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1)

沈沐辞倒是没想到夜荼靡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让自己离开,更甚至是连着语气都这么严肃,他的视线落在并肩而靠的夜荼靡和苏珞白身上,一双琉璃色的眸子也是彻底的凝寒得不成样子了。

可即便是任谁都看出来他已经动了真怒,夜荼靡的态度也仍然是没有任何转变。

她只是微微抬手,做出了一个示意离开的首饰,艳丽的眉眼一片面无表情:“太子殿下,请回啊。”

“郡主……”一鹤瞧着这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儿,没忍着嘀咕着唤了一声夜荼靡的名字,脸色也带着几分焦虑,似乎是还想要说什么。

只是他这声嘀咕声音还未落下,一侧的沈沐辞却是压抑着怒意冷冷嗤笑了一声,音色寒凉的截住了一鹤的话:“不用说了,既然郡主这般不欢迎,那本宫走就是了。”

一鹤脸色多了几分纠结和惊诧,正想看着此事儿有没有什么转机,却是见着沈沐辞一句话说完之后,便是半点没有拖沓的直接飞身离开了。

明显是气的极了,也没见他这句话说完之后还有什么后续,等人意识过来的的时候,这才发现沈沐辞已经是早就没了踪影了。

一鹤心中担忧,有些幽怨的看了夜荼靡一眼,没办法,也就只能跟着沈沐辞一起转身离开了。

苏珞白似乎也没想到这位素来我行我素的南诏太子竟然真的如此容易饿听了夜荼靡的话转身就离开了。

狭长的丹凤眸子落在夜荼靡身上,越发带了几分打量之色。

夜荼靡朝着他对视过来,面上的冷凝散去,重新染上了带几分弧度,只是那眼中的些许情愫,还是轻而易举的显示出她的内心似乎也并不如何高兴就是了。

不高兴?莫不是因为沈沐辞的事情?

苏珞白想到这里,本来锋利的眉眼也是越发寒凉了几分。

若是往日里,苏珞白这般异样模样,夜荼靡或许还会注意了几分,可现如今经过了刚刚和沈沐辞的一番争执事情之后,她心中却实在是有些烦闷,倒是没有多余心思去留意了苏珞白的神色异样。

“苏世子深夜入了凝华阁,可是要寻了本郡主说今儿桃花园山之上的事情?”她也没有绕什么弯子,直接便是开门见山的问了苏珞白夜深来了凝华阁的原因所在。

苏珞白见她神色认真,面上虽然是带着笑意,却是明显佯装的勉强,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子勉强之意。

他沉着眉眼,压低了声音,用嗓子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嗯”声,就当做是回应了。

哪怕是夜荼靡再怎么没有注意苏珞白的神色,但是他这般明显至极的情绪低落的样子,倒也还是让夜荼靡多少察觉到了。

夜荼靡想了想,确认了一遍她和苏珞白在太傅府邸的桃花园山之上,除了争执了一株千年何首乌之外,的确是没有什么旁的争执,方才有些兴致勃勃的问道:“所以说苏世子你这是在担心本郡主会不会将你这堂堂王府世子私自闯了太傅府邸的事儿说出去了?”

夜荼靡觉得除了此事儿之外,苏珞白似乎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来寻上了她,索性便是轻笑了一声,紧接着方才得话又笑说道:“行了,本郡主在十里画廊的时候,虽然的确破没少坑过苏世子你,但自从回了南诏帝都那日杂俩因为鹤云仙的事情达成共识之后,你我说什么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了,这些个事情,我总归还是有些分寸的。”

本来今天在桃花园山之上碰到苏珞白的时候,夜荼靡也不是没想着问苏珞白怎么会平白无故跑来这里来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到底也是苏珞白的私事儿,而苏珞白与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合作关系罢了,又不是她手底下的人,她倒也实在是没有那个权利也没有那个必要去管了人家的事情。

所以一直到从桃花园山两人相遇,再到后面分道扬镳之后她慢悠悠的回了国公府,夜荼靡都还真没有问过苏珞白今儿特意跑去太傅府邸一趟到底是为什么来了。

反正她只需要知道苏珞白去太傅府邸的桃花园山之上,不是为了那一株她想取回的千年何首乌就是了。

夜荼靡思来想去,也只觉得苏珞白唯有可能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了,所以她想了想之后,才会这般直言出口。

可出乎意料的是,苏珞白听到她的话之后。却是压根没想什么被她说中了事情的反应,反而倒是轻轻嗤笑了一声。

苏珞白看着夜荼靡,锋利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带着几分忍俊不禁又有几分微不可见的小得意道:“瞧你这样子,你分明是连着本世子今儿去了太傅府邸桃花园山到底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本世子又何至于为了这件事情特意来你这凝华阁一趟了?”

