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说:“我喜欢华丽的舞台,万众欢呼。”何劲说:“这个要看你的本事。”俊美的说:“好吧,我感兴趣。”何劲摇了摇头,对枯干的说:“你怎么样?”枯干的说:“要见鬼吗?”何劲说:“更广义的说,应该是没有肉体的灵魂,你在幽冥鬼域看到的跟在现世看到的景象区别不大,并不可怕。”枯干的说:“我还要上学,我喜欢看王浩的表演,晚上回家跟家人待在一起,我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你们说的地方我也不想去。”何劲说:“你已经去过了,对吗?一望无际的旷野,你费了好大的劲才回到熟悉的街道。”枯干的说:“你怎么知道?”何劲说:“你的能力到了,这是必然。你的未来不是文学家、律师、医生、小职员、经济人或是跟班,而是通冥刀客。你叫什么?”枯干的说:“柴厚。”
王浩说:“我想当,怎么办?”何劲说:“你是现世之星,跟柴厚不一样,我们要带他走,你要再找一个他那样的朋友了。”柴厚说:“我不去。”何劲说:“开启你真正的人生之路,最重要的是了解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才不会搞错方向。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事业之于男人是根本,英雄无用武之地才是最大的悲哀。”柴厚说:“我感觉我这一生都不会有大的作为了,因为我总是把事情搞砸,一直以来,都是王浩在帮我,他是我真正的兄弟。”王浩揽住柴厚的肩膀,说:“听我说,兄弟,这个差事不赖,很多有钱人都会崇拜你的,还有美女,人生图的是什么?”柴厚说:“上有父母,下有儿女。”王浩说:“这些人都要养活,怎么养活?”柴厚说:“用钱。”王浩说:“相信我,这是个肥差,干吧,咱们会发财的。”
何劲说:“要写个脱离家庭入冥理事的文书。”柴厚说:“我不脱离。”王浩说:“我知道,这个是形式上的,不是让你真的脱离,对吧?”何劲说:“对,我们可以跟你回家去商量商量。”柴厚说:“王浩,你也来吧。”王浩面有难色,支着腮犹豫。柴厚说:“这对我来说是个大事。”王浩说:“好吧,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柴厚的家住在葫芦市第四大道一幢公寓里,柴厚的父母看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都很讶异,柴厚虽然想,但是他的朋友并不多,家里人只知道王浩。让到客厅里,满满的坐下,柴厚的妹妹柴康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柴厚的父母仔细听了何劲的话,柴爸爸说:“他将来干什么我们都支持,可是他真的是通冥人吗?”何劲点点头,一拉柴厚,和蛇堂的人都入了冥界,何劲指着面前的一马平川,对柴厚说:“这里就是幽冥,现在是灾后重建时期,所以你看不到灵魂在这里营生,不久之后,这里就会热闹起来了,你通冥人的身份,就是应运而生,这里大有你的可为。”柴厚说:“我什么也不会啊。”何劲说:“你可以选择去西冥校,也可以跟着我们。”柴厚说:“那就跟着你们吧。”何劲说:“去西冥校的话,将来会挣很多钱,在我们这里,就不一定。”柴厚说:“我跟你们先看看。”何劲点头。
客厅里,何劲等人带着柴厚突然不见,柴厚的父母和王浩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王浩拍着沙发,说:“到幽冥去了吗?我身边居然会有这样的人。”柴妈妈说:“会不会有危险。”王浩说:“他们比咱们安全,咱们要去幽冥除非死了,去了就回不来了。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可以自由出入,这不是神力吗?等等看。”话音才落,何劲等人带着柴厚又回到现世,依旧坐在沙发上。何劲说:“就是这样了。”柴妈妈上前抚着柴厚说:“你没事吧。”柴厚说:“没事。”何劲说:“你可以继续完成你的学业,这个我们是支持的。新生活总要适应,你可以明天向学校递交申请,申请社会实践,只要你到时候回来考试,修够学分,学校是准予毕业的,我是过来人。很多通冥人都在现世成家立业,当然以尽通冥人的义务为前提,这个天分不是白给的,你的家庭也不得不承担,好的和不好的。”
