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把刀(1 / 1)

灵力,主要源于审神者的生命力和精气神,是一种可再生的、却异常珍贵的力量。

它的生成需要长期的冥想和修炼为铺垫,它的损耗需要大量的资源和休息来补足。

因此,大部分审神者都吝啬于灵力的付出,仅够堪堪养着本丸罢了。如秦寻真这等用灵力冲荡洗涤整个本丸的主,还真是史无前例的头一个。

毕竟——

饶是人类之多数以“亿”计,可具备灵能力的天赋者仅万分之一。

且,在这万分之一的群体中,拥有浑厚灵力、并收发自如的真正强者,只寥寥几个,屈指可数。

相传他们守着3S级别的战斗本丸,始终活跃在抵御“溯行军”的第一线。

而有幸降临于那些本丸的刀剑男子,在英主的指引下,真正活出了属于神兵利器的风采。

何其令刃向往的所在……

每一振刀剑都希望得遇明主,三日月宗近也不例外。

但在经历过几任渣滓后,他心之所求不过是遇到一位性格正常的审神者而已。

怎知……这阴差阳错之下的邂逅,居然为本丸带回了如此强横的主君。

浩瀚如海的灵光譬如明月与烈日,在无尽的光辉之中,谁还曾记得前几任施舍的渺小萤火?

只可惜,自己的练度不够,尚不能承受更多的力量。不然,也不会落到浑身淌血的狼狈境地。

“姬君……麻烦你……”三日月艰难道,“能把我送到手入室吗?”

于是,一天前才恢复健康的十二振刀,又整整齐齐地躺进了手入室。

由于全体失血过多、练度孱弱、反抗无能……故而,无论他们内心愿意与否,都得与秦寻真打个照面——以最糟糕的模样和最邋遢的仪表。

毫无体面可言。

秦寻真也没想到,头回和全体“员工”见面,画面竟是如此杀马特。

十二顶头发红橙黄绿青蓝紫,十二套服饰军装狩衣大背心,十二双眼睛美瞳滤镜加高光,十二张脸俊美可爱各不同。

像是进入了维密秀的后台,就差给他们加俩小翅膀走台步了。

一瞬间的相对,一时间的沉默。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曾经遇到过的极为一言难尽的女人……

“你们戴着假发和美瞳吗?”

“不……”

“你们染了头发吗?”

“不,是天生的。”

秦寻真酝酿了一二,带着些戒备的神色,开口问道:“那你们的眼睛……快乐、痛苦、生气的时候会变色吗?”

刀剑们:……

眼见气氛诡异,莺丸忍不住插话道:“不会。”

刀剑们明显察觉到秦寻真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绝望的时候流下眼泪,会变成钻石和珍珠吗?”

刀剑们:……

莺丸:“……大人,如果可以,我们一定会把本丸哭成世界首富。”

秦寻真终于放松了下来,连眉眼都带出些温柔的意味:“你们真是我遇见过的、难得的正经人啊!三观清纯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刀剑们:……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新来的审神者哪里不对的样子?

秦寻真嘱咐他们好好养伤,径自离开。殊不知在她走后,手入室内的十二振刀面面相觑,片刻后窃窃私语起来。

“这位……姬君,是不是夸我们了?”

“好像是吧,夸我们正经又清纯,还不做作。”

“那‘妖艳贱货’是什么?”

“不正经、不清纯、又做作……好像三日月殿啊……”

三日月: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几小时的修复时间转瞬即逝,待得日暮西斜,秦寻真已经将正一本刀帐都琢磨干净,连带着整个本丸都巡视了一番。

越是深入接触,她越是觉得这本丸的精妙。

就像是一方须弥芥子,能扩张、改良、进化,能汲取养分、自我生长,甚至只要时间和灵力足够,就能衍生为自然的新天地。

无论是“大阪城”那个半位面也好,还是“本丸”这个大空间也罢,无不在显示着新世界对“空间技术”的掌握炉火纯青、堪称一绝。

真想要将之占为己有……

但明抢,未免太次。

可“F”级本丸着实束缚太多,她需要自己的人马和势力,需要得力的助手和下属,更需要一切能摆在明面上的官文和便利。

她决定回到初来的地方看看,找些出路和头绪。只是尚未启程,却撞上了莺丸。

这振太刀青年来此,是为了坦白。

自经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灵力洗礼,莺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既是审神者给予的恩赐,却也是一个实打实的下马威。

第七任审神者,是一位霸道的主君,如果他们令她不满,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离开。

