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魂帖虽然长得像张帖子,却不能人为篡改,所以这份魂帖上记载着的桂先生死亡时间,正好是与摘星楼内的爆炸对得上号的。
也就是说,这二者果然就是有必然的联系。
这个时候,灵浮宫也向天上居施压了。毕竟人是在天上居的地盘里死的,钱也是在天上居的地盘里丢的,并且死的是仙人,丢的是巨款,天上居也是责无旁贷,必须追查真凶出来,否则就要代为赔偿灵浮宫的损失。
镜海王府是南赡部洲中北部的霸主,灵浮宫却在东海称雄,这两家一旦对峙起来,那真是王不见王。天上居夹在这两大巨头当中,只觉日子苦不堪言。
不过真正引发这场动荡的罪魁祸首——宁小闲,反而和隐流一起隔岸观火了。局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中京迎来的第三次大事件,居然又是她在当中推波助澜。要知道灵浮宫的虬闰,现在被涂尽占据了皮囊,所以宁小闲相当于借着灵浮宫的力量去和镜海王府作对。
这件事,妙就妙在皇甫铭明明并不垂涎桂先生带着的钱款,可是又不能把它交出来——一旦拿出来,那就是杀害碧眼金蟾的铁证了。
这一点,别人不知,难道皇甫铭还不清楚吗?他何等聪慧,从虬闰身上逃走的那一缕黑烟上,一定能猜到这是她派出来的魂修作祟,进而推导出虬闰很可能也被替换了魂魄。
走到了这一步,她也知道自己和镜海王府之间势同水火,几乎没有修补关系的可能了。皇甫铭若是对她出手,一定不会再留情面。
不过这两个大派眼看要斗得乌眼青,反而从客观上对隐流有利:先前传播开来的、关于阴九幽和长天的流言,已经被灵浮宫和镜海王府的争执所取代了,毕竟前者不过是虚无飘渺的猜测,后者才是货真价实的纷争,并且还有后续可以不断跟进。看客会更喜欢哪个八卦?不言自明嘛。
当然,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
流言传开,宁小闲并不惧怕旁人反应,她最担心的人只有一个——皇甫铭。
理由也很简单——拳头大就是硬道理。镜海王府在中京经营多年,除了本身在中京内家大业大之外,分散在中京附近七、八个城市的兵力,据说至少有六万员之多,其实已超过了中京允许的驻军数量。当然重点是,她的探子要是没有弄错的话,皇甫铭这次带来的高手,渡劫期及以上的至少有六个之多,还不算上他自己。
长天不在身边,她完全揣测不出这小怪物的道行境界。而力量越是强大,受到的规则束缚就少。
眼下这局势这正合宁小闲下怀,她原本还打算布置隐卫,去制造新的事端来引开舆论的注意力。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和皇甫铭针锋相对了这么久,她终于扳回一城,并且自己当下的处境也稍有改观。
尽管整个中京仍是暗流汹涌,但是有灵浮宫拖住皇甫铭,她终于安享几天太平。
隐流在中京的事务,基本已经结束,各类应酬也已走得七七八八,连发卖会都临近结束,余下的琐碎小事都交给宁羽去处理即可,因此她终于偷得浮生几日闲,放空头脑美美地睡了几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连阿离都惊讶道:“姐姐看来精神焕发,很不一样呢。”
所以说,女人的美都是睡出来的么?如若可以,她也想过着每天晒晒太阳、喝喝茶看看书的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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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天爷总见不得她闲着,所以这等安生日子才过没几天,就有麻烦上门了。
这回的麻烦并不来自中京。
这一天晨起,她就接连收到了两个消息:隐流辖下两个城池,仙磐城、陶阜城,居然被攻占了。按理说在这等乱世,城池遇袭也不算什么稀罕事,然而这是隐流治下!当消息传到她手里的时候,这两城已经遭遇闪击,随后被血洗一空。
隐流在中州原本并无领地,这两个城市都离中京不远,是隐流从广成宫手里交割过来的富庶之地。
最要命的是,隐流到现在也不清楚,敌人到底是谁。按照消息里的原话:“铠甲、兵刃上都没有标识,审问了部分俘虏,都属附近的零散小宗,接了调令去攻城夺财,据说抢下来的财物都归己所有,所以攻起城来人人发狠。”
来袭的这股不明势力,也是附近集结起来的游兵散勇,胜在人数众多。平时这样的游散势力哪敢轻捋隐流虎须?这一次必是受人指使,不对,应该是受人威胁才对,并且那一方的势力必定也是强横,那些小宗小派掂量来掂量去,还是选择了宁可得罪隐流。
原本在中州,这样的大势力只有固定的那么寥寥几个。坏就坏在如今时局不稳,各家势力正在切磋洗牌,中京这个时候又有大型的发卖会,所以一个中州之内现在至少是数百家宗派齐集,堪称风云聚会,其中胆敢挑衅隐流的可不在少数。
并且正常情况下,各家宗派门下子弟所用的法器和铠武,都有各家的标识,一是彰显自家威风,二是战后便于收尸。而这几次袭击对方都不肯亮出身份,显然也不愿被隐流追查到,这其中的意味可就深长了。
宁小闲听到这几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把它们和前几天的流言联系在了一起。从这里想开去,很显然就是有人开始来试探隐流了。既然谣言那么言之凿凿却又无法证明,那么想知道真相的人能使出的最好办法,就是多制造事端、多制造冲突!
隐流在太平无事的情况下,巴蛇自然可以继续闭关,可是现在麻烦连连,不知名的敌人更是血洗隐流地盘、侵犯巴蛇的神威,难道长天还不打算出面吗?
到了这个时候,巴蛇还不现身的话,岂非就反证了流言的无误?这种曲线求证的法子,此时用出来极是有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