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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重赴云霞山(1 / 1)

卿云带着琴心和小婉赶赴云霞山。

一路上风吹耳际,却找不到风来的方向,忽而东西、忽而南北,扰乱的都是情绪。云层上面还是云层,极力张望却看不到天,那里没有尽头;云层下面是地图人间,江河湖海、阡陌村庄乱织如麻,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小冰已经和大家熟识了,琴心和小婉坐在上面。

看到两个女子,卿云想到了宫殿,宫殿外金碧辉煌,宫殿内更引人注目,只是普通人难以住进去。宫殿里养着小鸟,似乎是在等人来的样子,即使空空如也,也要空等下去,让人怜惜不已。

琴心是一摞厚厚的竹简,记载了人间悲喜,却又充满了隐晦的文字,虽然难懂却字迹隽秀,让人忍不住去描摹,好像只有把它捧在手心细细揣摩才能读懂这字里行间。

小婉是一方素帕,横横竖竖的织纹彰显着主人的乖巧,却也充满了女子的脂香气。脂香本来是男人的喜好,太浓太明显却会让人望而却步,好在这方素帕够精致。

卿云脑海里有时候是一锅粥,粟黍麦稻全在里面,都拼命的散发着各自的味道,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但他肯定不能一股脑全部喝下,这不是他的风格。有时候又是一幅画,风景秀丽美不胜收,却又目不暇接不知道往哪里看,看着看着,眼睛累了、心也累了。

一路上三人没有说话。卿云目光凝重,想着脑子里那幅画。琴心娴静如水,想着竹简里那些文字。小婉神色哀戚,想着素帕上的织纹。各有各的心。

远远地看着云霞山,山上云蒸霞蔚,却没有往日缭绕。在卿云的印象里,云霞山上的云气有一股雨后新泥的味道,云气中漂浮着的是初升的光芒,从上面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心情看透,透亮透亮地一点杂质也没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可以供山下的老百姓饮用,老百姓反而不喜欢到别处去汲水,因为他们想染一染仙气,所以山上的仙尊和弟子们从来不把废水往山上倾倒。从山脚下也看不到山上有住人的痕迹,但走到山顶却豁然开朗,自有一片人间仙境,这也是修仙总是神秘的原因。云霞山上的树木参天耸立,好像告诉看到它们的人,世间还有这么些清风正气,让人感慨万千。

如今的云霞山没了往日的壮观,山下的百姓也没了踪影,云气似乎是被惊散了躲得远远地,树木仍然碧绿却抗拒着风的到来,连树叶也懒得动,昭示着有变故发生。这些熟悉中的陌生让卿云眼眶微微湿润。

三人从一片僻静的地方落脚,若在往日,早有流水淙淙、响叶沙沙打起招呼,如今却一片寂静。在云霞山的林间穿梭,卿云眉头微皱,俊俏的脸庞落在树隙间的阳光里,仿佛一种坚毅刻在上面,让琴心和小婉都多了一重安全感。琴心面目娴静却身手矫捷,与卿云隔着几丈远形成掎角之势,旁人一看便是行家。小婉也作出戒备,只是离卿云更近些。

三人本来一路话少,在这魔界封锁的区域,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好像空中便有耳目,一不小心便被血沐华逮过去揉成碎骨。隔三差五便有一队队魔兵在小路上徘徊,虽然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在摸清情况之前,卿云还不想打草惊蛇。

五宾台,当年仙派五大仙尊联手打退血沐华的地方,已经被魔兵封锁。仙云阁,进出云霞派的门户已经有重兵把手,其中的机关已经被全部破坏。

这些魔兵看起来并不可怕,没有令人恐怖的面孔,也没有嚣张的气焰,有些看上去甚至温和至极,他们与普通老百姓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会很轻而易举的赢得老百姓的信任,然后再去祸害人间。

魔与人最大的共同之处是长相一样表面善良,区别是心已成魔迷惑人心,所以没有一定修为的人是很难分辨出人与魔的。而妖与人的共同之处是有善有恶鱼龙混杂,区别便是妖有妖样一看便知。

三人好不容易摸到云霞派。云霞派楼阁殿瓦还在,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总有些衰败气象,派院中心的观天仪似乎已经损毁,一间一间的房屋空荡荡的苦等人来,让卿云好不难过。

卿云把琴心和小婉拦在外围,告诉她们不能再往里走了,魔界五大护法个个身手了得,再往里走怕是要被发现了。

卿云把云霞山的现状搜集的一清二楚,便带着两人悄悄下山。

流光镜怎么找不到玉檀子和其他同门兄弟的下落。三人打算先到昆仑、天山,再到蓬莱,一路寻找。

卿云十分懊恼,也不御剑,低头走在路上。

琴心是一个细心的人,看卿云不言不语,于是便默默地跟着,不去打扰他的心境。小婉却不同,问东问西,似乎对什么都好奇,比如那些魔兵为什么长得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啦,云霞派为什么没有防御工事啦,仙尊们吃不吃饭睡不睡觉啦,等等。但凡是能用“嗯”字回答的问题,小婉都满意的接收到了指令。问着问着也就没了意思,小婉噘着嘴,怪卿云冷落自己,又怪琴心碍事。

“让他自己静静也好,看看景色也不错啊。”琴心看了看小婉说道。

“我不要看,我不要看……”小婉嚷嚷着。

其实路上哪有什么风景,只有一些绿树青草,远远地都能看到,那些树叶和草叶上写满了自责、遗憾和气愤。风吹叶子沙沙响,便抖落了一地的心事,与卿云一起难过。

日已渐渐西沉,卿云还是不言不语,走得不快,似乎是怕两人跟不上走丢了找不到。

“卿云,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小婉说话了。

卿云仍没说话,召唤出小冰,自己御剑带着二人向着昆仑山进发。

“用得着这样吗?人家又累又饿。”小婉噘着嘴。

卿云仍不搭话。三人在夜风中飞翔,天河近在眼前,点点星光照着亮。

星辉在卿云眼里是多余的,他不会多看一眼,它们只不过是一团一团的心事,无穷无极。琴心却不同,她喜欢这漫天的繁星,知道哪里是牛郎哪里是织女。小婉自顾自的看着卿云,永远噘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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