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随着秋水的离开,塔干族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小迪尚未从昏迷中苏醒,但好在她气息平稳,血脉通畅,想必只要好好休息几天便可痊愈。
当天夜里,月光撒在塔干村的街道上,映出一片白晖。经历了一天的辛勤劳作后,族人们早已纷纷进入梦乡,而在小迪的屋外,却是悄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吱嘎一声,门被缓缓推开了。那人轻声走到小迪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住手!”这时候,一道喝声在身后响起,仔细一看,竟是秋水。只见他站在门边,手中握着天煞,正一脸寒意地望着眼前的人。
“你不是……”看到秋水出现,那人显得十分诧异,声音都是带了一丝颤抖。
“你是想说,我不是已经回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黄族长?”秋水冷笑一声,月光从窗口透过,正照在黄萱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
“我离开之后,就觉得事情越想越不对。首先,当天雪妖来袭的时候,你身为族长,却未曾出现在人群中,这明显就不合理。其次,雪妖长发披肩,怎么看也不会是你的父亲,倒是与你更为相似,加之身上都有洞冥草的香气,难免让人起疑。第三,昨日当着众人的面,你亲口说我打伤了雪妖,然而对于此事,我却未和任何人提起过,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当然,这几点都有可能只是巧合,但那么多巧合加在一起,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你才是真正的雪妖!”
此刻的黄萱早已恢复平静,只见她轻笑一声,然后用古怪的语气对秋水说:“关于这几点,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对你一一解释。不过此刻已是深夜,不如暂且休息,待明日再做详谈。”说完,她便迈开步子,自顾自向外走去。秋水自然不答应,直接伸开双臂,堵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既然你知道现在是深夜,又为何会出现在小迪的房间里?”
“我只不过是半夜难眠,来看看小迪罢了,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本族长不客气。”见秋水不肯让开,黄萱的脸色也是逐渐阴沉下来。大概是听到了争吵声,附近的村民都急忙赶了过来,一看到秋水与黄萱,顿时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看到四周的人越围越多,黄萱眼神闪烁间,竟指着秋水,对众人说道:“这个小子,利用我们族人对他的信任,在夜深人静之时潜入村庄,妄图对小迪图谋不轨!”
一时间,嘈噪声在人群中响起,秋水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这个黄萱如此阴险,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急忙反驳道:“胡说,明明你才是雪妖!”
“白日里,你信誓旦旦地说我爹是雪妖,现在又换成我了,真是笑话。仔细想想,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导自演,什么洞冥草的香味,分明是你嫁祸给我爹的阴谋。所以我怀疑,你才是真正的雪妖,而我爹之所以会忽然失踪,也是遭到了你的毒手!”
黄萱的话的确有一定的说服力,再加上她作为族长的威信,一时间大伙都将矛头指向了秋水,怒骂声不绝于耳,眼看就要一拥而上,将秋水就地正法。这时候,一道喝声在场上响起,只见乌善快步来到秋水的身边,将暴怒的人群阻拦而下。
“你们疯了吗,难道忘记是谁把小迪救回来的了?当天雪妖来袭之时,秋水就在我的身边,倘若他是雪妖,那我看到的雪妖又是谁?”仅仅两个问题,乌善就将众人呛得无话可说。眼看场面再次陷入僵局,黄萱又说:“说不定,这个小子还有同伙,反正他就是个贼,什么事做不出来?”不过这一次,众人却是未被说服,回想起短短几日的相处,秋水乐观开朗又大大咧咧的性格感染了许多人,大伙怎么也无法将他和穷凶极恶的雪妖联系起来。
看到这一幕,黄萱的脸色愈发阴沉。这时候,秋水上前一步,对黄萱说:“其实要弄白事情很简单,当日我在与雪妖交手的时候,曾在它的腹部划出一道剑伤。若是黄族长能够在众人面前自证清白,秋水愿接受任何惩罚。”
低语声在场上响起,族人们不时点头,显然认为这是一个公平的要求。黄萱愣了愣,然后缓缓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腹部。塔干族的服饰并非上下连体,只要将上衣拨开一角,就能很清楚地看到腹部。众人睁大眼睛,视线紧随着黄萱的手一同移动,四周静的出奇,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固下来
“你们这群愚民,宁愿相信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臭小子,也不听自己族长的命令!”就在此时,黄萱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只见她的皮肤逐渐变成土灰色,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变成银白色,整个五官开始扭曲变形,很快化为了众人所熟悉的雪妖形象。
“没想到,族长竟然就是雪妖啊!”阵阵惊呼声响起,只见雪妖舞动着干枯的爪子,一脸森然地望着众人,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既然你们都那么好奇,就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五年前,你们敬爱的老族长忽然得了怪病,时常神智不清,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于是便在村外修建了小屋,打算闭关修养。可是随着病情的加重,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某种变化,只有吸食孩童的精血,才能将其勉强抑制下来。发现了这一情况后,老族长陷入了无可自拔的痛苦之中,最后终于不堪重负,选择亲手了断自己的性命。然而事情到此并未结束,两年前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患上了与父亲同样的疾病,但我还年轻,我绝对不能重蹈他的覆辙。不过是几个儿童罢了,我为整个塔干族付出了那么多,这些都是我应得的!”说完,她竟身形一闪,快速朝着小迪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