王浩说:“柴厚,去吧,如今的世道竞争太激烈了,有这个出路说不定就是好事,苟富贵,勿相忘。”柴厚看着父母,父母面面相觑,柴厚说:“王浩已经有了他的事业,也许我也到时候找个事干干了。”柴爸爸说:“又不违法,就去干吧。”柴妈妈说:“会有危险吗?”何劲说:“这个看怎么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阿姨你要他一辈子都偎在您的翅膀底下吗?”柴妈妈说:“那就请你们多关照他吧,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挎着刀,很有功夫吧。”何劲抽出方天剑,柴妈妈说:“是木剑?演练用的吧?我们柴厚可不会。”何劲说:“我们会教,柴厚跟了我们,过一段还会回家,到时候他会跟你们说一说什么是幽冥,很平常。”柴妈妈说:“感觉不行,可以退出吗?”何劲说:“成了通冥人的那一刻,同时通达的还有通冥人的气节和担当,他是不可能回头的了,直到完成他的使命,退休。不论他以前是多么胆小如鼠,多么胸无大志,此时此刻都被通冥的血气贯通,非凡的命运风起云涌,席卷而来,是好男儿都要招架,当然不是好男儿也得招架。”柴厚说:“你的意思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劲笑一笑,点头说:“理解的透彻。”
柴妈妈的好奇心颇强,何劲把幽冥的编制讲了一下,五冥七十堂,闭口不提新冥道与自然冥道之争,只讲新冥道如何兴旺发达,正缺人手。王浩跃跃欲试,扯住柴厚说:“常通个消息,你有这个本事,要记得帮我出头,咱们弟兄一心,其利断金,你在冥界,我在现世,共同闯出一片天。”柴厚连连点头,说:“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帮你,可是我真的能帮到你吗?”王浩说:“能,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机会,我慢慢给你解释。”天晚,何劲等人告辞,王浩也不回家,跟柴厚挤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嘀咕了半夜。
过了一天,柴厚办妥了怀玉学院的手续,收拾了行李,辞别家里,暂入蛇堂。五花肉和柴厚脚程慢,曲直和童挽树一人提一个,一个上午跑下来,五花肉和柴厚只有瘫在地上喘气的份儿。新建的冥村外,堆着一道高高的土坡,蛇堂一字坐在土坡上,拿出干粮吃午饭,半空里不时有灵魂走过。忽然一人跳下来,说:“蛇堂,二堂有请。”何劲问:“哪里的二堂?”那人说:“西冥二堂王小年。”何劲嚼着肉脯说:“他要见我,为什么不自己来,还要人传话让我去,好大的架子,他在什么地方?”那人说:“现世中冥潘与镇,二堂主想让蛇堂见一个人。”何劲说:“我不想见。”那人说:“二堂说,这个人与蛇堂交好,要留给蛇堂招降。”何劲说:“谁?”那人挑着眼睛,说:“好象是叫蔡峰。”何劲一愣,立即起身说:“潘与镇什么地方。”那人说:“潘与镇西郊二桃树下。”
两棵老桃树,枝杈纵横,树下,王小年刀指蔡峰的丹田,两人的弦都崩的很紧,何劲一出现,王小年心念一动,蔡峰倏忽起身,何劲翻身出去,一压蔡峰的肩膀,两人站在王小年面前。王小年收了刀,长出一口气,说:“好紧张,蛇堂,我知道你肯为了这个朋友两肋插刀,那就交给你吧。”何劲说:“你不怕我放他走?”王小年说:“其实你说的对,留几个反对派是必需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嘛。”何劲说:“我会让人看好他。”王小年说:“听说你把松布岛买下来了,周围设上八坎六十四渠,要把不降的自然冥道的人软禁在那里,这个主意不错嘛。”何劲说:“承蒙楚冥主特批,如今二堂又给我送来了第一个犯人,多谢二堂主不杀之恩,何劲铭记在心。”王小年说:“好说。”转身对一个清秀的小子说:“怎么样?张全?跟我走吧?”
蔡峰看到何劲一句话没说,此时插话:“张全,跟他去吧。”王小年说:“蔡峰,你要安插眼线吗?”蔡峰一笑,说:“就算是吧。”王小年也笑道:“现在的小青年都精明的很,知道什么是远大前程,蔡峰,你想多了。”蔡峰说:“王二堂说的不错。”何劲说:“二堂,跟蔡峰这种人不能多说话,会越说越不放心的。”王小年说:“到底是你的朋友,你了解。”一眼看到何劲身后的五花肉和柴厚,说:“有两个新人呢。”何劲说:“二堂喜欢就带走。”王小年说:“新出生的小鸡把第一眼看到的当作妈妈,还是让他们先跟着你好了,有事再调派。”带着二堂和张全走了,张全回头一望蔡峰,蔡峰点点头。
何劲放开压住蔡峰的手,拍了拍,说:“阿峰,你可以走了。”蔡峰一语不发,转身就走,何劲说:“一句话也没有吗?”蔡峰背对何劲,说:“听说东冥密门是你破的?”何劲说:“不是,是我发现的,楚存雄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带人破的密门。”蔡峰说:“知道了。”何劲说:“潘克云已死,蔡毛在我家里。”蔡峰说:“知道了,你知道吗?你与其救我,不如让我死在你的剑下。”何劲说:“你还不如王小年了解我了?”蔡峰说:“是啊,你我都变了。”何劲说:“我没变。”蔡峰说:“好吧,我变了。”纵起身,三晃两晃消失在天际。