因为本来就没有那个想法的原因,夜荼靡还真不知晓苏珞白这一行到底是干什么来着的,但是此时看着苏珞白脸色那隐约的得意之色,夜荼靡却是忽而有些难得的觉得苏珞白这人和自己往日里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此时她仍旧是想着沈沐辞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紊乱,倒也没了平日里调侃的心思,而是同样径直问道:“所以苏世子你今儿深夜来访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就直接说吧。”

苏珞白多少也算是见惯了夜荼靡弯弯绕绕说话的样子,却是显少见着夜荼靡这般直白至极的问话的,他微微垂眸朝着夜荼靡看去,见着她脸色明显有些不佳,隐约还带着几分疲倦的样子,这才下意识的凝了凝眉。

他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的,如今见夜荼靡疲倦样子,索性也是直接说了出来:“本世子离开的时候,恰恰碰见白家白晋元带着人去了你先前取走了千年何首乌的地方,若是本世子料想不错的话,太傅府邸的桃花园山之上生了一株千年何首乌的事情,太傅府邸的人也并非是全然不知情的,想来白晋元此时已经在着手查着到底是谁取走了这一株千年何首乌了。”

夜荼靡闻言,本来的确有些面容倦懒的容色霎时精神了几分,她虽然的确是做过白家府邸之上应该有人知晓这一株千年何首乌存在的猜想,但事实上她也没有想过此事儿会暴露得如此之快。

尤其这第一个觉察到桃花园山之上这一株千年何首乌的这个人——白家白晋元。

夜荼靡原本还觉得既然是连着身为白家掌上明珠的白娉婷,对于千年何首乌的事儿都那般不知,那么太傅府邸之上的嫡子白晋元应当也是不见得知晓的,毕竟南诏帝都之人素来盛传白家太傅分外宠爱膝下一双儿女,任何事情都会一视同仁,按理来说,白娉婷都不知晓的事情,白晋元应该也同样是不知晓的。

没想到但是让她给猜想漏了,这位太傅府邸的嫡出公子,倒是忽而就成了个她没有预想到的意外了。

也不知白晋元知晓千年何首乌的事情,到底是因为那白家太傅对于这个儿子其实是要偏宠一些的原因,亦或者是说白晋元其实也不是个寻常人物的原因才得知的。

不过这事儿这么快被暴了出来,倒实在是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了。

夜荼靡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带了几分沉思。

“白晋元……”她缓缓的念出这个名字,却仍旧是对这个人有那么几分印象模糊。

夜荼靡也算是在南诏帝都待过了不短的时间,记忆里却是对这白家府邸的嫡出公子实在陌生得很。

南诏帝都的人对于这位太傅府邸的嫡出公子虽然是不太陌生,但是对于夜荼靡而言,她还当真是没怎么将宰辅府邸或者说太傅府邸这等世族中人放在眼中,唯一知道的一些,也就是白晋元在的当年南诏评选四大公子的时候,突然声名鹊起的事情罢了。

然后就是三年前襄阳侯府嫡系一脉出事儿之后,姜南柯在南诏帝都便是再未曾露面,让人以为他已经是经受不住打击彻底成了一个废人,从而让得当初在南诏四大公子排名争议之上竞争力颇强的白晋元又是一时盛名显赫的事儿了。

但即便是如此,夜荼靡也仍旧是未曾怎么将视野放在了这个人的身上,她除了因为素来奉行的恩怨分明会将视野落在一些曾经得罪过她让她印象深刻的小蝼蚁之外,其余的目光多半都是放在了九洲之上的皇族,亦或者是其余一些鼎鼎盛名的绝世势力之上的,倒还真不会注意到了一个南诏国中区区太傅府邸的嫡出公子。

可是原本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人,却是突然就给了她这么个意外,就这么发现了他本来不该发现的东西,倒是让夜荼靡忽而有些意外了。

