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有点乱,你将就着坐一坐。”庄时泽把门拉开,顺势抬脚拨开脚边的一只箱子。
“你动作还挺快的。”女孩干巴巴地说了句,迟疑地进屋,抬眼扫了圈这小屋——地上全是一只只封装好的箱子,更加显得屋里空荡荡。
她尴尬地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精心打扮的行头,瞬间感觉自己像个跑错片场的蹩脚临时演员。
庄时泽熟练地避过几只箱子,往开放式的厨房操作台边走去:“看房子遇着人家刚退租,我就定下来了。”
他洗了碗擦了手,把竖在旁边的一块大画板打横,往地面一只箱子上一架,临时搭了个饭桌。
他再在自己和女孩前面各放一个碗,一双筷子,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十分自然地往“饭桌”旁边临危受命充当椅子的箱子上一坐,擦起碗里的水迹来。
女孩接受了浪漫法餐梦碎的事实,轻轻拨了拨裙子的下摆,就着庄时泽对面的另一张纸箱“椅子”坐了下来。
她盯着认真擦碗的庄时泽:“你真的这么怕我吗?”
语气里是排山倒海的不甘心。
她问:“说真的,庄时泽,我长的不漂亮吗?”
庄时泽没有回答,擦好了碗和筷子,站起来,背对着女孩,打着炉子,起锅,倒油,入筷子试油温,手法利落地把准备在一旁的小饺子下锅里煎。
气氛无端地尴尬又活色生香起来。
庄时泽看着锅里的包子饺子皮渐渐泛出金黄的焦边,微焦微香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孔里。
他想,要是坐后边等他煎饺子的人是汤芫就好了。
想到这儿他又摇头笑了,他的女朋友要是在啊,估计没他动手的机会。
笑着笑着,他鼻子酸了。
饺子该夹起来了,他提醒自己,别炸老了饺子皮熬老了油,呛得鼻难受,他吸吸鼻子,手法熟练地把一些小碎末的残渣捞了出来,炸好的先上碟,轻轻地搁吸油纸上。
女孩似乎早习惯了自说自话,庄时泽不应她也不觉得尴尬,看着他煎饺子的背影看得有点出神——这个男人确实是个优质好货。
她又说:“你女朋友的运气确实挺好的。”
“是我运气好。”
隔着一屋子的人间烟火,她听到庄时泽这么应她,心里像被什么蜇了一下。
饺子上桌,金黄饱满,边焦脆,一口咬下去,皮酥脆,馅儿鲜香。
炸过的饺子没有破坏肉质的鲜嫩和多汁,反而把肉汁紧紧的锁在了里面,口感十分妙。
女孩感觉这味道有点熟悉,十分惊奇地看着只咬了一口的饺子。
“是不是觉得这味道吃着有点熟悉?”庄时泽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两罐可乐,往女孩面前放了罐,自己那罐扣开,就着滋滋的气泡灌一大口。
“是有一点国内的味道,来米国多年了,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家里做的饺子了。”女孩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家里人不太习惯吃炸饺子,我就都可以。”
“怎么可能呢?”庄时泽说,“炸饺子,你应该挺熟悉的。”
女孩有一瞬间的失神,心里突地一跳:“什么?为什么我会熟悉?”
庄时泽说:“这个炸饺子特别小,就陵镇的人这么包。过年的时候,这是除了大菜以外最受欢迎的小吃,每家每户必备一碟。客人来了,尝几只,小孩子最爱攒了一袋子出去,边吃边放鞭炮玩,你说是吗?纪丹丹?”
没有戏剧性的筷子掉在桌子上,女孩只是死死地捏住了筷子,头皮有点儿发麻,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一遍。
庄时泽微笑地放下筷子:“无意冒犯,只是你的样子确实改变了很多。你以前的脸没有现在这么尖,皮肤也没有现在这么白。陵镇大多数女孩子的皮肤都不是特别白,近海么……但是都健康的肤色。当然,汤芫是个例外,她的皮肤向来是很白的。”
女孩艰难地咽下一只饺子,笑得有点勉强:“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你是说你女朋友白吗?还有你家乡的人……饺子挺有特色的……”
庄时泽不紧不慢地接着说:“我来这里之后,仔细研究过梁阙的那些客户。他们大多数会花重金去买一碟菜,为的只是维持几天的好皮肤,好气色。但过后反弹特别大,所以就让他的客户对他的菜形成了特别强烈的依赖性。像罂粟一样,刚服用的一瞬间感觉特别好,但是过后,就像一个种在身体的毒瘤一样,吸你的血和肉,慢慢地,把你变成一个只有骨头的干尸,代价……甚至是家破人亡。”
女孩有点庆幸,今天出门,她用的最好的粉底,和最健康的偏桔色腮红,不然估计这回已经是脸色发青了。
她到底还是没有保持镇定,心跳得把耳膜都震的有点听不清楚庄时泽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大约过了多少分钟,可能只是几秒,她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你是怎么发现的?”
