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画,无声降临,幽深而寂静,那纯粹而干净的黑暗令人不由畏惧。
那不仅仅是对黑暗的畏惧,更是对未知、对孤寂的永恒惧意。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远古破灭、上古未生之时,那时的世界是漆黑一片的,没有光、没有热,唯有冰冷与黑暗永恒。
在那无边的黑暗中,那些向往光与热的生灵只有忍耐与等待,这是黑夜生灵的狂欢。
而忍耐的时间是漫长的,在这似刹那,又似永恒的无尽等待中,一个又一个族类无声消逝,更有数不尽的生灵陷入癫狂。
他们奔走着、怒号着,战天斗地,肆意挥霍着如火般炽烈疯狂的生命力,直至彻底落幕,化为灰灰。
他们想要打破这无尽的黑暗,想要冲破这近乎永恒的诅咒,然而这一切都仿佛宿命般,难以挣脱。
直到某一天,在这以黑暗为恒久主题的世界中,突然诞生了一点光。
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那光是如此的微弱与渺小,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她代表的是希望……
她一天天成长着,她是如此的灵慧与善良,她亦是如此的无情与冷漠。
她有一个神祇般的名字,她唤作女娲!
随着女娲慢慢的长大,随着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深,她便越厌恶这一成不变的黑暗,亦厌恶在黑暗中堕落的众生,她想改变着什么。
终于有一天,久感世界不该如此的女娲,无法再忍耐了,她要打破这个宿命!
她向着天穹飞去,一直飞,一直飞……
她要穿透那被层层未知所包裹的永恒黑夜,她要去找寻这黑暗的源头。
然而结局是令她、亦令众生,所失望的……
余杭镇外,三百里处的一座小山谷中,一老一少两名身影围坐在火堆旁。
年长者是一位年纪老迈的老妪,皱纹遍布,身形佝偻,忧色爬满脸庞。
年幼的则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粉雕玉琢都难以形容其万一,每一寸肌肤都比雪更白,比玉石更晶莹,活脱脱一个误入人间的小仙子。
这是一个外貌完美无缺的小女童,硬要说其缺陷的话,那便是她的眼神。
那并非是寻常十岁女童应该拥有的纯真眼神,而是一种远超其年龄的,一种无限冰冷的眼神,冷得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那是唯有经历人间极大苦难后才会拥有的眼神,不是哀伤,而是哀伤之后,那种彻底将自己封闭的冰冷。
女童就这样安静坐着,眼睛出神地看着火堆,不知在想着什么,或者一无所觉?
火堆虽热,却难以暖和她那已经冰冻的心。
老妪慈爱地看着女童,浑浊的眸子中满是怜惜与心痛。
“灵儿,姥姥方才说的故事,你听到了么?”老妪轻轻问道,声音苍老慈和。
“灵儿听到了,不过灵儿觉得女娲娘娘好傻,既然她诞生于黑暗,那便不如随波逐流,顺其自然,何必一定要改变些什么呢?”小女童抬起头应道,声音动听至极,轻灵飘逸,犹如仙籁。
不过她的话语却异常大胆,竟然直接质疑传说中的人族之母,女娲娘娘!
“这是上天赋予给女娲娘娘的使命,亦是众生的意志与渴望,娘娘心怀大善,怜悯众生悲苦,才会想着打破黑暗,带给众生以光明。”姥姥眉头虽微微一皱,但看向女童的目光中怜爱更甚。
“然而在那永夜中,亦有生灵享受其中,他们同为众生之一,女娲娘娘难道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意志么?”女童毫不避让,接着问道。
“那些沉浸于黑暗的众生,皆是堕落者,他们疯狂、残忍、贪婪、嗜杀,欲壑难填,他们早已不配称之为生灵。”姥姥摇了摇头。
“姥姥再为灵儿讲接下来的故事吧,听完以后灵儿一定会理解女娲娘娘的做法。”姥姥稍稍一顿后,便接着说道。
“灵儿累了,想休息了。”
正当老妪准备开口时,小女童突然出声拒绝,精致绝伦的脸庞深深陷入膝盖中,显然她并不想再听下去。
姥姥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女童,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苍老的叹息。
轻轻将小女童搂过,姥姥抚摸着其柔顺的长发,口中哼着奇怪的曲子,古老而低沉。
在这首如同催眠曲般的乐章中,小女童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进入了静谧的梦乡。
山谷中,音符回荡,火堆摇曳,老妪沧桑浑浊的眸子也随之缓缓闭上。
他们来自南诏。
他们路过山谷。
他们又将去向何方?