花子莲说:“这个人,连他儿子都不要吗?”洪浪浅说:“他自身难保,带个小孩子在身边,是难保加更难保。”童挽树说:“你们女孩儿家不懂,这是男子汉之间的无上信任,倾心托付。”花子莲说:“咱们和他毕竟是立场对立的敌人啊,托付给敌人?”洪浪浅说:“恩仇纠结,很难办吧?”花子莲说:“劲哥既要帮着冥主对付自然冥道,又要保护自然冥道的人,这也很难说的过去吧,你到底是哪一头儿的?”何劲说:“自然冥道和自然冥道的人是两回事,不应该把人的生命和什么道拴在一块儿。”洪浪浅说:“人都是有归属的,你走的路决定了你的归属,尽管你不承认,实际上你已经走出了你自己的路,这条路两边都不讨巧。”花子莲说:“我感觉你有点游移不定,自然冥道的人魂因你而灭掉的成千上万,你却执着的要救你熟识的一两个,要说你珍惜生命,也不能这么说吧?”何劲说:“我是个自私的小人物,能保得住我生命里的人就已经足够了。”洪浪浅说:“看,坦白了。”童挽树呵呵笑着说:“劲哥,掉在花丛中了。”何劲说:“是啊,女孩儿家真不好惹。”
莫双说:“那个张全不错嘛。”曲直说:“怎么说?”莫双说:“平头正脸,是个俊才。”曲直说:“我看王小年带的人里除了那个张全,还有两个也生涩的很,也是新人吧。”莫双说:“长的也不错,看气质打扮象是富家子弟。”曲直说:“以王小年的眼力,应该不会是个人就要的,一定是天资出类拔萃。”莫双说:“王小年其人,眼光高的很,他应该是一遍一遍筛查、定档,分出个一、二、三类,因材施教,是个冥校代理校长的做派。如今头一遍,定要头等人。”曲直说:“五花肉和柴厚也可以。”五花肉和柴厚听了,一挺腰杆儿。童挽树说:“不行,不行。”柴厚说:“怎么不行?”童挽树说:“长的不行。”柴厚说:“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五花肉连连点头,童挽树一笑说:“口气不小。”
何劲说:“既然到了现世,就去学校附近看看。”童挽树说:“都是王小年挑剩下的。”莫双说:“剩下的应该也被王小年记录在册了。”何劲说:“谁管他?谁捡着算谁的。”潘与镇不大,没有高等学府,只有一所学校叫潘阳,小学初中高中联读。现在正是下午上学的时间,从学生穿的校服,可以辨认出不同的阶段。直到上课铃响,没发现一人。蛇堂的人沿着学校的外墙向潘与镇边的客店走去,迎面跑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额头上鸡蛋大一块红云胎记,足下生风,一看就是通了冥的,莫双迎上前去,假装躲闪不及,小男孩儿一头撞在莫双身上。莫双蹲下去,抓住他的胳膊,说:“已经迟到了,还急什么?”小男孩儿一边挣扎,一边说:“放开我,会被罚扫院子的。”莫双一手抓着小男孩儿,一手摸出一百大钞,说:“逃课,这个就是你的。”小男孩儿安静的拿过一百大钞,莫双才一松手,小男孩儿猛的撒腿跑了。莫双也不追,看着他的背影,笑道:“孺子可教也。”童挽树说:“有点意思。”
何劲说:“这么小,不好带在身边吧,应该送到冥校去,王小年怎么把他落下了?”曲直说:“家里人不同意吧。”何劲说:“通了冥就身不由己了,幽冥一有事,马上就会被席卷进去,还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突然人就没了,家里人还不急疯了?倒不如面对现实,早做打算。”童挽树说:“早做打算也没用,新冥道一统,五冥冥校里的学生也死伤过半,尤其是自然冥道那边,几乎全灭。”莫双说:“拿刀上阵,总剩过坐以待毙,人嘛,不蹦达蹦达,也白活一回。”曲直说:“如今西冥不是盛传冥校里出来的三十六个新冥之星吗?”何劲说:“不管怎么说,按幽冥的规矩,登门拜访吧。”
放了学,额头上有红云胎记的男孩儿一见何劲等人,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何劲等人追上来,发力狂奔,惹的道边上的行人都说:“这孩子跑的好快。”男孩儿绕着潘与镇跑了一圈儿,确定没人追上来,绕到打糕店,买了两块打糕,走到邻家院外,冲着二层窗户喊:“小玉。”窗户推开,露出一个小女孩儿的脸,回应道:“明朗,什么事?”明朗一举打糕,小玉跑下楼来,开了院门,说:“什么?”明朗说:“你爱吃的打糕。”两个站在院外,一人一块吃了,告别了小玉,明朗回到自己家,打开院门,不经意间抬头看院子里的桃花打花苞了没有,却看到半空里蹲着几个人,正是给自己钱的那伙儿人,心里一惊:妖怪?何劲等人下到院子里,何劲对目瞪口呆的明朗说:“明朗,你将来也会这样。”明朗喊:“妈妈,有妖怪来了。”撒腿跑进房里,一家三口从房里出来,明朗的爸爸和明朗拿着棒球棍,明朗爸爸看是几个面善的年青人,拄着棒球棍说:“你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