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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五花肉(1 / 1)

曲直说:“看到米君子跑的姿势了吗?”何劲说:“健步如飞。”曲直说:“东冥府的人给他开了窍了。”何劲说:“不管他的志向如何,很快就会被卷入到如火如荼的幽冥去,脱离了家庭,将灵魂系在长木刀柄上,这是他注定的命运。来不及惊奇,就直面生死。”童挽树说:“也许他还会卖花。”曲直说:“透了阴光,通了法脉,血液里同时注入了与通冥人相应的责任和义务,如大海一样波澜壮阔的胸襟,再别想做池中物。花匠?也许他压抑激情还能安稳一时吧,那会惹起更激烈的暴发,终将如决堤的河水奔流入海。”何劲说:“做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停。停下来,只有痛楚。不得已,踏上不归路。”曲直说:“他跟你不一样。”

何劲说:“但愿吧。不论怎样,我在的一方胜了,我能自在的回到家乡,从容的走到家乡的路上,阳光或是细雨,都很好。”何劲笑一笑,又一皱眉,说:“我刚开始憧憬和姚瓜田一起生活,她的人魂却烟消云散,在我的脑海里,她的身影越久越清晰,我隐约觉得这不太好。”曲直说:“你爱上她了?”何劲说:“可能吧。”童挽树说:“她如果不死,一直在那里,你是不是不觉得爱?”何劲说:“可能吧。”曲直说:“那你不是爱她,你是恋旧而已。”何劲说:“也许。”这么说的同时,何劲的意识深处却肯定的说:是爱。何劲不由的又是一皱眉,曲直说:“心疼了?”何劲说:“有点儿。”童挽树说:“有阴影了。”曲直说:“看到孩子们或许好些,他们的成长会带走伤痛。明天去东冥怎么样?”何劲说:“我也是这么想。”

吃过了午饭,莫小山收拾了。曲直说:“要不要把米君子上报王小年?”何劲说:“按理说是该的,可是,如果米君子入了自然冥道,我担心他的性命。”童挽树说:“他通了冥,蔡峰来接引,就是上了东冥的阴司榜。他盘桓现世,阴光灼灼,怎么能逃过王小年的眼线?报与不报是一样的。”何劲说:“等王小年自己发现吧,咱们只装不知道。”

晚间,何劲等人正在吃饭,莫双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小叫花子,肤色黑红晦暗,破衣烂衫,瘦骨嶙峋,头发如柴垛一般,脸上不知道抹的什么,似乎很油腻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拿瓦刀把它刮下来,以便看清他的本来面目,浑身上下,唯一干净的是他的清澈双眼和朱红嘴唇。虽然眼睛小了点,嘴唇厚了点。何劲等着莫双解释,小叫花子直走到饭桌前,抓起酥糯板鸭就啃,仿佛不用嚼,三下两下伸着脖子吃完了,把骨头都嚼碎了吃了。童挽树去厨房拿了一箩馒头,往前一递,小叫花子一手抓两个,轮着啃,两眼盯着箩里的馒头不放。何劲说:“咱们不是收容所。”莫双说:“知道,他就要通冥了。”

何劲说:“你怎么知道?”莫双说:“我在邻镇看到他为了一口吃的被人从十四层娱乐城天台扔下来,平安无事。”何劲说:“有反阴屏障吗?”莫双说:“是,是个寄主,还没有灵魂入住,不过,很快,就有了,牛角花香。”何劲对小叫花子说:“你叫什么?多大了?”小叫花子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端起汤盆,喝了两口,喘了一口气,把一盆汤都喝了,何劲说:“别着急,以后都有你的饱饭吃。”小叫花子哇哇哭了起来,趴在地上给莫双和何劲等人磕头,一边哭,一边说:“谢谢大爷们、太太、小姐。”何劲把他扶起来,又问:“你叫什么?多大了?”小叫花子说:“我的前辈们说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五花肉,所以他们都叫我五花肉,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了。”莫双说:“也就是十五、六吧。”