……
时间飞逝,转眼间离当初与上官宏一战,已过了五日。
在这五日中,上官宏好似已将夏言遗忘一般,从不曾来见过他,也没有给他下过任何命令。
唯有隐藏在夏言住房周围的那些铁血老兵,时刻提醒着夏言,上官宏对他的关注与警惕从未降低。
在唐老特制的玉肌膏以及夏言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之下,只用了三天,他手臂的伤势已经彻底恢复完全。
要知道他手臂遭受的可不是一般的创伤,不仅皮肉见骨,在其手臂中,更充斥着上官宏的异种真元,破坏性极大。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夏言仍旧只耗费区区三日,便已痊愈,除了他自身的因素外,那玉肌膏的效用的确是出奇的强大,这不由令夏言感慨唐老的医术药理之高。
同样的,他体内的脏腑之伤在这几日唐老的调理下,也恢复了大半,至少简单的打斗已经毫无问题了。
夏言正盘坐在床榻上,参悟虎魔通神术,在与上官宏一战后,夏言对于虎魔通神术又多了几分明悟。
虎魔通神术第一篇便是水灵筑基篇,乃是对水灵的领悟与掌控。
地火风水,天地最本源之物,衍生一切生灵之根本所在。
而作为四大本源之一的水,乃至柔之物,无色亦无形。
水静时,波澜不起,容纳万物;水动时,浪潮翻卷,天地皆倾。
这一静一动间的平衡,才是水之威能的玄妙所在。
夏言以前所学,皆是厮杀武技,讲究一往无前,故而在与上官宏的对拼中,才会那么不堪一击,被瞬间击溃。
毕竟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太过巨大!
而如今,在重伤之后,夏言反而有所感悟,对水之静多了几分玄妙理解。
“任他外界狂风大作,狂风过后,我亦如常。”夏言轻轻念道,手掌在空中缓缓划动,看似缓慢,其手掌却在空中留下一连串虚影。
一股股奇异的波动自其手掌上散发出来,传入层层虚空,连带着虚空好似微微荡漾。
这便是水的力量,亦是柔的力量,其玄妙程度令得夏言赞叹不已。
夏言估量着,上官宏的那一掌若是换做现在来接,即便他不能挡住,但也绝不会如当初那般狼狈。
就在夏言凝神演武时,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皱,手掌倏地收回,向着门口看去。
“吱吱……”木门被缓缓推开,一名黑衣管事出现在门口。
“老爷有令,命你前去拜见……”
上官府内院,上官飞越所在的房屋中,一名美妇正对着一名魁梧中年,在抱怨着什么。
“老爷,那黄口小儿说的话怎能信,他定然是为了活命才如此说的,真要让他救治飞越,万一飞越有何三长两短怎么办?”
上官夫人对于夏言所说,是根本不信的,连唐老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怎可能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所能解决的?
“他能否救治飞越,我自由思量,你放心便是,至于说对飞越不利……哼!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上官宏冷哼着说道,语气虽然强硬,但其神色却疲倦之极,这几日为了军务他几乎没有闭过眼,心力交瘁,即便以他元胎境的体魄也有些承受不了。
可惜上官夫人此刻心神全放在上官飞越身上,对于上官宏的疲惫一无所察,仍旧喋喋不休:
“不行,妾身不同意!现在连那人的底细都没查探清楚,妾身怎么能放心将飞越交给他。”
“妇人之见!此事我已经决定,你勿再多言。”上官宏不容置疑地说道,他常年居于军伍之中,那种果决性子早已深入骨髓,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受别人左右。
“你……”上官夫人气极,眼睛狠狠瞪着上官宏,恼怒其一意孤行。
而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老爷,老奴已将柏延带到。”
“嗯,让他进来。”说着,上官宏长袖一甩,劲气拂过,大门自开。
夏言轻轻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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