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自己当真会畏惧了平南将军府上贺家的这些个所谓暗卫,那么她的脸上多少还是会有些畏惧之色的,可是自己的神色丝毫未变,甚至是言行举止都分外从容,所以她们又是从哪里看出来,觉得沈毓柔这些个暗卫是能够威胁到她的安危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子有坑不成?夜茶靡百思不得其解。她心中正为这事儿迟疑着,那边沈毓柔却始终是半点都未曾注意夜荼靡这边的动静。
估摸着沈毓柔心中也是觉得平南将军府贺家安排给她的暗卫必然是极为靠谱的,所以心中也是颇有些底气十足,她也不管夜茶靡脸上的神色如何从容谈定,分外嚣张的就对着夜茶靡道:“夜茶靡,原本本公主也没有为难你的常思,是你自己仗着大子哥哥对你的些许怜悯之心就一直对本公生分外无礼,今儿你便是想要与本公主善了,本公主也是绝不可能再同意了!”
这话说的底气十足,无非就是仗着他老爹给她的暗卫,不过夜荼靡明显却是不以为然。
她惊艳容颜之上依旧带着几分浅笑,看上去波澜不惊,很是从容,一张容色半点不见怒气,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很有几分咬牙切齿:“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现如今你敢对着本郡主出手,不就是仗着此处没有外人吗?既是如此,你且试试便知……”
说在这里,夜荼靡忽而停顿了一刹,唇角勾出一抹恶劣的笑意,颇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看着沈毓柔道:“不过啊,还望公主能够记得一二,目前这阵子,本郡主可是好巧不巧的恰恰住在了东宫之中,此事儿倘若是被您的太子哥哥知晓了……”
这句话当真是杀伤力极强,沈毓柔本身就是最为介意这件事情的,现如今被夜荼靡这般轻描淡写,还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说出来,更是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挑衅她的权威。
不过,即便是分心中恼火至极,但是沈毓柔却也是清楚的意识到,夜荼靡此话说的不假,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的确确就是住在东宫之中的,倘若夜荼靡当真是在自己手上出了岔子,那么东宫那边必然也很快就能知晓这件事情……
昨儿乞巧盛宴之上,沈沐辞就已经极为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他是把夜荼靡当做了一个恩人一般的存在的,并且还严令了旁人,不许任何人对她动手。
若是自己就这般草率的将人伤了,只怕沈沐辞那边,他还真就是有些没法交代就是了。
沈毓柔难得的没有若以往那般冲动至极的动了手,而是头一次冷静了些许,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后果。
只可惜她的这次冷静并没有持续很多时间,因为很不幸的是,除了沈毓柔自己之外,她还拉了两个猪队友过来。
宋彩袖本就已经满怀期待的等着看沈毓柔身边的这些个暗卫即将将夜荼靡做得个落花流水的场景了,结果看着夜荼靡如今借着沈沐辞的话又让得沈毓柔多了几分犹豫之心的样子,宋彩袖心中着急,顿时便有些坐不住了。
要说沈毓柔对沈沐辞的一番心思,本也就人尽皆知的,宋彩袖自然也是分外清楚,可她现在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在宋彩袖看来,她的身份实在是有些低微,若是单打独斗起来,她怎么都不可能在夜荼靡那边讨到了什么便宜。
而现如今这等夜荼靡身边没有旁人相助的好机会又实在是难得,她属实是不愿意错失了这个好机会。
思及如此,宋彩袖便是立马对着沈毓柔如怂恿道:“平秀公主,你又何必听了玉荼靡的胡言乱语,她那番言语,说起来也不过只是在诓骗公主您罢了,不过是寻回了一把伞而已,对太子殿下而言,又哪里真的算得上什么天大的恩情,要我说啊,太子殿下无非也就是看在她那一张狐媚子的面容之上,才会对她如此怜悯有加,否则依太子殿下的清冷性子,又哪里会有那等闲情逸致真的维护了她?!”
