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唐门翌施(1 / 1)

不到须臾功夫,昭华二人头顶的大树上飘落数片落叶,一个紫红身影倏然而落,姿态矫健,动作敏捷,落地几乎无声。

这是一位身挂紫红披风、身穿丁香紫衣裳的少女,一双粗长浓黑的眉毛,展现出她的与众不同,一双深邃摄魂的眸子,极具妩媚的俏唇,活生生一位冷艳大美人。

她的身段健美婀娜,迎着分外抢眼的紫红披风,更显英姿飒爽,气场盛大。

她用余光从头到脚瞥了月华几眼,转头对展昭莞尔一笑,眼中再无昔日的凌厉杀气,却带着几分娇柔温情,竟犹如沐浴春风般动人。

此人正是日前在长沙城郊出现过的唐门大小姐唐翌施,展昭回剑入鞘,示意月华也如此。

月华心上一凛,此人出手狠辣,曾以高压手段逼沈大哥说出友人的下落,她武功极高,自己也不是对手。

“唐大公主,好久不见,呵呵……”展昭学着沈仲元对她点头哈腰,咧嘴笑着。

他这种殷勤献媚状,最令唐翌施憎厌,可今日她像换了个人,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靥如花地向他踏前一步,真有倾倒众生之魅。

“您不是去了秦州吗?怎么又回来了?”展昭笑道。

“因为我最近得知,他回来了,而且你俩还见了一面,所以还请仲元君为我引见。”唐翌施盈盈笑道。

展昭心上一沉,唐门眼线遍布中原,连他与沈仲元密会都被对方窥探,更坚定了他无论如何不能表露身份的想法。

“承蒙大公主厚爱,但沈某实在无能为力……”展昭学着沈仲元打躬作揖,十分难为情。

唐翌施眼眸一寒,很快又娇声笑道:“仲元君,你不是还为上次之事生气吧?”

“沈某岂是记仇之人,只不过他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展昭蹙眉无奈笑道。

唐翌施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念却一挑眉,轻松笑道:“那我就跟着你,总有机会见到他。”

展昭一听,自觉不妙,却心生一计,向前一步,眯眼笑得像个孩童,紧张羞涩地搓着双手道:“沈某求之不得,之前辜负了公主一片心意,罪该万死”

唐翌施双眸杀机骤现,凛步一跨,猝然出拳。

“哎呦”展昭佯装不及躲闪,腹部生生吃了一拳,重重一摔,仰面倒地,极为狼狈。

她得意地舒展了葱葱玉指,一声冷笑道:“给脸不要脸,沈仲元,别以为你是他兄弟,我就会怕你,我跟你没任何瓜葛……”

“你怎么说打就打?”月华秀眉一蹙,立刻上前蹲下,关切道:“沈大哥,你没事吧?”

“不打紧,沈门的事,你别掺和”展昭捂着肚子,佯装吃力坐起。

唐翌施冷眼瞅着月华,问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月华倏然立起,拔剑当胸,满面怒容,一双凌厉的清眸,毫无惧色地瞪着她。

“大公主,她是我的朋友钟岳儿,脾气有点冲,看在我的份上……莫见怪。”展昭摇摇晃晃,佯装好不容易站起,对唐翌施打躬作揖陪笑,轻轻拉了拉月华背上的包袱,示意她别动怒。

月华恼怒不解地瞅了他一眼,心上不服气,一声冷哼别过了脸,好歹没发作。

唐翌施瞧着月华,冷艳美丽的脸上泛起嗔怒,转念却又毫不介意地笑了起来。

“哟,原来是仲元君的红颜知己……”她借故走近月华,一双秀美精明的大眼睛在月华身上来回打转,神情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捉摸。

展昭话锋一转道:““唐公主,你有什么要紧事可以告诉我,我见到他,定会相告。”

唐翌施脸上一红,垂下眸子掠过一丝羞涩,却冷道:“我要亲口告诉他,你算什么?”

“那恕沈某爱莫能助。”展昭学着沈仲元耸耸肩,甚是无奈道。

“是吗?”

唐翌施向前一步逼近昭华二人,目光凛凛,杀气盛然,周围竟刮起一股劲风,地上的树叶倏然而起,二人自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咄咄而逼,这正是传说中的“提呼一气”,将一身真气运行于外。

月华紧抡佩剑护胸,欲与之抗衡,不料“沈仲元”一拉包袱,把她往后带了十几步。

“大公主息怒,有话好好说,您要是杀了我,他必然追问,我下次见到他,让他找你便是……”展昭躬身作揖,这是沈仲元必须有的反应,也出于不想继续纠缠之故。

月华回头瞪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迎着对方强大的气息,与之对视道;“你说的他,不会是南侠展昭吧?”

