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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天枰座古穿今鉴宝师(16)(1 / 1)

回到京城,叶小双托了古思远将到手的玉饰都卖了出去,顿时荣登千万土豪。但她并没有太多开心,反而心事重重的,动辄失神。梁嘉宝以为她工作太累压力太大,劝她索性辞了工作,两人一起开个小店营生。叶小双点头应了。

她也的确没什么心思工作了。一来刘琪琪一回到公司就四处传播她在瑞丽赌石赚大发了,惹得大家各种羡慕,各种八卦问询,搅得她烦不胜烦;二来系统君说了,这次他要亲自出马做一回“终结者”,却又不说清楚他到底想怎么做,搞得她很忐忑。如果依照前三世的惯例,她的结局不外乎花样去死,然后大宝贝痛哭流涕,系统君赚眼泪赚得盘满钵满。但这一次系统君说他想有一点点小改变。

她可不信系统君的满嘴跑炮,骗鬼呢!于是,她每一天出门都例行交待遗言:

“大宝,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在了,你不要太难过。”

——【委屈脸】“嘤嘤,你要抛弃我吗?我哪里做错了?我改。”

“……”并没有。

***

“大宝,如果我一不小心死掉了,你千万要节哀。”

——【装死状】“……嘤嘤,我会哭晕在厕所!所以你不许死,乖乖的,长命百岁。”

“……”可是有人想让我死啊。

***

“大宝,你现在有了money,有了朋友,又有一技之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你一个人应该可以好好过的吧?”

——【撒娇范儿】“双儿,猫腻(money)没你漂亮。我觉得两个人比较温暖,求抱抱……”

汗!!!

“可是,如果、万一、我真的不在了呢?”

——【彪悍熊样】“是不是有人在挖我的墙角,告诉我是谁?我要碾压他!”

“……”

系统君你快出来,这里有人想碾压你!

***

“大宝……唔,唔……”叶小双的嘴巴已经被某人温润的唇霸道地堵住了。

——“你最近老爱胡说八道诅咒自己,”梁嘉宝红着脸,却意外霸道地说,“我帮你漱漱口”。

“唔唔……”

有这样帮人家漱口的么?拿舌头往人家嘴里一通乱搅?!!叶小双快被吻得窒息过去,脑子里却在天马行空地乱想:莫非这一世我是被吻死的?

“呼……”红唇得了解放的叶小双瞬间明白自己想太多了——系统君怎么可能给她这么酥爽的死法?

梁嘉宝已经温柔地双手捧住她的脸,宠溺地说:“双儿,你一定是大姨妈快来了,经前综合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么?我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听好了,不是一天,不是一月,不是一年,而是一辈子。双儿,你在我心里,再也跑不掉了。”他双臂圈住她,紧紧地。

叶小双趴在他怀里,忽然觉得鼻头有点酸,于是……

鼻涕流下来了!好囧~

“咦,感冒了么?”梁嘉宝取了纸巾替她擦了擦鼻涕。她羞赧地鼻子吸吸,哼哼两声,“嗯,好像有点儿。”

梁嘉宝松开手去翻抽屉。

“家里没药了,”他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她,“你先喝点水,我去给你买药。”

“嗯。”叶小双显得格外的乖巧。

她想静静。

***

梁嘉宝从药店出来,碰到了一个奇怪的摊贩。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见过很多摊主,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位……骚包的。长得天怒人怨也就罢了,偏偏穿得还异常张扬,一身红,整个新年贺岁版。而腰间又配了条金光闪闪的皮带,这西红柿炒蛋的色彩组合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简直俗不可耐。偏偏到了他身上反倒平添了一种邪魅狂娟的风*骚气质,不容忽视。

最奇怪的莫过于他的地摊上仅有一个商品——一个古色古香的玉枕。

那古怪的摊主正挑眉看向他,狭长的狐狸眼泛出粼粼的放*射电波。

梁嘉宝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回事,竟似受了蛊惑似的,情不自禁走上前去,蹲下来打量那玉枕。

