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凤阳善意提醒道:“天地会虽说近年如日中天,且总舵主洛以牧武功高强,但毕竟成立时间尚短,恐怕难以与五岳派、北斗神教这般存在千年的一方巨擘争锋。”
安秉道闻言,低头一声不吭。
端木凤阳提议道:“若是想报武当血海深仇,在下认为还是应联合少林太行这等名门,方可与北斗神教五岳派想抗衡。”
“前些日子,白马寺空相小和尚远赴少林论禅,以天下为任,劝其入世。少林大败,传闻觉安大师也已同意此求,愿护武林太平。少林寺倒是可以前往一求,请其出手援助。”安秉道抬头叹气道:“但那听说太行派李长歌自从丧妻之后,便日渐消沉,武功大不如前,想必也不会去费神理会他事。”
端木凤阳此言在理,因其当年曾上武当山,与黄一章等小道士结缘,见识宋之昂等诸位道长,颇有好感。如今武当遭逢灭门之变,于心也该建言献策,尽己所能去讨回公道。
当日端木凤阳与张羡瑜青书三人一同上山,白云苍狗,物是人非。青书已然不在,张羡瑜也远离而去,此行只剩下了端木凤阳一人。
安秉道叹气道:“即便少林寺与天地会皆愿出手相助,但整体实力与那北斗神教、五岳派还在伯仲之间。且武当灭门终为外事,少林天地会也不可能倾力出手。”
饭桌之上饭菜坛酒早已上齐,香气四溢,特别是那道醉仙鸭,鸭皮金黄,油光凝聚下滴,甚是诱人。
如此佳肴,安秉道与端木凤阳却是均无动筷之机,皆端正而坐,面露愁色。
店小二看到这一幕,也是好奇。何止这二人来此只为了交谈聊天,为何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迟迟不吃,直待饭食变凉,口感不在。
端木凤阳突然说道:“少林武当,北斗太行,五岳其并,上官端木各一方。大燕武林,除却少林太行天地会,如今尚在,且能与北斗一较雌雄的也只余下上官端木两大世家。”
安秉道闻言,面色阴沉,撇了撇嘴,沉默不语。
端木凤阳接着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汴州端木世家中人,安道长如若不弃,我回世家之后,定会上报家主,力争助您一臂之力”
安秉道出乎意料,并未答应此事,而是冷声回道:“不必了。”
端木凤阳还道是安秉道不相信自己能够劝动端木世家,便笑道:“安道长,您放心。我乃端木世家大公子,在世家之中也有些威信。替武当报仇一事,我定当竭尽全力促之。”
端木凤阳如此热情相待,尽心出言,仍是只换得了安秉道冷眼。
安秉道沉声道:“江湖人人皆道,南上官北端木。上官世家倒是不知如何,但你汴州端木世家,实在妄为所称。”
端木凤阳纵然再为性情温和,听得此人公然小觑端木世家,也是难免心生怒气,面露愠色。
安秉道终是端起桌上的一碗早已冷却的老酒,润了润嗓子,接着道:“本想着端木擎苍老前辈威震天下数十载,侠义凛然。在武当惨遭灭门之后,贫道先去的便是汴州,去寻得端木世家主持公道。”
端木凤阳从未曾想,武当大劫,安秉道竟是第一时间想到远去汴州拜访端木世家。
安秉道冷声道:“在我进入端木府邸之后,受世家三爷端木流芳接待。却当在说明来意后,却被那端木流芳下了逐客令。我身负血海深仇,自然不愿如此作罢,再三恳求,端木三爷依旧是不为所动。”
“三叔侠肝义胆,怎会如此”端木凤阳听到此处,不由惊呼道。端木流芳悉心教导自己武功,在心中,乃至亲之人,怎会相信做出这般无情之事。
安秉道亦不答话,接着自顾自道:“如此薄义之辈,怎能担得起武林人士的称赞。本道气不过,便出手与端木流芳斗在一起。”
端木凤阳听到安秉道与三叔还曾交手,心中更是震惊。
“端木流芳武功确实不俗,但本道也是师承张天师,自然亦不逊色。我二人拳来脚去,在大厅之前过招近百回合,未分出胜负来。”安秉道说道。
端木凤阳本是听说安秉道乃武当道长,未敢有小觑之心,这时听闻其能与端木流芳交手近百回合不分伯仲,更是叹服。
“在我与端木流芳交手之时,被不知何处打来的凌空一掌击中,未曾留意,身形连退十步。当缓过神来,发觉那不远处端木流芳身旁,竟是出现一名鹤发童颜的白衣老者。经交谈方知,这白衣老者正是我苦苦追寻,欲求主持正道的端木擎苍”安秉道讲述道。
端木凤阳不禁插言道:“端木擎苍老家主想是得知安道长来意后,应回给予帮助。”
安秉道不屑道:“本来我想也是如此,但可惜是我异想天开了。那端木擎苍老头儿听闻我武当派寻求支持,竟只是回应端木世家无心插手此事,接着便挥起一袖震拂,爆发而出雄浑真气,将我硬生生的轰出府邸”
端木凤阳听完安秉道一席话,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去说。
先前还信誓旦旦称端木世家会挺身而出,为武当报仇。下一刻,便是得知了武当道长安秉道被端木擎苍与端木流芳一同赶出府邸之事。
安秉道出言嘲讽道:“这便是江湖之中人人极力推举的汴州端木世家,也可算是让贫道我大开眼界了。”
说罢,安秉道又是独自倒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却是依然未去碰那满桌丰盛佳肴。
端木凤阳也随之掂了一坛酒,将碗中倒满,举起而饮。
一口喝的见底,伸手抹去嘴角酒渍,缓缓道:“安道长所历之事,也是令在下瞠目结舌,不知所言。江湖早已不是从前的江湖了,如此翻天波澜,端木擎苍老祖却只想独善其身,不去插手武林纷争,实在有愧其名。”
安秉道听到端木凤阳这位端木世家评价,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许,但却仍是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