“审神者大人,可有兴趣听一个漫长的故事……”莺丸的声音有些低沉,茶绿色的刘海遮掩了眉眼,落下浓重的阴影。

秦寻真沉默静坐,等着一段尘封记忆的开卷——

时之政府,是维护时空正常秩序的一个大型机构,其成立于2205年,距今足有三十年整。主要任务,是阻止“溯行军”重返过去,更改历史。

可“溯行军”由怨念衍生,数量众多,几乎无穷无尽。

而灵能力者稀少,多为术士,善于近战格斗的并不多。因此,人类与“溯行军”的初战,血流成河,惨胜。

为了提高战力,为了保护稀少的灵能力者,又为了阻止“溯行军”……

人类选择唤醒刀剑之灵,以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订立“契约”的方式,构筑了无数本丸,成为了守护历史的堡垒。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契约”的味道渐渐变了……

刀剑付丧神,似乎从与人类并肩作战的伙伴,沦为了附属品。

审神者能随意糟践刀剑付丧神,他们却不能选择谁来成为自己的审神者。

这个本丸成立在十年前,第一任审神者是个疯狂的科学家,人间极品,斯文败类。

他竟然将刀剑付丧神当作实验品,不断锻造、不断实验……最终被第一代的鹤丸国永斩下头颅,碎尸万段。

而鹤丸国永,却因“弑主”而暗堕,因暗堕被摧毁。

时之政府没有过问原因,只是惋惜失去了一个灵能力者。在清剿了本丸的“余孽”后,只剩下了三振未满级的刀剑。

他们甚至连血迹都来不及擦干,本丸就被塞入了第二任审神者。

可第二任,是个心理扭曲的混蛋。

一个以虐待为乐趣的牲口,喜欢将刀剑的尊严踩在脚下碾碎。他们的跪拜、臣服,会给他极大的虚荣感和满足感。

只是,他将腌臜的手伸向了膝丸……

膝丸的兄长——暴怒的髭切一刀砍了对方,可自己,却重蹈了鹤丸国永的覆辙。

膝丸在髭切的全力庇护中活了下来,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兄长。

或许这个本丸在以后还会有新的髭切,可原来的那个,再也不会回来……

二代之后过了很久,才有了第三任审神者。

他是个开朗好动的少年,温暖体贴,朝气蓬勃,是他们这群行在黑暗中的刀剑从未见过的“太阳”。

飞蛾扑火,不过如此。

是第三代审神者打开了他们的心扉,赐予了光辉;是第三代审神者集齐了刀帐,踊跃向未来。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美好得让人想落泪。

偏生那个美好如斯的少年,成了权力争夺下被牺牲的傀儡。

第四代是个色中饿鬼,栗田口成了牺牲品;第五代痴迷锻造稀有刀,对重伤刀剑不闻不问;第六代是个孬种,只会在窝里横……

六代之后,全刀帐只剩下了十二振。

一代时期的刀只剩一把“大和守安定”;二代时期的刀只剩一把“今剑”;三代时期徒留莺丸和三日月宗近;四代时期只剩一把“五虎退”……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形容的约莫就是这个多灾多难的本丸。

秦寻真难得抬手,给莺丸倒了杯水:“第六任之后,你们被时之政府彻底遗忘。是什么让你们坚守到了现在?”

莺丸缓缓地、坚定地道:“仇恨。”

秦寻真勾唇浅笑:“倒是个干大事的。”

隐忍、坚持、蛰伏、蓄力,确认过心性,是最契合她的本丸。

“随我去一趟万屋。”秦寻真道,“我听说有个地方陈列着无主的刀剑,可以自取。”

“大人不介意他们的过往吗?”莺丸声音沉沉,“比起收复旧刀,自己锻造新刀不是更方便吗?”

自己锻刀?

秦寻真:……

开玩笑,像她这种事故体质,要是锻出个“发面馒头”可就搞笑了。

可话不能这么说。

“你们也是旧刀。”秦寻真顿时冠冕堂皇起来,“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们被陈列在外,我也希望有人能像我一样,将你们带回。”

莺丸的眼眸微微瞪大,神情有些错愕和动容。

“更何况,有现成的旧刀,为何要锻刀?浪费资源。”秦寻真捏着本丸的账簿,抖着财政赤字,“把资源省下来,还可以卖钱,新锻的刀能卖吗?不能。”

“连钱都不会赚,还怎么复仇?”

“在复仇前,首先得富起来。不然,怎么成为合格的‘富仇者’!”

“我们要是成为万屋首富,谁还敢跟我们对着干?”

“谁敢,就断他米粮,断他资金,断他狗腿!让他破产!”

莺丸:……

不知为何,竟觉得有点道理?!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得去一趟万屋。”

莺丸不禁问道:“做什么?”

秦寻真:“啧,年轻人,你听说过‘碰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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