宋彩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索性便是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也直接说了出来:“公主,依彩袖之见,太子殿下既然是因为夜荼靡的这张容色才会对她那般怜悯有加,那么咱们毁了她的一张容颜便是,没了这张狐媚子的脸,太子殿下必然也是绝对不会顾及了这么一个毁容了的丑八怪的!到时候,她又哪来的什么资本胆敢在公主跟前嚣张了去?!”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言之凿凿,任谁都能听出来宋彩袖心中对夜荼靡的浓烈很意,其实这事儿倒也是不算出奇,毕竟宋彩袖可是差一点就将自己打好的如意算盘给处理好了,夜茶靡却是硬生生的在她和谢云境的成亲之日将这事儿给粉碎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还将她的名声给毁了个彻底,现如今谁人提及她宋彩袖的名字,不是满脸嫌恶的说她“水性杨花”“嫌贫爱富”、“厚颜无耻”?
宋彩袖一想到这事儿,真真是对夜茶摩恨之入骨。她自己不是夜茶靡的对手,如今能借着沈毓柔的手给了夜茶靡一个教训,又怎会甘愿轻易就放过了去?
千燕婉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夜茶靡同样也是毁她的一身清白,更甚至她的经历比起宋彩袖而言,还要凄惨了不少,宋彩袖好歹只是被夜荼靡将事实给说了出来,但是千燕婉却是被夜荼靡“害”得让人当众看到了她和刘祥合那个混账东西苟且的模样。
也亏得她生的一副好心态,即便是遭遇了如此噩运,也仍旧是一副好心态,未曾动了轻生的念头,若真真是旁人遭遇此事儿,只怕早就已经羞愤欲死到一条白绫直赴黄泉了。
若是以往脑子不算太蠢的千燕婉,兴许还会观察一下夜荼靡的反应,再琢磨一下自己的决定。可是现如今她和宋彩袖一样,也是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让夜荼靡死的难看一些,所以在宋彩袖提及要毁了夜荼靡容色的时候,她也是毫不犹豫就觉得此事儿可行。
千燕婉曾经被称为南诏第一美人,又是颇负盛名的四大名姝之首,所以一直以来也是分外看重自己容色的,或者说其实在千燕婉的心里,也是一直都觉得容色是比清白还重要的存在的东西的。
更甚至来说,她之所以会咋遭遇了那等厄运之后,还能够那般轻轻松松就恢复了过来,没有要死要活的,也是觉得自己的清白虽然是没有了,但是她的绝美容色始终还是在的,只要有这么一张美貌至板的容颜,她就完全不怕自己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既然她心中都是如此认为,可想而知宋彩袖的这番话也是极容易截中了她的内心所想的。
???千燕婉瞬间也不迟疑了,立马便是附和着宋彩袖的话对沈毓柔道:“公主,燕婉也觉得宋姑娘说得不错,太子殿下之所以会那般照顾了玉荼靡,无非就是看在了她的那张面容上罢了,她的这张脸,就是她用来仰仗太子殿下的最大依仗,没了这张脸,谅她便是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就是了,不仅是太子殿下,便是康宁王府的那位世子爷,也绝对不会再多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自顾自的盯着夜荼靡的面容,眼神愤恨,又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嫉妒,一看就是那种很明显的不怀好意。
姜南柯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三人会突然打起夜茶靡容色的主意来了。
姜南柯一直以来都是洁身自好,颇为注重自己的品行,所以以往时候,他也未曾和寻常世家的女子有什么亲近过的经历,以至于他完全不敢相信在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子,竟然是生了这么一副恶毒至极的心思——更没有想到,她们居然是想要对别人的容貌动了手脚?!