更何况白晋元既然是已经在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她倒是难免会纳入嫌疑了,虽然她最开始只是在提议一句想要上了桃花园山之后就迅速配合的否决了下来,是借着在场旁人的起哄之言才得以让白娉婷同意了他们上山的,但是此事儿却是偏生又和一心想要跟着她转悠的谢云镜扯上了关系,想来倒也不是真的就那么容易摆脱的一件事儿了。

若是白晋元脑子足够聪明,必然是很快便是会查到了她的身上来。

虽然夜荼靡倒也不怕此事儿暴露了出来,毕竟她做事儿素来都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了任何把柄的,即便是白晋元查出了此事儿和她有关又如何,他也完全抓不出任何证据就是了。

更何况那千年何首乌已经交到了璃落的手上,只怕这么一段时间,也是完全已经足够被璃落制成药物给南柯服用了,已经是完全的“死无对证”,夜荼靡还真不怕被抓了个现形。

但是夜荼靡担心的却是白晋元这个人,南诏帝都有了四大公子也便罢了,突然又冒出来了白晋元这么个意外人物出来,而且还极有可能就因为这千年何首乌的事情已经彻底的就结下了仇怨,但是让夜荼靡怎么想都有些烦心就是了。

微微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夜荼靡忽而凝着眉轻笑了一声道:“看来这千年何首乌,倒果真还不是那么轻易好拿回来的。”

“太傅府邸的这位嫡出公子,虽然在南诏帝都的众人口中也的确是算得上名声显赫,可那也不过是因为他是白太傅膝下的嫡子才这般出名的,事实上若真是要仔细说起来,除了文采学识等等的事情之外,白晋元在南诏帝都之中,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引人注目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便是本世子也不曾多注意了此人。”

“不过今儿这千年何首乌的事情,就连本世子也不曾听闻,他却是在得了白娉婷的知会以后,第一时间就迅速至极的寻到了你盗取东西的位置,也就是说他分明是知晓这等珍贵药物就在太傅府邸的事情的,可是……”

苏珞白神色严肃的说到“可是”二字的时候,夜荼靡便也是趁着他略微停顿的时候,借着话茬直接说了下去。

“可是当初显昭帝也曾经因为想要治疗自身筋骨问题而向整个南诏搜寻千年何首乌,白晋元既然是知晓千年何首乌就在太傅府邸之上,偏生却是胆敢冒着得罪显昭帝的风险一直隐瞒不报,此事儿如此非同小可,可见白晋元此人倒实在是不简单就是了。”

一语落下,夜荼靡挑了挑眉梢,饶有兴致的看了苏珞白一眼,笑着应道:“你想说的,可是我刚刚提及的这些?”

苏珞白抿了抿唇瓣,很显然是对于夜荼靡如此清楚南诏帝都的事情有些意外,脸色也有些冷凝。

半晌之后,他却是忽而一笑,脸色的神色不辨喜怒:“本世子倒是差点忘了,你身为十里画廊之主,便是天下九洲奇事儿在你这里也听闻颇多,更别说这些个小打小闹的事情,你知晓了倒也不算太过稀奇。”

说到这里,苏珞白却是暗自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只是九洲明明分为四朝,除去南诏之外,东冥,西凉,北疆,三朝之中同样人才辈出,也是赫赫鼎力的存在,可夜荼靡却是偏生对这三朝之外的南诏这般感兴趣,甚至还不惜千里迢迢的从九洲境外的十里画廊赶来了南诏,可见夜荼靡真是对南诏感兴趣得很的。

若只是对南诏这个国度感兴趣也便罢了,只是苏珞白一想到夜荼靡回了南诏之后的种种异样举动,尤其是刚刚她在面对沈沐辞的时候那般分明反常到极致的举动,苏珞白心中便是多少觉得有些古怪。

虽然单单只从表面上来看的话,看上去夜荼靡似乎是对沈沐辞的确是并不怎么待见,但实际上她这样一心对沈沐辞唯恐避之而无不及的样子,倒真不像是什么不敢待见,反而更像是对沈沐辞分外在意到完全不敢靠近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苏珞白的心中甚至还升起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他在想些,夜荼靡之所以会对南诏这般感兴趣,莫不是其实只是因为了沈沐辞?

只是这样一想之后,苏珞白整个人的情绪也是霎时便低落下来了。

夜荼靡似乎是也觉得苏珞白的情绪转折未免太大了些,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苏珞白一眼,方才凝眉开口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如今你说话,也是这般阴阳怪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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