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姑娘眼看着自己被那些侍卫拉扯着朝着门口越来越近,饶是她再不甘心,却也只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然,就在这时,两抹身影闪现过了她的双眸,她一愣,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两抹身影朝着她慢慢走来,她竟一时间的呆愣住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
武青颜到底是在这里被囚禁了好多日子,这些侍卫都是见过武青颜的,如今见她这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难免也是跟着一愣。
已经转过身子的公孙政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慢慢转回了身子,当视线集中到武青颜的身上时,和惊喜相比,他更多的是惊讶。
武青颜见公孙政朝着自己看来,当先笑了出来:“许久不见了,公孙亲王。”
公孙政并没有先回答她的话,而是转眼朝着她身边的韩硕看了去,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是副将,而且是长孙明月的左膀右臂。
韩硕知道公孙政囚禁了武青颜,如今见荣姑娘也被折磨成了这样,着实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索性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公孙政瞧出了韩硕眼里的敌意,知道也许这一趟是来者不善,不过他现在并不了解武青颜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所以暂时也不能打草惊蛇。
微微回神,再次对上武青颜的笑脸,他也是笑了:“几日不见,我的小猫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没等武青颜开口,韩硕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公孙政见了,难免诧异:“这是何意?难道韩副将觉得本王死洪水猛兽不成?”他说着,扫了一眼韩硕,“韩副将别忘记了,这里可是本王的临时寝宫,现在本王是主人,你们才是客人。”
说白了,是武青颜主动来找他的。
背地里怎么都成了,但若是把事情搬到了明面上,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忌讳的,毕竟他是个亲王,并不属于皇亲贵族,若是当真在宫里惹出了什么是非,对他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
武青颜听闻,将韩硕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后:“公孙亲王说的是,今儿来我是客。”
公孙政瞄了她一眼,试探的问:“哦?那不知道这位客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武青颜淡淡地笑了:“公孙亲王觉得我是什么样的身份,才配得起您这富丽堂皇的临时寝宫?”
她说着,微微上前了一步,压低了些许的声音:“是三皇子的妾室?还是二皇子的皇子妃?亦或是濮阳家的大小姐?”
公孙政微微一怔,带着笑意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你当这里是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说是非?”
她口中的这些个身份,随便哪一个是他不想沾惹的,但他不相信,如果说她当真是这些身份的其中之一的话,为何要在自己的身边委屈求全这么长的时间?
“哈哈哈!”武青颜笑了,自顾自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想来我也是个命苦的人,从小便是与亲人分离,被人贩子卖到了乡下,不过老天开眼,让我在离开大齐之后,又能够回来,我有幸认识三皇子,并成为了三皇子的妾室,可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我却被人在皇宫里绑架。”
公孙政听得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接话,而是迈步坐在了她的身边,隔着木几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武青颜转眸再次朝着公孙政看了去:“这皇宫竟有如此大胆的狂妄之徒,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不过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侥幸逃脱意外碰见了二皇子,也不能看见我的爹爹和娘亲。”
公孙政听到这里,刚刚的完全不相信,已经慢慢地开始动摇瓦解。
他确实是听探子报,说是二皇子帮助濮阳元老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他原本还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竟然如此的大难不死,没想到,这个人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荣姑娘趴在地上,听得也是暗暗心惊。
她虽然早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可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世背景竟然如此的了得!
那些站在两侧的侍卫,压着莫名的后怕,均是微微垂下了面颊。
他们并没有聋,刚刚那话他们听得很清楚,这曾经被他们私自囚禁在此的女子,竟然和两位皇子有着牵扯,同时有濮阳家做雄厚的靠山,这哪里还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就是拔一根汗毛都能砸死他们。
前厅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静的掉针可闻。
韩硕不耐烦的皱眉,完全想不明白武青颜为何要和他们这群人绕弯子。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把事情摊开了说岂不是更省时间?实在谈不拢就直接动手,他对付这几个臭鱼烂虾还是绰绰有余的。
武青颜瞧出了他的心思,不着痕迹的狠狠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真是个粗人,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总是想用无力解决问题,有句话咋说来着?能动手尽量少吵吵,就是这些个莽夫的人生格言。
韩硕疼的后压根直冒凉风,却也不敢声张,只得自己忍着疼。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的话,那本王就要说一声恭喜了,只是本王想不明白,如今濮阳家的大小姐,为何会来本王的临时寝宫?”冷不丁的,公孙政开了口。
武青颜心思念转,终于说到主题上了:“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想找公孙亲王帮忙。”
公孙政笑了:“如今濮阳家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有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来帮忙?”