似乎是极好的羊脂美玉。

“我可以看看吗?”梁嘉宝见玉心痒。

“大可一观。”

梁嘉宝抱起玉枕,仔细端详。那触手的温润,更让他笃定,这是难得的和田玉。而那玉枕两侧的纹饰也超然不俗。并非普通的花鸟纹,也非寻常的涡纹福纹之流,而是颇为精致的两幅人物画。一幅是形容枯槁的老者依石而卧,嘴角微翘,梦极甜。老者的斜上方有两只黑蝴蝶,活灵活现,振翅欲飞。他眼睛一亮,莫非是“庄周梦蝶”?

有意思。他想。

再翻看另一面的图饰,却是一幅“黄粱美梦”。雕工上乘,似是出自名家之手。他有些心动,正想询价买下,却听那怪人问道:“你可识得这两幅图?”

梁嘉宝照实回答:“识得。一是庄周梦蝶,一是黄粱一梦。”

“甚好,”怪人莫名一笑,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那你是否分得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什么是此时?什么是梦境?”

梁嘉宝:“……”

我擦,这人是蛇精病!

怪人不待他回答,又自顾自追问:“那你可知前世与今生?”

梁嘉宝深吸一口气,暗暗叹息美玉落入蛇精病之手,明珠蒙尘。他淡淡一笑:“阁下所言太过深奥,我实是不懂。我只知活在当下,把握现在的幸福。”

“这样啊……”怪人忽然大手一挥,“玉枕送你了。”

嘎?!

梁嘉宝思维断档,呆愣当场。

送、送我了?!怎么回事?!碰到好人了?还是……撞见傻*逼了?

他正欲再与那怪人说话,一抬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他吓了一跳,茫然拉了一旁的路人问:“朋友,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穿红衣服的摊主去哪儿了?”

“什么摊主?刚才不就你一个人么?”路人腹诽。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抱着个白石枕站在那儿自言自语,这会儿还问我见到什么红衣摊主。别是人格分裂吧?好吓人,赶紧闪!

路人拔腿就走。

梁嘉宝却傻眼了——莫非我白日撞鬼了?

他浑浑噩噩抱了玉枕回家。叶小双因感冒疲倦已经睡下了。他不舍得吵醒她,一个人无聊,也洗洗睡了。刚躺下,他又忽然心血来潮,将那玉枕放在头下,枕着睡觉。

以前在梁府他也常常枕着玉枕睡的,如今一晃过去五个多月了,竟有机会再睡玉枕。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他觉得身子越来越轻,羽毛一般飘到空中,飘过小双的房间,见她恬静安然地睡着,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下,显得给外甜美。她的眉头微皱,粉唇微张。他很想凑过去抚平她的皱眉,亲吻她的小嘴,忽然凭空生出一股怪力席卷住他,猛地将他扯入一个漩涡里。

“啊——”他大叫!

一阵阵眩晕,这感觉似曾相识……

***

“小叶子,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死掉了。人家舍不得你嘛。哦,对了,我刚才扮演了一个博学的高人,忽悠了一个傻蛋拿了我的玉枕。他睡上去就会自行消失了。”系统君极度欠扁的声音响起,作出了高度总结:“这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叶小双从梦中惊醒,飞冲到客厅,果然见梁嘉宝枕着玉枕昏睡不醒。她急得直摇他的身体,喊着:“大宝,你快醒醒!傻瓜,你醒醒啊,你再不醒来就看不到我了!大宝……”

他的身体越变越淡,越来越淡。淡如轻烟,薄如空气,似一场梦境,就这么的,在她的手下,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她瘫坐在地,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块,泪水潸然而下。

我怎么可以睡着!我该看着他的。他去哪儿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

我怎么可以睡着!我这是要去哪儿?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么?

