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庄舞的种子选手,既是乡政府的代表队成员,又是村级锅庄舞的领导者,更是计划生育政策和知识的宣传员。
很快为期一周的锅庄舞集中统一训练就要结束了。从集训的情况来看,大家都练习得很认真,也配合得很默契。无论是队形还是节奏,都磨合得很好了。运动会领导小组在给乡党委政府汇报工作的时候建议在集训的最后一天,安排三个内容。一是计生知识培训,二是锅庄舞展示,三是发放各小队录音机、磁带和电池。
其实计划生育的政策和知识培训,在计生夜校已经培训得差不多了。这最后一天培训的计生知识主要就是“吃药戴套”,建议请卫生院的闻医生穿着白大褂来给这些宣传队的队员们示范讲解。这样一来显得严肃,二来可以尽量避免尴尬。领导们都说这个主意好。
这个事情就这样给木一说准了。而且请闻医生来做这个培训的任务也落实到木一身上了。
拉木书记:“木一,我观察到你经常跑到卫生院去耍,你和那个闻医生是好朋友哈?”
木一没有想到拉木书记竟然在悄悄观察自己。忙回答到:“是的,拉木书记,我和闻医生是好朋友。我们在找阿木老师学习彝语。”
拉木书记:“木一,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木一还是第一次听到拉木书记说要交给自己任务,满脸兴奋地问道:“拉木书记什么任务啊?”
拉木书记狡黠地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就是让你去请闻医生来给我们的那些锅庄舞运动员上节课。”
木一:“拉木书记,要闻医生上什么课啊?”
拉木书记:“简单得很,就是上一节有关计生的‘吃药戴套’的课。”
木一一听脸就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这个,这个,还是让其他同志去给闻医生说吧。”
拉木书记:“你不好意思说,其他同志也不好意思说。你和闻医生是好朋友,还是你去说要好一些。没有啥子的哈,不要有思想顾虑。我相信你。请他明天中午过来讲。闻医生如果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赶紧回来给我报告。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哈。一定要好好完成!”
没有办法。木一只能硬着头皮来找闻医生了。
“今天怎么有些精神不好呢?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闻医生看着耸拉着肩的木一,习惯性地就问哪里不舒服。
木一:“哎呦。没有哪里不舒服,是领导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闻清风:“什么任务啊?难度大不大啊?为什么不交给其他人就只交给你一个人啊?”闻清风连珠炮似地发了一串问题。
木一:“任务难度倒是不大,就一句话,只是有些难为情。”
闻清风:“啥子任务哦。你说得这样玄乎。快点说出来,看看我能帮你想得到点儿办法不。”
木一:“嘿。这可是你说的帮我想办法哈。不要到时候不认账哈。”
闻清风:“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儿说吧!”
木一:“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们拉木书记派我来请你去给大家上一堂卫生知识的课。”
闻清风:“卫生知识那么多的,拉木书记喊你来喊我去上什么课啊?你千万不要给我挖坑哈。”
木一:“我才没有给你挖坑哦。是大家说你是医生,是专业人员。我们大家讲同样的话,放到你嘴里去讲,人家老乡肯定相信你撒。你是医生,我们又不是医生。你就是这里的‘专家’了。”
闻清风:“屁专家。去讲什么啊?先说好哈,讲那些奇奇怪怪的就不要来找我了。”
木一:“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就是请你去讲一下‘吃药戴套’。”
闻清风一下就把脸板起了,眼睛睁得大大地盯到木一,也不说一句话。
木一见他这样怪吓人的。也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半天。还是闻清风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开玩笑的。拉木书记说了,明天中午去讲。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让我马上回去报告。”
闻清风:“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确实有些尴尬,有些难为情,但是从医生的角度来讲,这就是一个卫生知识,还有就是卫生习惯问题。”
木一:“就是啊。所以同样的话,我们乡上的人来讲老乡些可能就觉得是开玩笑,但是你是医生,你穿上白大褂来讲效果就大不同了。”
闻清风:“其实我看的这些病人里面,很多妇女都有妇科病。而这些病又和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卫生习惯有很大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我们汉族的妇女坐月子那都是要坐一个月的,还要避风了,饮食又要讲究了,还要禁欲了。但是这些彝族妇女,他们生了小孩三天就要去劳动干活了。也不忌个生冷辛辣什么的。关键是他们的男人又不心疼他们,还要过性生活。所以他们的妇科病严重得很。有些病人的那个气味,实在是难闻地很,但是没有办法啊。你是医生,医者父母心,你要去为病人解除病痛,消除他们的痛苦。所以,只能为难自己。”
木一听闻清风这样一说,倒是不给他开玩笑了。反而更加敬佩闻清风的人品和医德了。
木一:“清风兄,那你是答应来讲课了哦?”
闻清风:“哎呦,你咋整得这样肉麻呢?还清风兄,受不了,受不了。”
木一:“那你到底是答应了呢,还是答应了呢。”
闻清风:“我又没有说我不去讲。只是我怎么去讲呢?我连这个避孕药和避孕套用彝语怎么说都不知道。”
木一:“这个好办。我们去找阿木老师来当翻译。”
闻清风:“万一他不干呢?”
木一:“没有万一,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闻清风:“为什么呢?还有估到人家干的哦?”
木一学着拉木书记的口气说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交给阿木老师了哈。阿木老师,你一定要配合闻医生好好完成!”
两人打定主意就去找阿木老师。
闻医生:“阿木老师你在忙啥呢?”
阿木:“不忙什么。木一,闻医生,你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耍啊。”
木一:“阿木老师我们有两个词语不会讲,特地来向你请教。”
阿木:“大家是朋友,咋弄得那么客气哦。快说啊,是什么词语。”
木一:“清风你说。”
闻清风:“你说。”
阿木:“到底什么词语啊,你俩还推来推去的,好耍得很呢。”
木一瞪了闻清风一眼:“我说就我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嘛。阿木老师,就是避孕药和避孕套用彝语怎么说。”
听到木一说出这两个敏感词语,阿木老师忽然用一种很古怪地眼神把木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把闻清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边摇头晃脑,边说:“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也是这种人。”
木一:“阿木老师,什么也是这种人?你把话说清楚。”
阿木:“你俩是不是也想去耍丫头儿,又怕整出麻烦,所以到我这里来问这两个词语怎么说啊?”
听阿木这样一说。木一和闻清风的脸那是一阵红啊,又一阵白的。
闻清风:“阿木老师你误会了。是乡上为了搞好计划生育工作,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给他们的那些锅庄舞种子选手讲堂课。”
阿木:“啥子呢?我俩去讲课?”
闻清风和木一同时:“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