风停气敛,林中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树叶沙沙而落,周围寂静得只剩叶落之声。

唐翌施脸上倏然红至耳根子,双眸诧异地从头到脚又瞅了月华几回,后者何等冰雪聪明,又极其敏感,心下了然。

“唐公主真是个多情人”月华酸涩地喃喃道。

“这与你何干?”唐翌施瞥了月华一眼,心上极为不屑。

“展昭是个变节之人,你”月华道。

“变节?哼,你根本不了解他,莫说他不是,即使真的是,我也有办法让他浪子回头,你这小妮子懂什么?”唐翌施轻挑浓眉,自信满满道。

“唐公主,他已定亲,您又何必……”展昭突然开口道。

“他跟丁月华早断了,你不知道吗?”唐翌施问。

“江湖传言岂可当真?”展昭道。

“他亲口告诉你了?”唐翌施问。

“没有。”展昭迟疑道。

“丁月华这种浅薄女子,不知好歹,不懂珍惜,徒有其表,根本配不上他。”唐翌施十分鄙夷,忿忿不平嗔道。

唐翌施眼中掠过几分柔和,对他浅浅一笑,柔声道:“我知道,你素来与江南茉花村丁家走得近,对唐门敬而远之,可如今他落难,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她如此坦荡直率的表白,与月华的柔肠寸断,隐忍顾虑,迥然不同,可在展昭眼中却成了莫大的负担和烦恼。

“大公主,您金枝玉叶,何等尊贵,展昭他一介草莽,无权无势,如今还声名狼藉,他何德何能值得您费心?”展昭道。

“这是我的事。”唐翌施淡淡一笑,秋波流转,顾盼妩媚,足以让人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展昭立刻移开目光,不去看她,心里对她刻意保持了一分警惕,“我听说他在桑花镇奸淫掳掠”

唐翌施不以为然地嗤笑道:“这种荒唐谣言,你也信,看来仲元君也不了解他。”

月华见她对展昭寄予充分信任,又极力维护,心上溢起了满满苦涩。

短短一刻,唐翌施突然一阵忧愁道:“不管他变不变,也许他早把我忘了,可我还是当年的我,只愿他,一切安好。”

展昭不禁转头望向她,愣是坚如磐石的心也不免为之感动。

很快,唐翌施一敛温柔,瞧了月华一眼,转头对展昭投以威严的目光,月华只见她朱唇颤动,口若悬河地对“沈仲元”说着话,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知道这是传说中“传音入密法”,施法者以浑厚的内功将声音包裹传送至听者耳中才散开,声音细若蚊鸣,却清晰可闻。

如此一来,月华内功修为与唐翌施相比,高下立分,而展昭的功夫估计与之不相伯仲,她见识高远,侃侃而谈,比男子更添几分睿智魄力,月华自愧不如,心下黯然。

“长沙王府那小唐门叛徒,被我带回唐门剥皮抽筋,小唐门如此胆大妄为,我猜想背后定有阴谋,果然,唐天豹那老色鬼向来怕老婆,如今却敢公然得罪来自温门的正室,要娶个叫什么‘秋溟居士’的女人当侧室,此人绝非善类,你听说过她吗?”唐翌施问。

展昭眉头紧蹙,缓缓摇头,唐翌施又道:“据说从来没人见过她的样子,唐天豹一见便晕厥了三天”

“再送你份见面礼,有人看见,‘秋溟居士’进出过长沙王府”唐翌施笑道。

展昭双瞳猝然一缩,一阵凉意自心而起。二人聊了许久,月华听不见她的话,只见“沈仲元”低着头用心聆听,偶尔唯诺躬身应答,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唐翌施似有告辞之意,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展昭笑道:“好久没见仲芝,很是想念”这几句话,月华听得分明,又见唐翌施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得意和轻蔑。

“沈某一定向我大当家转达大公主的念故之情。”展昭憨笑作揖道。

“天下女子,能让我佩服的,只有她了。”唐翌施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一句告辞,紫红倩影消失在丛林中。

展昭终于长吁了口气,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对月华道:“时候不早,咱走吧。”

月华对他漠然一笑道:“你就这么怕她?”

“我怕她?我是不想你掺和,唐门的事错综复杂,你不懂”他凝重说道。

他这声“不懂”,让月华陷入沉默,他自觉不妥,学着沈仲元笑道:“哎呦,不瞒姑娘,我真的是害怕,她这么往前一站,我的脚就情不自禁地打颤……”

“她有什么好怕的,对方越是厉害,就越不能退缩。”月华嗔道。

“你不知道,她刚才露那手’提呼一气’,内功稍逊者,会被震飞……”展昭继续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我们联合起来,就不信打不过她,沈大哥,你也太胆小了。”最后一句,月华低声嘟囔道。

“我……我先天不足,气残息缺,无法练就高深内功,只能智取不能硬碰。”展昭把沈仲元一贯挂于嘴边的搪塞话搬出,神态模仿得极像。

“哦?”月华眼珠子一转,巧妙移步靠近,猝不及防一掌拍在他下腹的关元穴,对方本能发出一股浑厚的力量,直击月华掌心,她连忙抽手。

“这叫先天不足,气残息缺?我看你身体好得很,天生是练武的材料。”月华道。

展昭脸上通红,刚才一掌,竟让他血脉沸腾,心跳如雷,“她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强硬她越是纠缠,如今还算是给我些面子,何况……”

“何况,她又倾心钟情于你的兄弟,自然不会为难你,还千方百计讨好你,我说得对不对?”月华略带嗔怨道。

“只是,你应该告诉我,当日她要找的人是他……”她讷讷说道。

展昭顿了顿,道:“怕你多心罢了……”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他如此了解信任?”月华又问。

“她是他的师妹,你放心,他们没有私情。”他缓缓道。

月华一阵沉默,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十几步,她突然转头笑道:“展昭有此红颜相伴,我当然放心……我虽与他不同道,但也希望他……好……”

最后一个字话音没落,她已转过了脸,那个“好”字带着咽哽的腔调,很快淹没在迷惘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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