何劲说:“以后跟着我干,愿意吗?”五花肉说:“愿意。”何劲说:“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五花肉一指莫双说:“这位大哥说你们是赏金猎人,靠本事吃饭的人。”何劲说:“对,以后你也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愿意吗?”五花肉连连点头,说:“愿意,愿意。”何劲对莫双说:“带他收拾收拾去吧。”莫双点头,带五花肉上楼了。童挽树说:“这种人正适合咱们呢,对生活没有过高的要求,精神呀、灵魂呀、理想呀、民主呀都扯淡,活着就好。”曲直说:“楚存雄让咱们发展新人,是为新冥道,不是为咱们蛇堂吧?”何劲说:“是啊,辅助王小年的意思,大概又是因为我因缘多具,有机会碰到非凡的根器吧。”曲直说:“五花肉用上报吗?”何劲说:“报,他们愿意要就给他们。”童挽树说:“五花肉未必肯去呢。”何劲说:“是人都有向上的心,成为正规新冥道在堂比跟咱们要好的多,咱们是无根菜,他们是根深叶茂的大树,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现在他还不知道什么,渐渐知道了,就人心难测。”

说话间,收拾了餐桌,众人坐在一起聊天。莫双带着五花肉从楼上下来,众人一看,穿着何劲的衣服,相貌虽然一般,在诚惶诚恐中透出一股不可驯服的气质,是个本性难移的倔强人,为穷所困的人中虎狼。曲直说:“就是这样才符合寄主的气质。”童挽树说:“前途无量啊。”何劲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悲悯之情,感觉五花肉这种人的痛苦往往是深切的,会标记在灵魂上,流传下世,不易消磨。莫双把五花肉安置在何劲身边,说:“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性格,但他是忠诚的,不用怀疑。”何劲点头,童挽树给五花肉加了个碗茶,众人并不把他当外人,畅所欲言,转眼夜深,各自回房安歇。第二天一早,五点起床,六点出发,蛇堂直奔东冥去了。

一层秋雨一层凉,何劲如此感慨着,撑着伞,转过家门前的街角,姚瓜田的青黄瓜果制品店依然在那里。何劲不禁诧异,人都没了,这瓜果店是谁主事?推门进去,立即一声清脆的问候:“欢迎光临。”走过来一个系着苹果绿围裙的女店员,何劲问:“这店的店主是谁?”店员说:“是姚瓜田。”何劲一阵恍惚,心里嘣嘣乱跳,说:“她没死?”店员说:“先生这是怎么说话呢?”何劲说:“我想见她。”店员说:“她回娘家了,现在是尹灵华帮忙打理。”何劲闭着眼睛咽了一下口水,说:“好吧,要一斤紫薯干儿。”店员说:“你找我们店主有事?”何劲说:“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重名。”店员说:“怪不得。”

何劲拿着紫薯干儿出了店门,走到街口的大槐树下,拿着紫薯干儿就吃,一边平静一下混乱的心情。忽然有人招呼:“何劲。”何劲一看,正是尹灵华,挺着个孕肚,连忙叫:“华姐。”尹灵华说:“我刚从你家出来,瓜田母亲怎么样了?”何劲说:“灭度了。”尹灵华说:“哦,那瓜田什么时候回来?两个孩子都要妈妈呢。”何劲说:“孩子?”尹灵华说:“是啊,很可爱呢。”何劲说:“在我家里?”尹灵华说:“是,刚回来两天,你这个爸爸怎么当的,没跟瓜田通信吗?”何劲说:“我是说瓜田灭度了。”尹灵华虽然是现世凡人,接触了何劲等人,也知道冥界事不可测,还是问:“出了什么事吗?”何劲说:“死于冥界战乱。”尹灵华说:“坟在哪里?”何劲说:“烧成灰,随风散了。”尹灵华说:“我到海宁寺去给她超度超度。”何劲说:“不必了,灵魂与肉体同灭了,祭奠告慰也可免了。”尹灵华叹一口气,问:“胡喜路怎么样了?”何劲说:“一直没见到了。”尹灵华说:“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何劲说:“冥界调派,早就分开了。”尹灵华说:“银柳呢?”何劲说:“还在。”尹灵华点一下头,说:“快回家吧。”何劲说:“华姐,瓜田的青黄瓜果制品店就送给你了,是卖是做都由你。”尹灵华说:“好吧。”

