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骏是从五岁起开始练习丢石子的。
那是七年前的一天下午,已是盛夏,天气晴朗微风轻抚。爷爷在地里帮邻居家的麦地浇水施肥,家骏在附近草丛里惬意地玩耍。瘦小的家骏搬起几块石头想捉一只会唱歌的蟋蟀,没找到蟋蟀却惊醒了一只午休未醒的五步蛇,这只五步蛇狠狠的在他稚嫩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家骏惨叫一声,爷爷看到了那只逃走的五步蛇,他吓坏了,那可是剧毒的毒蛇,被它咬了的人一般走不了五步便会跌倒在地后再也爬不起来。
完了!
爷爷飞奔过去抱起家骏,他想要用嘴给家骏吸毒,却被邻居刘二叔拦住了,刘二叔怕赵老头也被毒死白白送了老命。爷爷嚎啕大哭着抱起家骏回家为他准备后事了,可是左等右等家骏却不像要死的样子,赵老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奇迹果然发生了,家骏当晚发了一夜的高烧,高烧过后,第二天家骏竟然完好无损。所有的人,包括爷爷在内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不相信奇迹,他们都认为自己看错了,咬家骏的绝不是剧毒的五步蛇而是有点像五步蛇的一般毒蛇。
正如同人们所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从那以后家骏特别怕蛇。为了不再被蛇咬,家骏开始练习丢石子,七年了,经过苦练,如今的家骏能够用石头子在十丈外击中黑夜里一只点燃的红香头,用百发百中来形容家骏的飞石功可谓再准确不过了。不过,除了爷爷外还没有人知道瘦瘦小小的家骏还有这一手‘绝活儿’。丢石头子儿,这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谁也没放在心上。
练习完丢石头子儿,无聊之际,家骏像往常那样以大地为纸,以树枝为笔开始练习写字。以前爷爷在时总夸家骏聪明好学,如今爷爷不在了,家骏感到无比的难过。距此处一里外是个学堂,里面时常传来朗朗的读书声,那是富家子弟读书的地方,以前家骏在墙外偷学了不少,如今他认的字已经有几千个了,会写的也有上千了。
大唐朝崇文之风日盛,家骏不仅想学一身绝世武功,还想博古通今做个大学士。爷爷以前就说过文武双全才能做个真英雄,文不学,武也绝对炼不到顶峰。
这天夜里,家骏做了一个梦,梦中,爷爷活转过来了,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个厉害的师傅。正在高兴,却被外面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了,天亮了。原来是一场梦,家骏怅然若失地坐了起来,哎,到哪里去找个师傅学习武功呢?不学武功力量就得不到提升,就会依然被人欺负!
天虽然亮了,却还不晚,家骏起来,到院里喝了一瓢井水,把昨晚剩下的一个馒头胡乱塞进嘴里,背着红彤彤的朝阳向茶楼奔去。
今天,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好好地谢谢孟大小姐,家骏边走边想。
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因为昨天宜兰的帮忙,心存感激的家骏干得更卖力了。奇怪,今天没见孟大小姐啊?腼腆的家骏也不好意思多问。
傍晚时分,家骏拿着辛辛苦苦挣的两个馒头开始往家赶,刚走到门口,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家骏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是孟宜兰孟大小姐进来了,家骏感到很好奇她怎么喷这么浓的香水,她那张脸白里透红,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奋,家骏不知道,这正是热恋中女孩的特征。
“不好意思,大小姐,”家骏又一次涨红了脸,孟宜兰身上那股浓郁的香味让他有些不舒服,这丫头才十六岁就知道打扮了,还往身上喷这么香的香水,真不知道她去干了些什么。
“哦,是你啊,”宜兰丝毫不在意。
“孟大小姐请留步,我有话说,”家骏道。
“咦,什么事情?小猴子?”
家骏停下脚步郑重地说道,“昨天的事情,要谢谢你,大小姐?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完后家骏深鞠一躬。
家骏的行为把孟大小姐给逗笑了,“哈哈哈,你这小猴子,到底什么事情啊?”
“就是昨天镇守大人家刘公子欺负我的事,”家骏道。
“哦,那事啊,我都忘啦,说吧,你想怎么谢我?”孟大小姐叉着腰诚心想看家骏的大红脸。
“这,这,你想让我怎么谢,就怎么谢,”家骏结结巴巴地说道。
“嘻嘻,昨天我救了你一次,那以后我有危险你要救我三次啊。”
“嗯,”家骏认真地点点头。
“真的?”孟大小姐视乎想要逗逗家骏。
“是的,我是男子汉,说话当然算数!”家骏挺直了胸膛。
“你是男子汉?”宜兰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目光里分明有一丝蔑视。
家骏低下了头,宜兰的目光让瘦小的他更加矮小。
“嘻嘻,哈哈,有意思,”宜兰抛开了家骏向里面走去,“我孟宜兰,是堂堂的飞鸿剑客的大小姐会用你救?”她根本对瘦小枯干的家骏不屑一顾,真是有危险不仅有她爹救她,还有那个力大如牛的刘名达也会救她的。
家骏也懊恼地走开了,孟大小姐已经伤了他的自尊。仔细一想,自己从小喝井水长大的,没有喝过一口奶,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实在是没必要为相貌而伤心,想开后他开始卖力地干活。
今天家骏果然没有再碰到镇守大人的公子,家骏心情还算可以。回到家里,家骏依然是坐在古井旁对着天空静静的发呆,发完呆后便开始练习飞石绝技和写字。
茶楼里那些人鄙视的眼光让家骏非常地不爽,还有,那个孟大小姐,她也是根本瞧不起自己,还称呼自己什么小猴子,真气人,家骏心中愤愤不平。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家骏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那是学堂里的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家骏弄懂意思后把他记在心里了,随着年龄的增加家骏越来越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凭什么以貌取人?自己相貌平平也要做一番大事业,别人以貌取人,我赵家骏绝不!我要证明给世人,真正的男子汉,不是用相貌来评判的,更不是用高矮来评判的,只要有勇气,有智慧,有毅力,再矮小的也算真正的男子汉。这是爷爷临死前对家骏说的话,他一直记忆犹新。
第二天家骏又碰到了孟大小姐,她还是满面春风,浑身香气扑鼻。
“小猴子!姐姐漂亮吗?”
“漂亮,”家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于那一声小猴子,他其实很窝火,只是宜兰帮过他他不好发作而已。
“以后要找个姐姐这样的做老婆,还是要找个丑八怪!”
“这,”家骏有些为难。
“谁不想找美女做老婆,可是,不是谁都有这福气的,”说这话的是胡三,他是茶楼的二掌柜也是老板娘的堂弟。
胡三的这句话听起来视乎很有道理,家骏却不这样认为。
“错了,我要找一个心地善良的,即使她的相貌普普通通,”家骏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
“咦,”宜兰和胡三都异常吃惊,尤其是胡三,他以为自己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却没想到这小屁孩把他堵回去了。
“胡三叔,他说的好像比你有道理呦,”宜兰对胡三做了个鬼脸道。
“呵呵,呵呵,他懂个屁,”胡三尴尬地笑了。
“没事,我去忙了。”
家骏跑开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爱美女,虽然年幼,家骏也知道老婆越漂亮越好,他刚才的回答其实是对那些只会以貌取人的人的一种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