尤其是这个主意还是由着宋彩袖这个当初和自己有过如亲关系的女子说出来的,姜南村更是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般子恶心之感。
“宋彩袖!”眼看着沈毓柔明显一副被千燕婉和宋彩袖说动了的模样,姜南柯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急躁,当下便是毫不客气的职责指责着宋彩袖道:“你一个女子,怎么会生了如此一副歹毒心思?你可是知晓女子容色与人而言是如何重要?!”
姜南柯天生就是一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一直以来待人都是温文尔雅,说话的声音就没见着大过了几次,就算是隐约有些不悦的表现,也仍旧会保持者世家公子的绅士风度,绝对不会当众就发了火气。
可是现如今的姜南柯却是忽而就动了如此大的火气,原本因为病态泛着的几分苍白神色,都因为怒火而隐约犯了几分红晕了,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如何愤怒至极的表现。
平日里那般温润至极细声细语的男子,如今却是语气极重,脸色泛红,这般鲜明至极的对比,属实是让人意外至极。别说是沈毓柔、宋彩袖还有千燕婉等人惊呆了,便是夜茶靡也觉得颇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夜茶靡也反应过来姜南柯这是在替自己发怒就是了。桃花眸子里涌出了些许笑意,夜荼靡正欲说话,倒是侧的宋彩袖因为被姜南柯指名道姓骂了一顿的缘故,没忍着先行爆发了。
“我心思狠毒?姜南柯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了如此言语的,当初在长宁街道之上,分明是她夜荼靡先行毁了我的!那日可是我的大喜之日,只差一点,我就可以嫁给谢云镜,嫁入翰林学士掌院谢家府邸了!她如此待我,你为何不说她心思歹毒,倒是倒打一耙先说起我来了?!”
宋彩袖也不知道是被姜南柯突然戳中了点还是如何,越说火气越大:“她毁了我的名声,害得我现在一出去就被人辱骂不知廉耻,甚至是连着我府上的那群庶出兄妹,暗地里都敢嘲讽了我,说我声名败坏,我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人,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呢?”
“只是因着这么一张狐媚子的脸,就能够平白得了康宁王府世子还有太子殿下的庇佑,更甚至还仰仗着他们,连着身份更尊贵的公主都能随意轻视,这般损人利益,如此嚣张狂妄肆意妄为,你不说她心思歹毒,反而倒是说起我来了?”
连珠炮似的一番话,似乎是自己占尽了道理一般,然而事实真正如何,旁人心中其实也是极为清楚的。
若非是宋彩袖自己不知检点,一边占着襄阳侯府嫡出一脉才有资格的信物,一边又想着嫁入了翰林掌院学士府谢家,甚至还羞辱了姜南柯,做尽了无耻之事儿,夜荼靡又何至于直接一回南诏帝都就想着找了她的茬?
结果直到现在了,宋彩袖都还未曾意识到自己的任何错处,反而却是将所有的过错悉数推到了夜荼靡的身上。
姜南柯被宋彩袖这般无耻的言行举止给弄得气笑了,以姜南柯的温润性子,从来是懒得与任何人争辩的,可是现在被宋彩袖的无耻行径气到,硬生生的将他气出了几分想要与之争辩的心思。
“宋彩袖你当真是好生无耻……”语气极重的开口出声,姜南柯正欲与之争辩一二,沈毓柔却是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思了。
“姜南柯!”原本在初初见到姜南柯这般容色俊美男子的时候,沈毓柔倒还没有生出几分责怪之心的,只是现在看着他这般不遗余力的帮着夜荼靡说话,她对姜南柯自然也是再生不出什么好态度就是了。
沈毓柔恶狠狠的唤了一声姜南柯的名字,态度分外高傲的冷嘲道“有这等多管别人闲事的本事,你还不如先行处理好你和襄阳侯府的破事再说,倘若你继续在此处瞎凑热闹,本公主便是连你也不放过!”
一句话说完,也不待姜南柯反应,沈毓柔立马便是看向了夜荼靡,同时对着身边的暗卫下令道:“去,给本公主毁了这个贱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