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A高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教导主任带着两名老师来到六班,询问一番后,几个学生被带走,随后回来的学生又叫走班级里其他的人。
他们经过走廊,一班二班的尖子生冷眼旁观着,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六班的吊车尾会在这次月考中取得第一名,连去多想一丝可能性都是天方夜谭。去调查是否是有人协助作弊,还不去追究堂堂A高竟然会泄题!
六班那群人连考试范围都摸不清楚吧,作弊?别搞笑了,他们甚至怀疑曾柔提前知道了考题,她爸爸可是校董啊,谁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这比他们联合作弊令人信服多了。
“我希望校方重新为我安排一场考试。”
“什么?她疯了吗!”
就在事态僵持之际,曾柔提出加试,所有人都认为她疯了。
“你们想要公平公正,我也是啊。”曾柔抓着文具袋,走出了教室。
她穿过走廊,黑色校服长裙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显得刻板,俏丽的短发凸显出姣好的五官,原来那个女孩子长这样啊,很好看呢。
王珊珊低头打开课本,这次月考她得了第四,和第三名相差一百多分,如果是真的,那个女孩很厉害。
第二天练操结束后,广播没有让大家马上退场,慢慢的安静的操场上响起了声音,直到教导主任和两位老师走到台上。
“那是纪检组的老师吧?”
有人认出另一位是六班的班主任。
教导主任环视一圈,说道:“最近本校发生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件,那就是有关泄题的传闻,起因是在这次月考中取得第一名的曾柔同学遭受到大家的非议,校方对此高度重视,委派我进行调查。在调查过程中,不和谐的言论不断出现,不仅对当事人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也存在蓄意抹黑学校的嫌疑!”
纪委组的老师上前一步,接道:“后来发生的事,你们有目共睹,曾柔同学为了证明自己,向学校申请了加试,现在考试结果出来了”他停顿了下,说:“曾柔同学在月考中名列前茅,加试成绩同样十分出色。”
最后,他郑重宣布:“我仅代表部分学生对曾柔同学产生的名誉损失而道歉,最后,希望大家都能在学习和态度上向曾柔同学看齐。”
王珊珊站在台下,那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有难堪,有羞愧,还有几分晦涩难言的……失望。
课间,大家都在议论早上的事。
“这么说她真的是凭自身实力考上的?”
比起不端的揣测,在校方申明之后,很多人更专注于曾柔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把分数提高这么多的。
“可能是请了厉害的家教吧。”
有人发出感叹,但他无论如何都明白,肯定是下过一番苦功才有这样的成绩。是啊,固然有天分加分,但决没有运气成分。
一班体育课上,女孩子们围在一起聊天,话题自然转到曾柔身上,“她不是喜欢谢暻嘛,你们说她是不是为了谢暻才那么努力呀?”
“有可能!”她的猜想很快得到其他人的赞同。
“我觉得学习还是认认真真学比较好,为了一个男生……”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大家都懂她的意思。
对于一班这些天之骄女来说,与异性过度接触,她们是有些排斥和鄙夷的。某种骄傲感使她们拒绝坦诚内心的想法,即便谢暻同样令她们惊艳与心动。
一个女孩子注意到王珊珊脸色苍白,关心道:“你的脸色好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王珊珊听后,轻轻摇头,“可能是刚才跑太快了。”
谢暻移开目光,好像那一眼短暂的交集从未出现过。
下午第一堂课快开始前,严煜何鹰飞才慢悠悠的晃回去,路过四班,严煜状似无意瞥向右边,而何鹰飞直接探到窗口,“嘿!艾伦!”
比起他大胆招摇的举动,严煜则矜持得多,飞快撇过了头。
“喂,走了。”
艾伦看见他不耐烦似的拍了下何鹰飞。
回到教室后,严煜的表情就不是特别好看,他拉开椅子坐下来,何鹰飞已经趴在桌子上打盹,他看了一眼觉得心烦,鹰飞好像和外籍生玩得不错?
那天最后,外籍生没有跟着他们去酒吧,中途离开了,倒是几天之后,听说他和鹰飞一起打游戏,这是严煜从别人嘴里得知的。
耳膜断断续续穿入人声,严煜恍然一节课竟过去了,何鹰飞还趴着,他摸摸口袋里的烟离开了位子,准备出去透透气。然后,他在走廊上看到了同样出来吹风的艾伦。
严煜抱臂倚靠在墙上,视线循着泼洒在银色栏杆上的的阳光一路跳到二班门口,中间反射的弧光无限长,又无限近般,外籍生双手搭着栏杆眺望远方——总是能看见他那种样子,教室里的人在备课,走廊上的人在追逐打闹,他呢,像是在发呆。
风扬起严煜的头发,他看着对方倦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悠长而慵懒的。
两周后,教务处终于受理谢暻被人打伤的事,他被叫到教务室,陆翎作为目击者陪同。可能是缺乏相应的经验,面对教务处索要证明时,他无法出具该有的伤情鉴定,不知怎么,当时医师没有开口提醒他们。
听说只是让艾伦写检讨,陆翎当即反问,“谁知道他会不会写?”
