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的身子已疲惫至极,在看到沐煦一脸愤怒从远处跑到她面前时,她终是无力倒下,被沐煦接住。
看见她这幅柔弱的模样,沐煦心疼的不得了,满腔的怒火也瞬间化为乌有。
“大哥对不住,害你们担忧了。”
沐煦又好气又好笑,敢情她是知晓自己会责怪她,故意做出这幅柔弱样让自己心软。
见她无恙,他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抱着她往扎营处而去。
萧以谦立身营帐外,身旁拥满了人,大家目光一致望着从远处走近的身影,见沐煦抱着明染归来,众人挪步,留出一条道让沐煦进帐。
走入营帐,沐煦将明染放上凳几,岚灵立马上前察看她身上是否有伤。
众人跟在萧以谦身后,纷纷进了帐。
帐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明染看着进帐的人,叹息道:“看来真如沐阳二哥说言,我输了。”
萧以谦会心一笑,帐内的人跟着相视一笑。
“染儿为何说自己输了?”萧以谦走到她身旁,一挥手,帐外两人抬着竹编框篮进来。
沐阳指了指里面的猎物,道:“这里面可全是做了你标记的箭猎的。”
明染激动从凳几起身,瘸拐着走到猎物前察看。
沐阳笑着扶住明染的手,夸赞道:“除了郭小姐猎了几只飞雁,其余的全是你猎的,你们女子厉害啊,咱们这群男子全是空手而归。”
明染看着这些并不属于自己狩猎的猎物,心中无比感动,她明白,这是她两个哥哥替自己猎来的。
郭玉溪看着明染,柔声问道:“明染妹妹今日去了何处,为何在林中寻不到你?”
明染不好意思抬头,看见萧以谦也一脸好奇望着自己,她想了想道:“我进了一片林中,在里面迷了路,后来”
她微微顿住,又道:“后来走了许久才走出来。”
她的话,很明显有所隐瞒。
萧以谦微微点头,道:“还好你找到路回来了,也算是有惊无险。既然你的猎物最多,你想要什么赏赐?”
他走到凳几前坐下,一脸温和的微笑看着明染。
明染扫了一眼帐内的人,“可否劳烦大家先出去?我想私底下问皇上讨赏。”
沐煦与沐阳对视一眼,虽然面上存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掀开帷幕走了出去,郭玉溪也领着丫鬟走了出去。
岚灵立身到营帐门口,低头不语。
明染见帐内已空,走到萧以谦身前,直直跪下。
萧以谦不明所以,面容疑惑道:“你这是做何?”
明染俯身磕了个头,直起身道:“皇上恕罪,明染今日所求,是想问皇上求一个公道。”
萧以谦双眼微眯,“公道?染儿所为何事?”
明染抿了抿唇,道:“不知皇上可听到过大长公主的传闻?”
萧以谦不言,以眼神示意她继续。
“不管大长公主的传闻是否属实,但大长公主为了一己私利,将苏家夫人毒害是事实,明染恳求皇上严惩大长公主,还苏夫人一个公道。”
萧以谦问道:“苏夫人是何人?”
明染回道:“监察御史苏府,去年便是苏家小姐将我从护城河里救起,只因是恩人之母,在出宫那日当晚,便去苏家陵墓开棺,发现苏夫人确是中了逝魂归而亡。”
“你怎知她中的是逝魂归?”
明染低下头,“那日,我请了宸王身边的无非先生前去验尸,是无非先生亲口告知。”
萧以谦听后,冷声问道:“你又怎知是大长公主下的毒手?”
明染抬头看向他,“皇上”
一时之间,明染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知晓逝魂归是他给大长公主的?还是说自己知晓驸马的死?
她微微思量,道:“皇上,那日润王世子也去了苏府陵墓,无非先生的话,世子也听了去。而眼下,京城谣言四起,都传是大长公主毒死了驸马与苏夫人。”
明染肯定,萧以谦听过这些传闻。
她现在是告诉他,润王府也知晓了此事,驸马的事情已瞒不住。
萧以谦起身扶起她,道:“大长公主是朕姑母,给朕些时日,朕会查清此事,还苏夫人一个公道。”
明染起身扬起一笑,又低下头。
萧以谦目光凝视了她一眼,转身负手走出营帐。
明染看着空荡荡的营帐,心中微微有些担忧,萧以谦方才的神色是何意?
他分明就已知京城的传闻,那他方才相信自己的话了吗?
可自己本来也只是为了帮苏小姐调查她母亲中毒一死啊,若一早知晓此事会牵连甚广,再给她十个胆子,她那日也不敢叫上安栩乔啊。
她深深一阵叹息,坐在凳几上闷头不语。
沐煦掀开帷幕走进,看了眼明染,“准备回程,你的脚可行?”
明染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沐煦走到她面前,摸了一下她额头,“可有何处不舒服?”
明染仰面看向他,摇了摇头,“大哥,今日的事通知给侯府了吗?”
沐煦道:“还没来得及通报侯府,不过沐阳回城调人,想必此事已传入侯府。”
明染从凳几起身,挽过他手腕,道:“我今日拜见去外祖父,不回侯府。”
原来她也会怕回侯府挨骂。
沐煦宠溺一笑,轻轻拉着她往外走,“好,祖父可盼着你呢。”
一路数百人,浩浩荡荡往城内回。
萧以谦让萧以宸前来与他并马而行,身后的士兵与暗卫皆在十步之外。
萧以谦勒着缰绳,目视着前方,悠悠问道:“润王府的人都知晓了?”
萧以宸回道:“是,近日的传闻便是由沈府的人传出,润王该沉不住多久的气了。”
萧以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沉不住气了。”
他侧首看了萧以宸一眼,“你手下的人,可有异动?”
萧以宸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他们先前毕竟是沈行的人,听闻旧主被人毒害,当然会想要替旧主报仇。”
萧以谦大笑两声,止住笑声后,道:“那就安排下去,让人带头去投靠润王。”
“臣弟明白。”
他看向萧以宸,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问道:“今日的郭小姐,你认为如何?”
萧以宸低着头,恭敬道:“臣弟婚事,任凭皇兄作主。”
他轻笑两声,又想起明染方才的话,“明染在林中之事,你可觉得有疑?”
萧以宸摇头道:“臣弟小时候也曾在林中迷过路。”
萧以谦点了点头,挥动缰绳,策马飞奔起来。
萧以宸抬头,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