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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声震响,高大胖子身体炸裂粉碎,血浆肉糜抛洒于空,却不是文剑的功劳,而是数张黄符爆裂产生的恐怖,知秋一叶脑袋缓缓盯着石板从地下钻出,扫了眼地上碎肉,拍掉头顶地板尘土,凝望着宁采臣的身影,沉声开口道:“虽然你这个趁火打劫见死不救的书生这次做的不错,但是我知秋一叶说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嘛咪嘛咪哄~,风火雷电术,五行雷火……”
雷光火焰凝聚成球,知秋一叶突然瞪起了眼,怒声大叫:“你为什么不出手?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眼目紧闭的宁采臣无声摇了摇头,嘴中平淡道:“这是我欠你的,何必阻挡!”
“你这明明就是瞧不起我的道术,快点,赶紧念你那天的诗来给我打,我今天还一定要教训教训你了~,呸~”
知秋一叶说着说着猛然歪头从嘴中吐出一块小石子,嚼了嚼了牙齿没有再感觉到有东西方才满意的抬起头,身体一震瞬间蹿出:“你这伪书生,别想跑!”
“呼~”宁采臣深呼了口气,视望着挡在身前的知秋一叶,沉声祈求道:“可以让我先返家吗?以后任你处置!”
“谁想……”知秋一叶摆手就要拒绝,有望见对方满是忧色真挚的目光,不甘地让开身子,无奈出声道:“走~走吧!”
“谢谢!”
“哼~”听到宁采臣诚恳谢声,知秋一叶撇嘴哼了声,迈步紧追冷笑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了,门都没有!等到了你家我看还怎么说!”
宁采臣无有应声,只是挺着脊背快步行走,到了最后更是甩着双臂飞奔了起来,直到一处偏僻的拐角方才停下急切的步伐,手掌紧握缓缓走到一座破旧的宅院,手指轻敲没有门环的院门,嘴中歉声呼唤道:“母亲~小兰,阿郎回来了!开门啊~!”
“……”宅院许久无声,宁采臣眼中担忧更加浓重,但面上还是带着微笑再次呼唤道:“母亲~小兰,不肖子孙不德之夫宁采臣回来了,开门啊!母亲!”
“母亲~小兰,求求你们开门啊!过来开门啊!”
“唉呀~,哪用这么麻烦,这破门不是……”连连呼唤数声,迫不及待准备与他大战一场的知秋一叶不禁烦躁出声,手掌前抬就要推门而入,却是感觉身体一冷,连忙后退紧握身后剑柄,随后反应了过来,收回手掌郁闷地抱胸靠在身后的石坊之上:“你喊吧,喊吧,我等着,等着~行了吧!”
宁采臣无动于衷,再次敲击院门沉声呼唤道:“母亲~小兰,开门啊,这么多年没有归家是阿郎之错,阿郎不敢奢求谅解,还请让阿郎……”
“吱呀~”宁采臣话未说完,就是传来一声木门开启之声,却不是宁采臣家门,而是他之对门,一个眼目混浊驼背苍老的老汉缓缓探出了身,观望了眼身前模糊朦胧的身影,嘴中咳嗽道:“咳~,你们找谁啊?咳咳~”
知秋一叶挠了挠头发,手臂摆指出声道:“老伯,你找错人啦,敲门的是那个书生!”
“咳咳~,不用这么大声,我虽然眼睛看不清,可是耳朵~咳咳没聋啊!唔咳咳~”
老汉咳嗽,宁采臣瞬间跑到他的身边,搀扶他的手臂,沉问出声道:“许大伯~,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阿郎,我是阿郎啊!”
“阿郎?”许老汉迷惑自语,睁着半瞎的眼目思索了片刻,身体忽然一颤,松开扶着院门的右掌,紧紧抓着宁采臣的手臂,颤声急切道:“阿郎啊,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啊!回来啦~咳咳,回来啦!”
许老汉苍老皱皮干枯的手掌不断抚拍宁采臣的手背,嘴中亦是欣喜念叨,到了最后都是恍若变成梦呓一般。
宁采臣深深点头,嘴中低问道:“许大伯,我母亲和小兰呢?她们不再家吗?为什么这么久都不会应一声呢?”
“咳咳~~,咳咳~”宁采臣甫一开口,许老汉就是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是老人斑皱纹的苍老面孔涨得通红,直到宁采臣拍打他的背部输送一丝能量方才重新不再咳嗽,但是却是摇头深叹起了气,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柄虽然带着锈迹但明显经常使用的钥匙,拉过宁采臣的手掌拍了拍:“唉~~,阿郎啊,你先进去看看吧,你母亲可是想你想的很呐~,去看看~,看看吧!唉~~”
许老汉扶着院门摇头叹气,宁采臣面色失却最后一丝血色,但还是点了点头,心中还带着一丝侥幸快步走到自家院门处,直接打开了院门,谁知刚刚打开他就因为入目的情况流起了泪水。
一座孤坟静静伫立在大门之前,周围虽然脏乱但也有经常打扫的迹象,惟有那孤坟没有丝棵杂草,显得刺眼无比,宁采臣面颊泪水滑落,无声迈动僵硬重若万山压覆的双腿,缓缓走到那简单刻制的青石墓碑,‘嘭’地重重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跪拜。
无声胜有声,一切悲痛只在那不断撞击重磕的血液泪水显示,直到许久后,身体一点一点被知秋一叶搀扶走来的许老汉,嘴中安慰道:“阿郎,别磕了,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糟践自己的!”