“这种话你们去说吧,但是处罚结果由我们验收。”
陆翎拉着谢暻站起来,看起来比谢暻这个受害人更生气。出去后,他忍不住说,“这种处理方式太随便了。”
谢暻虽然不平,但其实已经接受事实,“不然能怎样?让他亲口道歉吗?”脑中浮现那天的画面,那样的人,想想都觉得麻烦。
陆翎眼角一跳,显然有几分感同身受,嘴上却不示弱道:“反正他都要写检讨了,到时候就让他大声读出来。”
噫,想想就很……爽!
谢暻一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放学,陆翎堵在四班门口,可教室都走空了,还没有见到那个人。
谢暻觉得他很无聊,“我走了。”
陆翎不肯,“等会儿。”边说边后悔,“哎,忘了问别人他坐第几排了……”
谢暻站在门口,看他像是要去翻课桌,连忙拉住他。这时,教室后门被人向里轻轻推开,艾伦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抓着拖把走进来,一下与他们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陆翎放下不知道谁的课本,“你你没走?”
艾伦转身利用肩膀撞了下门,门瞬间合上,陆翎心头一跳,艾伦放下水桶,指了指黑板。
谢暻下意识回头,在黑板右下角找到了有关每日值日生的安排。
今天的值日生,正是这个人。
见他将拖把伸进水桶里搅了搅,陆翎愣住,而后走近两步说:“检讨写完没?”来时明明气势汹汹,说出口却底气不足。
因为对方不像是会做认真值日的人而被打乱了节奏的陆翎:(#Д)
拖把一顿,“什么检讨?”
糟了,陆翎看向谢暻。
谢暻眼神变冷,他不是不生气的,任谁被平白无故打了都不会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和解,况且,打人者毫无悔改之心。
“开什么玩笑,那种东西谁会真的写?”语气混不在意。
“我会去告诉教务处的老师。”他的表情告诉艾伦他真的会那样做。
艾伦笑了,充满讽刺与嘲弄的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谢暻,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他们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吗?就算我现在再打你一次”
“嘭!”
“谢暻!”
艾伦向后倒去,带倒了水桶和旁边的椅子,拖把重重压在身下,飞溅出的污水迅速沾湿校服。
陆翎根本来不及拦住他,看见艾伦的惨状,他不解又担心,“你打他干什么?会被记过的知不知道!”
谢暻本就对教务处的安排不满,只是生性内敛做不到像陆翎那样外露,本身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艾伦蓄意挑衅,前仇新恨加起来,这才控制不住出手。
艾伦呸了一声,吐掉脏水站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明白,你是读书读傻了么?”
他们对学校的态度并非一无所知,谢暻握紧拳头,“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我们不是一类人,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学校敢为了你得罪我吗?”
艾伦嘴角破了,雪白的校服乌黑一片,明明该是落魄的景象,神情却明亮的令人刺目,充分表现了特权阶级嚣张跋扈的习性。
陆翎:好想打他怎么办?心里如此想着,身体却挡在了两人中间,“打了一拳解气没?教务处的做法我们都看到了,虽然他的话很讨人嫌,但对上他确实是我们吃亏。”头微微靠后,用谢暻能听到的声音劝说,同时眼睛盯着前面的人。
他……看上去很狼狈。撇除性格烂这一点,艾伦拥有一张好皮相这是毋庸置疑的,陆翎不想长他人志气,也很想极力否认,但这样的人,就连让他皱眉都叫人产生一种无端的负罪感。普通人距离收藏馆里需要被隔离起来的工艺品实在太遥远了,那种精巧,让陆翎矛盾与困惑。
艾伦注意到他的目光,却没有放在心上,大概就是些只敢心里骂人的话吧。
谢暻和陆翎离开了,艾伦扶起椅子水桶,重新装了水回来拖地,等打扫好,天都微黑了,他伸了伸腰,原主仇视谢暻不是没有缘由的,他嫉妒谢暻在A高的声名,看不惯他故作清高的姿态,不过最重要的,恐怕是基于原主对王珊珊朦胧的好感吧。
除了换了芯子的曾柔,原主是唯二知道男女主恋情的人,至于怎么知道的……
艾伦忍耐着强烈的窥探欲,锁好门走出教学楼,迟钝的想今天跟踪谁好呢?
嗯,他有偷窥癖,所以才发现别人都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