天。”秋实将饭菜从食盒里一一端出,在堂屋的饭桌上依次摆好,恭敬的道。
“斋戒?王府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王爷遇刺了,二夫人殁了。”莺儿小声道。
殁了?前不久她逛园子的时候还碰到过那二夫人,虽然见面不多,可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好端端的说没了就没了,花月夜这心里说不出个滋味儿来。她疑惑的看着莺儿,示意她说下去。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大致是王爷昨晚宿在二夫人那里,刺客袭击时二夫人替王爷挡了一剑,王爷很难过,所以下令王府斋戒七天。”
“这样啊。”花月夜心中一惊,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二夫人跟自己一样,是太子送过来的女人。那么她的死会不会跟任务有关?还是墨王察觉了什么?下一个目标岂不就是自己?可是自己嫁过来已经两月有余,那边并没有安排任何任务给自己......不论是哪种原因,眼下靠得住的或许还真就是里边那位了。花月夜满脑子的愁绪像毛线打坨越搅越乱,却又很快在乱中寻了一处出路来,转而对几个丫鬟说道:“我摘了些桃子,放在小厨房的,待会去尝尝,很甜的。”
春华和秋实面面相觑,莺儿更是惊得长大了嘴,那么高的桃树,夫人是怎么摘到桃子的?
毫不理会她们,花月夜挑了些饭菜,拿进了屋内。
寝室内,花月夜摆好了饭菜,示意贺兰祁墨用膳。
“王爷钟爱的二夫人殁了,为表哀思,近期王府上下都要斋戒,只有吃素了。”花月夜十分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钟爱?”贺兰祁墨蹙眉,二夫人什么时候成自己的钟爱了?这就是楚飞凤的处理?
“你不是王府的人?”花月夜心惊,突然联想到王爷遇刺,该不会他就是那刺客吧?!可是不对啊,刺客会在王府弹琴?然后被一群黑衣人围攻?而且分明不是在二夫人的院子?看来事有蹊跷,花月夜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
“听府里的人说,这王府里的几位夫人在苏侧妃入府前就二夫人最受宠。当然苏侧妃入府后几乎就是专宠,其他几位夫人那里都不去了。这好不容易去了二夫人那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二夫人的死是真是假。”见贺兰祁墨沉默,花月夜便又说道。
“哦?何以见得?”这女人竟然三言两语就道出了此事另有隐情,她若不是真的聪颖,就是城府太深,看来的确有必要好好探一探,思及此,贺兰祁墨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女人的直觉。你想啊,这王府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带着目的嫁进来的?那王爷已两月有余不去二夫人那里了,突然前去,就遇刺了,要说是巧合我看未必,说不定是二夫人做了什么事被王爷查出来了。于是王爷便自导自演了遇刺之事,借机将二夫人除了。当然也有可能真的那么凑巧发生了刺客案。”花月夜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眼前这个人不管是谁,她都将他划为好人一列。而且若他愿意,便可改变自己目前的窘境,所以她选择信任他。
“你如何知道?”贺兰祁墨的语气有些低沉了。
“自古这高门大院就不乏这样的事儿,更何况是皇室。”花月夜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以前可没少看这样的宫斗戏,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当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越发沉默的脸,不得不说花月夜这两世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总是这般毫无顾忌,也不知究竟时好时坏。只听她又继续说道:“现在这五王爷支持三王爷,而三王爷深受皇上宠爱,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和太子的暗斗日益明面儿化,太子无法撼动三王爷,就只有从五王爷这儿找突破口了,我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见他似乎认真在听,花月夜又继续说道:
“三王爷成大事的可能性其实挺大的,五王若真如传说中无欲无求的话,倒不如早日退隐,以保全自身,否则那三王成事之日,便是五王葬身之时!”一山不容二虎,皇室本无兄弟情深,故而花月夜断定他日三王和五王会面临对峙之势。
如当头棒喝,贺兰祁墨募得睁大双眼,这个女人竟有如此远见?!她当真只是个官家小姐?怎么对时局事态如此洞悉?其实她说的这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早在母妃去世时就再清楚明白不过,只是,有些事即便知晓结果却仍没有退路。
“我好像说多了,呵呵。”见贺兰祁墨惊讶的表情,花月夜有些不自在起来,这些都是她前生在电视里或者小说中看的。当然文科出生的她历史也不错,知道历史上这样的事并不在少数,怕露出破绽,花月夜忙扯开话题:“恩,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可否告知?”
“墨公子。”掩去那份震惊,恢复往常的淡然,贺兰祁墨简单的说道。
“墨公子?墨公子。”花月夜喃喃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似乎没什么不对。
饭后,花月夜将那个最大的桃子剥了皮递给贺兰祁墨:“你尝尝这个桃子,可甜了。”看着他丰神俊逸的面容,花月夜的脸又红得跟猴儿屁股一样,腾的烧起来了,花月夜又羞又窘,忙说道:“吃完早点休息吧,晚安”。说完,丢下贺兰祁墨一个人,捂着红透的脸逃也似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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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已经查过了,五夫人的娘和弟弟确实住在寒苑,三年前她们因为陷害主母和嫡子被花丞相撵去了那里。她那弟弟是以女装示人,丞相府里的人并不知道他是男孩。五夫人几人在丞相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经常受丞相夫人的欺负,生病受伤基本上无人照拂,都是自己处理……”青影禀报着,贺兰祁墨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青影领命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房间里只余下贺兰祁墨一人,他靠在床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这个女子竟然可以三言两语将眼下的时局说得如此透彻,而青影所查跟她所说情况并无二致。她如此聪颖伶俐,又为何会过得如此困窘?这究竟是太子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还是就是简单的事实?看来要想知道真相,或许还得从这个女子身上下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