武青颜起身,一步步朝着荣姑娘走了去:“其实事情也挺简单,前些日子我在宫里意外与荣姑娘相遇,相谈甚欢,有一种一见如故又相见恨晚的感触,后来我听荣姑娘自己说,早已无父无母,本是想将荣姑娘留在自己的身边,可谁知荣姑娘却说自己是公孙亲王的人。”
公孙政面上不说话,心里却已经明了,那日从自己临时寝宫救出荣姑娘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这临时寝宫守卫森严,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将人给救走,看样子,他倒是小瞧了她的本事。
武青颜微微倾下身子,看着荣姑娘,话却是对公孙政说的:“我今儿来其实是打算看看荣姑娘的,不想却撞见了这么让人心寒的一幕,既然公孙亲王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个荣姑娘,不如公孙亲王卖我个面子?让我把她带走?”
公孙政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下去,慢慢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来他的地盘上要他的人?虽然他不想和濮阳家擦枪走火,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怕了。
那些本顾忌着武青颜的侍卫,见自己的主子冷下了脸,虽是心中没什么底,但还是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惹了武青颜他们可能不会好过,但若是惹怒了他们的主子,他们可是九死一生。
韩硕见此,同样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剑手上,满是戒备的一步步朝着武青颜走去,然,他刚走出几步,脖颈便是一凉,抬眼看着,只见公孙政不知道何时,将软剑逼在了他的脖颈上。
眼看着其他的侍卫将武青颜和荣姑娘包围了起来,韩硕自责的咬紧了牙关。
他到底还是轻敌了,如果他能紧紧跟在武青颜身后的话,如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他有把握从公孙政的手中逃脱,但是他没有把握能不能来得及救出武青颜,如果那些侍卫在公孙政举刀的同时对武青颜痛下杀手的话,那他一定是来不及的。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似乎这个时候谁咳嗽一声,都可能引发一场血案。
荣姑娘颤抖的蜷缩起了身子,惊恐的看着武青颜。
武青颜倒是笑了,无所谓的转头看着公孙政:“公孙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政将长剑再次逼向了韩硕的脖子,鲜血顺着刀刃滴答在了地面上:“你说本王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伸手慢慢搭在了面前一名侍卫的肩膀上,那侍卫不知道武青颜是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武青颜猛地目色一狠,搭着的手改为拉,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侍卫的腰带,丹田用力,脚下一个转动,直接将那侍卫朝着公孙政的方向砸了去。
公孙政不得不收回逼迫在韩硕脖颈上的长剑,侧过了身子,躲开了那飞来的侍卫。
韩硕见此,脚尖一个点地,落在了武青颜的身前。
武青颜却拍了拍韩硕的肩膀,示意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上前几步,再次站定在了公孙政的面前时,她仍旧笑的迷人。
“我不管公孙亲王是什么意思,但我却知道公孙亲王不会糊涂的赶尽杀绝。”
公孙政微微眯起眼睛:“小野猫,别把话说得那么肯定,就算是我曾经囚禁了你又如何?只要你和那副将死在了这里,就算有人想要查,也是死无对证。”
“哦?公孙亲王是如此认为的?”武青颜捏了捏冒着虚汗的手心,“难道公孙亲王就如此的肯定,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么?”
公孙政愣了愣。
武青颜再次靠近了他一步:“要是我提前告诉了三皇子呢?要是我告诉了二皇子呢?要是濮阳家的人都知道我如今站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