庄时泽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继续吃着饺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知道,除了用钱买梁阙的菜,还有另外一种跟他交易的方式——类似于向魔鬼出卖自己的灵魂。这种人我见过一个,梁阙的秘书。还有一个……”
他没有说下去,就抬眼看了一眼坐他对面的女孩。
女孩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是又怎么样?”
“你也不是喜欢我的吧。”庄时泽一语道破,“你只是为了追踪我的位置,所以做出死缠烂打我的样子,方便查我的消息,然后告诉梁阙,换取一道又一道的菜。”
女孩破罐子破摔起来:“既然你都查出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没有查到你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同学一场,你还别说,我倒是低估你了,以为你真的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和特别好的运气。以为你只是家里凑巧有钱一点,结果我还是想错了。”
此情此景,庄时泽倒有点唏嘘:“印象中你是一个特别老实的女孩子,爱打扮,长得也挺可爱的。我的兄弟里面有一个人特别喜欢你,容貌是父母给的,但是,你想把它变个样子,也是你个人的自由。”
女孩放下筷子,一副快听不下去的样子:“呵呵,得了吧!我以前是方脸塌鼻子,谈什么可爱?”
她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瞳孔缩小,冷冷地看着庄时泽:“您真是太抬举我了。”
庄时泽没有跟眼前的女孩对视,他收拾东西收拾得饿了,眼睛就盯着饺子:“每个人看自己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爱把缺点放大。我的那个兄弟说,你是圆脸,可爱,长得很有特色。很容易让人记住,很无害,像邻家小妹妹。现在么,气质是不一样了。”
“说这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女孩似乎是听烦了,坐箱子上不舒服,直了直腰,“不过你倒是对汤芫一直都是那样,我是挺佩服的。”
庄时泽说:“我这个人懒,懒得去花太多的心思干别的,只能专注一种。”
“你们俩一个在米国,一个在国内,怕是也长久不了吧,我身边的人里头,异地的就没有长久过。”这个笑起来像天使,心里复杂得像给人鱼公主供药的巫婆的女孩,操着老尼姑般的口吻下结论。
庄时泽笑了笑:“这个就留给时间证明吧。”
他心里头不服气,走着瞧!
纪丹丹认真地打量起庄时泽:“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挺怂的。以前就知道你喜欢汤芫,高岭之花么,谁都想摘。但是你自己的条件也不差啊,还是死皮赖脸地倒贴。我听说现在她也没有对你多上心,只是利用你有钱,帮衬她做生意。”
庄时泽喝了口可乐,像是运足了气:“说到这个,我就要说点得罪人的话了。一,汤芫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二,她没有必要跟你们解释她的行为,因为你们不了解她,她也不会在乎你们的想法。三……”
他顿了顿,笑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你是什么人,你看到的就是什么。”
纪丹丹变了脸色。
因为她确实知道,汤芫是不会理会她们这些人,哪怕她的容貌发生了改变,很受异性欢迎,也改变不了汤芫看不她们的事实。以前在陵镇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吴佳才会特别讨厌汤芫。
她和吴佳,还有另一个女孩都觉得,汤芫家就是做点上不了台面的小生意的,不穷也不有钱,但是却是一副比谁都高高在上的样子。
庄时泽还没说完:“汤芫活的比大多数人都明白。至于我和她,我们以什么方式相处,这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普通人,不是明星,不习惯把我们的相处方式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纪丹丹顿时觉得庄时泽这嘴脸跟汤芫还真是配,看得她心里堵了一谭泥似地不舒服。
她有点受不了:“说到底你不就是怂么,我看得出来,你挺在意她的,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对着我们你就把她吹得跟什么似的,可这些话你敢跟她说吗?”
庄时泽大方承认:“我很少跟她说这么煽情的话。有些话不用天天挂嘴边说,我有行动表明,她就知道了。她知道了,我就高兴。我想整日里跟她在一起,她喜欢泡水果茶,我喜欢跟她一人一杯扎沙发里随便聊聊天。我喜欢粘着她,但我不能粘她。”
纪丹丹嗤之以鼻:“放屁。”
庄时泽:“所以说,你们不懂。”
他看了眼纪丹丹,说:“你也是个思想挺独立的女孩,我猜你并不想受梁阙控制,我劝你还是慢慢脱离吧,梁阙他也自身难保了。”
纪丹丹说:“你说什么?”
庄时泽说:“我说梁阙,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他的菜,你也吃不了多久。”
纪丹丹有点慌:“你把话说明白了,梁阙在米国有多少间餐厅你数过没有?他不行你行啊?”
庄时泽笑:“动物世界看过吗?觅食的动物同时也会成为其他动物的猎物,谁吃了谁,就看谁先找到对方的弱点。”
纪丹丹感觉捏着筷子的手心出了汗,几乎拿不住筷子。
庄时泽说:“梁阙的弱点,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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