何劲三步并两步的回到家,在门外就听到里面小孩子的哭声,猜测:这是容错吧。忐忑的敲了门,开门的是何爸爸,一手抱着何必当。何劲上前一把抱住爸爸和孩子,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何妈妈问:“谁呀?”上前看是何劲,连忙拉进屋里,何爽正抱着何容错,何容错脸上挂着泪。何劲上前去要抱,何容错紧紧抱着何爽的脖子不撒手。何爽说:“哥,她跟我更亲呢,根本不认识你。”何妈妈问:“瓜田没跟你回来吗?”何劲说:“她死了。”一家人都是一愣,何妈妈说:“怎么回事?”何劲说:“意外。”何妈妈说:“什么意外?”何劲说:“执行任务,失足落入山崖。”何妈妈说:“葬在哪里?”何劲说:“就地火化了。”何妈妈说:“骨灰呢?”何劲说:“散了。”何妈妈眼泪汪汪的说:“可怜的孩子,必当和容错还这么小,她就……。”何劲抹了一把泪,说:“通冥人就是这样的,如果哪天我死了……。”何妈妈吓了一跳,说:“不许这么说。”何爸爸说:“知道,自从你入了东冥府,我和你妈就经常去千台山礼佛,听三尘法师讲经,看的很开了。”何妈妈说:“佛菩萨会保佑你的,我在海宁寺给你供了一盏灯。”何劲说:“这么说我想不长命百岁也不行了。”

第二天一早,何劲吃过早饭离家,留下寄灵汤显、汤头照看家里。汤温和汤凉已经随姚瓜田泯灭了,何劲身体里的寄灵世界已经为他们俩立下了牌位。自从逆水河一战,何劲深感应该和身体里的寄灵好好沟通,在某些重要的观点上达成共识,以便临危调遣。所以何劲开始渐渐养成习惯,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屏弃杂念,让灵魂进入自己身体里的寄灵世界去逛一圈。何劲感觉那里的人在躲着他,他打招呼,那里的寄灵大都不答话,一拱手就匆匆走开了。答话的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支吾两句走人。何劲不明白胡雅正是怎么做的,那么多高手替他卖命,如果说是因为他的德学,那毛依程呢?甚至毛依程那样的无赖也有那么忠实于他的寄灵,那么默契、那么听话。一定是自己哪里不对劲,是什么呢?

何劲百思不得其解,也曾就这个问题问过莫双,莫双说:“你的性格造就寄灵的格局,你不立志,他们也就无志可立。你无所谓,他们也无所谓。灵魂的契合需要有坚定不移的意志,矢志不渝的情怀,越是高手,越是有精神层面的要求。你求保命,寄灵也就给你保命而已,别的没什么跟你说的,随意驱谴是不可能的事。”何劲狠狠的想了想自己的志向问题,确实觉得没什么好想,一句话:只求平安度日。自然冥道给,就依自然冥道,新冥道给就依新冥道,自己是什么道,无所谓。精神层面就是做饭了,厨师嘛,打死也没有别的了,幽冥天下,对何劲来说太大了。何劲满怀无奈,想一想自己身体里存在的世界,多了解一定也是好的,所以仍然每晚都去逛逛。