双儿……我的,双儿……

梁嘉宝昏昏沉沉的,仿佛走过漫长的黑暗,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哇——救命啊——僵尸啊——”她穿着粉色吊带睡裙,无头苍蝇般的在家里乱蹿乱跳。

他清晰记得,那是他们初次相见的情景。那丫头,居然把他误当成清朝僵尸了。

“这不是什么宝物,不过是热水器出水蓬头。你看——”她扳动开关示意,“往左边开是热水,往右边开是冷水,你来感受下。”

哦,这是他第一次用热水器,她教他,那么认真仔细,而他,那时候好傻,懵懂如孩子般,呵呵。

“梁嘉宝——你快出来!我才不会偷看你呢。你瞧,我捂着眼睛呐。”

她好坏啊,明明说不偷看的,结果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就毫不客气将他看个了干净。哦,那时候他似乎是穿了短裙露出了腿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焉有任意损毁之理?发在,人在。发亡,人亡。”——“咔嚓!”

他蓄了多年的长辫,竟就这样被她剪掉了。她说自己不小心下手太快。他那一夜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而她,也瞪大了眼睛担心了一整夜吧?

泡面火腿……古玩城……故宫……酒吧……赌石店……一幕幕刷刷地飞过,快得他伸手抓不住,捞不着,镜花水月般。

他心急如焚,迎着幻景奔去,拼命往前冲,试图伸手牢牢抓住,然而一次次,都是徒劳。

双儿……别走……

叮叮叮咚……叮叮叮咚……那是——旋转木马?

黄昏的暖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丝丝缕缕地飘荡。她柔美的侧面,被夕阳镀了一层柔和的橘光,朦胧得仿佛梦境一般。

叮叮叮咚……叮叮叮咚……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沉醉的笑,每一圈,他都能在转角瞥见心悦的姑娘。

她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缓缓地向他挥了挥手。

别了,大宝。

***

“小双!”

梁嘉宝猛然坐起来,一身冷汗,满脸泪花。

——“醒了醒了!少爷醒了!”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少爷终于醒了!”

——“烧了六天了,醒了可好了,赶紧去通知少奶奶!对了,还有老爷、夫人!快去!”

——“得亏少奶奶这些天衣不解带照顾着,少奶奶对少爷可真好。这下少爷醒了就太好了,咱们奶奶就放心了。”

……

梦,终会醒的。

***

梁家的嫡子新婚之夜醉酒染了风寒,高烧六日,终于大好了。

梁嘉宝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妻子,范家长房嫡次女范晓霜。

像!

太像了!

和小双长得太像了!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梁少奶奶见夫君这般盯着自己看,也不羞臊,反倒大咧咧回看过去,歪着脑袋眨着眼,俏皮地问:“夫君这样看妾,可是妾脸上有花?”

梁嘉宝一愣,神情恍惚,口中呢喃:“小双?”

梁少奶奶眉头一挑,眼睛一亮:“夫君唤的可是妾的乳名?妾的乳名万不是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霜,而是好事成双的双哦。夫君定然想不到吧,哈哈。”

“好事成双的双啊……”梁嘉宝彻底迷糊了。

梁少奶奶见丈夫又开始发愣了,只道他是大病初愈精神不济,难免心疼。她弯腰待要扶他躺下休息,脖颈间挂着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跳脱出来,那极致的翠绿闪了他的眼。

他的眼登时瞪得直直的,极快地伸手去抓了那玉佩来看。

这帝王绿的材质,这特殊的雕纹……是了,正是小双托古思远卖掉的那块玉佩!

是她!果然是她!

晓霜正是小双!

梁少奶奶因脖颈间的玉佩被丈夫抓了去,不得不被迫凑近他。两人呼吸交缠,饶是她自幼调皮,绝非一般闺阁女子,她的脸依然涨红得厉害。

少顷,他放下玉佩,轻抚着她的脸,深深地、痴痴地唤了句:“双儿,吾悦卿久矣。”

你分得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什么是此时?什么是梦境吗?

黄粱枕。前世今生,姻缘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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