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接连办了四场丧事,让大家不免感叹生命的渺小,活着的珍贵。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把大家的注意力从悲伤的情绪中带到了对财富的渴望中。
阮喜喜发达了!
阮喜喜是村里出了名的痞子和穷光蛋。阮喜喜的父亲是扛过枪,上过战场的人。在大家的心目里是一个“老革命”“老英雄”。据说是在战场上负了伤,立了功。只是大家都没有看到过他老人家的军功章,也没有看到过的立功受奖荣誉证书之类的东西。
据他老人家讲,那是因为战场战斗形式非常激烈和残酷。他们连全军覆没了,只有他被枪击中腿疼昏死过去了。后来被雨淋醒了,全靠顽强的意志力从荒山野岭爬到一户人家在获救的。只是他的受伤的那条腿因为伤口感染了,又没有及时得到有效治疗,也就没有保住,被齐膝盖以下截肢了。他说他自己觉得全连的战友都牺牲了,只有他一个人苟活在世间,他不是英雄,他也没有资格立功受奖,所以就拒绝了组织对他的奖励。
因为一条腿被截肢了,也无法继续参加战斗了。就转到了地方上,党和政府并没有忘记他当初对国家和人民作出的贡献和牺牲。给予了阮老革命崇高的尊重和生活照顾。让他很宽裕地养育了两儿两女,即:喜乐平安。阮老革命是享受到了国家政策对人民功臣的温暖关心,逢人就说感谢党,感谢政府。
阮喜喜、阮安安就是他的大儿子和小儿子。
两个儿子长大了,也被他老人家送到部队去当兵。只是阮喜喜就吃不得苦,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处处以“革命英雄后代”自居,经常违反部队纪律。最开始,部队领导还苦口婆心教育他帮助他,但是他却没有珍惜组织和领导给他的一次次机会。最后就被部队赶出了队伍。回来虽然成了家,生了两个儿子,却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吃馋耍懒,偷鸡摸狗的事没有少干。刚开始,他老妈还觉得他们可怜,尤其是看到两个孙子可怜,也经常接济他们一家。但是,后来这个阮喜喜实在是不成行。父母些也给他断了来往,妹妹弟弟些也嫌他丢人,也不和他来往。他也越过越穷,最后连房子都卖掉了,搬到集体的改料厂——木材加工房的一间空房子去住了。
阮喜喜的弟弟阮安安就和他哥哥阮喜喜相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阮安安就比较安静,特别听话。去当的兵也是工程兵。随着部队辗转祖国的大江南北,学到了一身本领。等到阮安安复原回来后,成了家就到处当“包工头”做工程,赚了不少钱。
阮喜喜还有两个妹妹。大妹阮乐乐,嫁给村里的王德栋,育了一女一儿。阮乐乐在家开了小餐馆,王德栋在跑县城到中普接火车的面包车。一家四口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蒸蒸日上。小妹阮平平,读了师范出来,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找了个老公也是人民教师。小两口也是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就这个不成行的痞子、穷光蛋阮喜喜,居然要修房子了。这确实是一个破天荒的消息!
人们对阮喜喜的突然“发达”很是怀疑。对这个在大家印象里穷得叮叮当当,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处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阮喜喜突然就变得有钱起来,表示既不了解,又很眼红。
卖肉的屠夫说:“阮喜喜发达了,天天都要来割肉,还要尽割些好肉。你喊四块,他绝不还价说三块八。割下来十八九块,他直接给你二十。大气得很!”
卖酒的说:“阮喜喜,每天都要来买一箱啤酒。也不晓得他酒量咋个就那么大。天天喝这么多酒,怕是要喝死掉。”
开餐馆地说:“阮喜喜,不喜欢做饭。有朋友来了,咋个都要来馆子里打顿牙祭。出手大方得很。”
卖烟的说:“阮喜喜都抽红塔山了,这世道变了。我卖烟的都还天天抽不起红塔山。”
村里的有些妇女说:“人家阮喜喜的婆娘苦尽甘来了,穿一身换一套,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手指头上,哪里不是金灿灿,亮晃晃地?自己跟着的男人就是窝囊废,自己瞎了眼,嫁错了人,一天福没有享过,苦倒是吃得太多太多了……”
村里的小孩子说:“阮青青、阮松松家发财了,人家天天吃雪糕,天天有新玩具……”
……
各种各样的话,方方面面的人,反映出的就是阮喜喜发达了,他家婆娘娃儿沾光了,过上好日子了。
只有一个人为阮喜喜的“风光”担忧。他就是阮喜喜的爹,阮老革命。他也从别人的议论纷纷中,听到了阮喜喜的“惊人变化”。只是他心里觉得,阮喜喜何德何能,就突然“发达”了?他担心这个儿子得很,但是出于面子他又不想去见这个逆子。
阮喜喜,一方面一改往昔的颓废,高调地炫耀着自己的发达,仿佛要把失去的“面子”捞回来。一方面又是请人下在自家地里下基脚,拉了很多鹅卵石铺在地基上。地梁已经浇灌起了钢筋也立了起来。其他的钢筋、沙和红砖就堆在地里,很是壮观,很是震撼!
一看那地基的架势,毫无疑问是要修三间大砖房的节奏。
只是还没有等他把第一层修起来,就出事了。
当阮喜喜意气风发地指挥着帮忙的工人帮他下水泥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便衣警察。
他们估计是早就调查好那个是阮喜喜的了。因为据那些帮忙的工人说。当时他们正在帮阮喜喜下修房子的水泥,突然就来了四个还是五个陌生人。大家正觉得奇怪时,里面有个虎背熊腰的人直接走到阮喜喜面前,其余几个人就站在阮喜喜四周。
那人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阮喜喜。阮喜喜顺口答了句,我就是阮喜喜,你们找我有什么……?后半句话都还没有说说完。这些陌生人就突然动手去抓阮喜喜。阮喜喜转身就要跑。但是,一个人怎么干得过四五个人呢?
阮喜喜被这些陌生人死死地按在地上,然后掏出了亮晃晃地“金手表”给阮喜喜戴在了手上。
阮喜喜又是挣扎又是大吼大叫地:“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凭什么抓我?”
还是那个虎背熊腰的人,从怀里掏出了证件给阮喜喜看了看。然后说到:“我们是公安局的。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有数。我们今天来就是来抓你的。”
工人们一看这架势,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警察同志,阮喜喜犯了什么法?”
警察:“他涉嫌拐卖妇女。”
阮喜喜一听警察说的话腿也就软了。
警察连推带拉把阮喜喜抓起走了。
同一天,阮喜喜的老婆也被警察抓走了。
阮喜喜的大砖房没有修起来。阮青青和阮松松两弟兄的“家”却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