东冥之前的旖旎风景一扫而光,到处旷野,眼光到处,没有一点阻挡,只有地平线。曲直拿出指南针定了方位,说:“今天就是这一百平方公里。”童挽树说:“我预感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洪浪浅说:“我感觉会有不同。”花子莲说:“说不定今天会看到一只鸟,西冥和北冥的鸟应该飞过来了。”何劲说:“五花肉,感觉幽冥怎么样?”五花肉说:“通冥人在这里开荒吗?”何劲说:“开荒的大部分是幽冥灵魂,通冥人一般都在现世营生。咱们的任务是找东冥密门,那里的人是自然冥道,咱们是新冥道,对立的。”五花肉说:“找到了会怎么样?”何劲说:“招降。”五花肉点点头。

夕阳西下的时候,天空飞过一群大雁,花子莲指着说:“看,被我说中了,北冥的大雁。”众人都用手拢着眼看大雁。五花肉却一指远处说:“那是什么人?”洪浪浅看了一眼,说:“西冥十三堂主榆钱,是他放的鸟?”转眼之间,榆钱已经到了面前,何劲一拱手,招呼道:“十三堂,这么巧?”榆钱也拱一拱手,说:“我是跟着这群雁来的,雁逐水草而居,说不定会撞破密门。”何劲说:“是啊,东冥地界也只有密门里草木繁盛了,动物的灵性妙不可言。”榆钱说:“按理说是这样,可我遍走东、南、中三冥还没发现一个,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你们怎么样?”何劲说:“无果。”榆钱说:“蛇堂,我也就是跟你说,咱们的合冥之光灭了这么多通冥人和灵魂,身上能不背上冤怨之气吗?这密门是灵中之灵,冥中之冥,就是在咱们眼前,也被冤怨之气蒙蔽了,失之交臂,你说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何劲连连点头,说:“十三堂说的在理,要我说留几个自然冥道的人没有大碍,A番不是也跟咱们作对吗?还不是没有灭?也不妨碍咱们一统。”榆钱说:“A番和自然冥道不可同日而语,据我看,冥主的意思是要把密门弄到手,不然不是彻底的征服,那里还藏有引魂火种,也是必定要弄到手的,所以咱们还得找,再有,那几个人是星星之火,不灭不能心安。”何劲说:“十三堂所说的冤怨之气的壁垒不破,咱们不好办呢。”榆钱说:“我跟着鸟走,原因之一是这些鸟身上没有冤怨之气,没想到也不灵,我是彻底没辙了。”何劲说:“你还有这招儿,我是没招儿。”两个人相对叹气,拱手作别。

晚间回到现世,投了店,吃过晚饭,何劲教导五花肉,象当初胡雅正对待自己那样。五花肉的身体已经有寄灵开始入住,只是还没有通话。何劲伸手一探五花肉的丹田,涵蕴非凡,知道是个中上容量的寄主,暗下决心,要悉心培养,不能糟蹋了这块好料。

何劲寻找通冥新人和找密门一递一天,一双儿女已经好好的待在家里,何劲于找密门一事也懈怠了,有一搭没一搭,主要精力都放在找新人的事上。

何劲觉得榆钱的方法很好,蟒灵小红参与了逆水河之战,何劲恐怕它身上也有冤怨之气,让寄灵去西冥弄只兔灵来探密门。在这之前,何劲等人行走在现世,找通冥新人。东冥的阴司榜在自然冥道东冥府手里,新东冥府并没有。何劲等人漫无目的,一面撒下寄灵,一面边走边撞。眼看到了十一月,天气渐渐凉了,大家都要购置新衣,所在是平鱼市,吃过早饭,就到商业街上去逛。五花肉压抑着兴奋,但还是看起来很高兴,跟在众人身后。何劲说:“看上了什么衣服,尽管说。”五花肉说:“都很好。”何劲说:“既要合身,又要符合你的眼光。”五花肉说:“我有的穿就很好了。”何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松点,有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压抑,没人跟你计较对错,你高兴我看着也高兴。”五花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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