宁采臣身体顿了顿,再次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眼目直盯着墓碑,缓缓出声道:“许大伯,我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还有小兰现在在哪里啊?”
“唉~~”闻声,许老汉再次深叹了起来,身体挪动,知秋一叶赶忙小心搀扶,缓缓来到孤坟前拍了拍宁采臣的‘肩膀’,然后感觉不对又被知秋一叶牵着手掌从他脑袋上移动落下,再次拍了拍,叹气道:“阿郎你走后没多久,你母亲,我那老妹子就是思念成疾一病不起了。阿兰啊,身体也虚的不行,就这还要每天照顾你那已经开始迷糊整天喊你名字的母亲,我们乡里乡亲的也过的苦啊,只能勉强接应一下,谁知还没过两天,你母亲就是忽然清醒了过来,还说你一定会回来的,只是现在因为有事耽搁了,没法回来!我们咳咳~~咳咳!”
说到此处,许老汉又是重新咳嗽了起来,却是宁采臣输送的那丝能量已是因为他千疮百孔衰老至极的身体消耗殆尽了,直到已经开始沦为背景的知秋一叶再次输送灵力方才,抚着胸口又是叹气道:“这世道,你也知道,你这个基本上没有出过远门的书生跑那么远,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没了,也就以为你母亲说的是胡话呢,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你母亲大半夜趁着没人的时候在你家门前挖了个坑自己就躺在那里了!”
“唉~”许老汉低叹了声,缓缓坐在坟堆旁,手掌不断摸索直到碰到一根草芽,慢慢拔出方才再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你母亲已经没气了,我们知道,她是要看着阿郎你回家啊,是要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回家啊!”
“嗯!”宁采臣咬牙轻应了声,沾染沙土的脸面上血水泪液模糊涕流,紧握的手掌亦是颤抖流溢出鲜血。艰难询问出声:“许大伯,能告诉阿郎,小兰现在怎么样了吗?”
“唉~,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问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小兰这孩子啊,她命苦啊!”
许老汉叹气感慨,眼目转望门口,低弱出声道:“小兰这孩子嫁给阿郎你啊,就没享过福啊,你文不成武不就,肩膀上有几两力,一切都要你母亲和她操劳,最后更是抛下她们娘俩消失这么久,她整日以泪洗面还要照顾你母亲,那天老头子都看见她咳血了,她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唉~”
“是~是我对不起小兰,是我没用!”
宁采臣垂泪颔首,许老汉已是不知多少次叹气了,这次却是叹气无比深沉,指了指外面刚才知秋一叶倚靠的牌坊,深叹低语道:“你母亲去世后,小兰这孩子咳着血还为她守孝七天,脸白乎乎的都看不见一点红啦,要不是我发现的早,那孩子可就随着我那老妹子一起去了!说到这就怪我老头子啊,那天我要是不回家还帮衬着收拾屋子,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啦!”
“什么事情?”天可怜见,沦为背景的知秋一叶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却是他见宁采臣愈加苍白的面色忍不住替他开口了。
“那天老头子,帮小兰丫头做了碗汤饭,我看她吃了后气息恢复一些,就想着不打扰她休息了!就回到家里自己吃点东西躺下睡了!”
说到此处,许老汉满脸悔恨愤怒:“谁想到,半夜里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该瘟的二狗子偷偷跳院墙溜了进去,小兰那丫头也是贞烈,见势不对啥话都没说,就拿着布篓里的剪刀守贞而死啦!这贞洁牌坊还是镇上的人你一点我一点凑出来勉强盖出来的。唉~那个该瘟的二狗子,现在更是作孽啊!”
“你说的那个二狗子已经死了,连同他的同伙都被宁采臣亲手斩死!此乃因果报应!”
“真的吗~?”知秋一叶肃穆出声,许老汉模糊的眼目大睁,待看到眼前朦胧点头动作后,不禁激动道:“好啊~好啊,杀的好啊!早该杀了啊!”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许老汉激动出声,他的耳边就是传来一道悲凉之声,墨字升空天地同样散发悲凉之意,但是这一切却是让宁采臣更加愤怒,伸手抓下头顶布帛冠帽,手掌紧握瞬间化为白光点点消泯天地,而他更是咆哮怒吼:“读书何用~何用,难道就是吟诵两首破诗吗?啊~?读书——何用,你告诉我,读书何用啊?啊!!!何用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