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玄玉门又添一弟子,名为韩天。”清风上前几步,对韩天招了招手,道:“韩天,到我这里来。”
“嗯。”韩天点了点头,急忙跑上前去,却不曾想一不小心被台阶给绊了一下,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清风急忙前来扶住,韩天抬头,只见众弟子又现笑意,不少人面面相觑,向着韩天投来鄙夷的目光。
韩天心中再次涌来一股羞愧之意,心中嗔怪自己为何在这如此隆重的仪式上接二连三的出丑,不禁面上通红,对清风道:“掌门爷爷,对不起。”
“扑哧!”
就在这时,大殿上忽然有人发笑,听起来声如银铃,清脆无比,却是先前的白衣女孩儿忍将不住,笑了出来。
“凌雪!”长眉忽然神色一凛,望向那女孩儿,目光之中带着怪罪之意。
“对不起,爷爷。”凌雪仍是捂着小嘴,呵笑不停,“这个新来的小师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爱!”韩天闻言心中一颤,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心头,脸上的红色更深了。
众弟子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地轻笑了几声。
韩天心中羞愧大盛,脸上更是通红无比,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找到一条地缝儿钻进去。
“胡闹!都给我安静!”便在这时,一声怒吼犹如洪钟大吕,在大殿上瞬间蔓延开来,直将笑声尽数吞没。
只见一位体态微微发胖,面带怒意的老者皱紧眉头,厉声训斥道:“掌门在此,还敢如此无礼!”
众弟子瞬间肃然,再无嬉笑之声,就连名叫凌雪的女孩儿亦是如此。
清风对着胖护法点了点头,将韩天慢慢地扶了起来。
刚来的那一声怒吼尤为可怖,就连韩天的羞愧也似被他吼散,他整了整衣服,神色认真起来,站在了清风一旁。
胖护法看向清风,微微低首,道:“掌门。”
清风点点头,右手对着立在一旁的青年男子招了招,道:“杨合。”
那名叫杨合的男子身材魁梧,剑眉星目,颇是英武,正端着一个红盘,上面摆着五杯香茶,还在散着丝丝热气,听到清风招呼后,便即刻上前,来到了韩天身旁。
韩天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极不清楚,便抬起头来,望向清风。
其实这入门仪式的礼节本是颇为讲究,是要求即将入门的弟子在头一天晚上便记牢步骤的,可是自从十年前的正魔大战之后,玄玉门弟子数量大批减少,门派实力一跌再跌,这礼节,便被众人渐渐看淡了。
清风看着韩天,微微一笑,解释道:“入门仪式第一项,对师傅与诸位护法敬茶。第二项,祭祖师。第三项,拜师兄弟。”说到此处,清风忽然一顿,望了望弟子列队中一张颇为不满的脸色,补充道:“还有师姐。”
“师姐?”
韩天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思,这师姐必是刚刚说自己“可爱”的那个美丽女孩儿了吧,想到此处,又觉一阵火热冲上脸颊,不由得微微转头,瞄了她一眼。
“开始吧。”
闻言,韩天急忙回过头来,按照指示,端起茶杯,对着师傅清风双手奉上。
“嗯。”清风微微点头,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便又放下。
韩天又拿了一杯,献给第二位,接下来,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一共五人,时候倒是不大,可是在韩天心中却觉得着实不易。
只因这四位护法眼神庄重,表情肃穆,站在他们跟前,便觉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大山似的,就连喘气也是似乎被微微压抑,不能自己。好不容易敬完茶,韩天急忙立在一旁,脱离了护法们的注视,顿觉身心一松,大喘了一口气。
其实这入门仪式也并不繁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韩天祭拜祖师,问候师兄弟,以及那名叫做凌雪的可爱女孩儿,也不过花了半个时辰。
三项仪式完成之后,他以十岁的年龄成为了最小的师弟。
清风嘱咐下首的诸多弟子对于新来的韩天多加提点,然后也不再浪费时间,对韩天讲解一下玄玉门的规矩和平时的一些注意事项后便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自己依旧静静的站立在大殿之内,定定地看着头上的画像。
出了大殿之后,韩天望了望四周,心中自豪地道:“从此以后,我也是玄玉门的弟子了!”想到这里,不由地自满点头,正欲前行时,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
韩天回头,只见杨合拿着一套黑色武服,一本修炼手册,送到了自己面前,道:“韩师弟你走得急,忘记带上这了。”
韩天初来乍到,觉得自己这样做极不礼貌,心生愧疚,急忙低头连连道歉,但当他看到武服以及手册时,心中却又是一动,从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激动来。
杨合看着眼前老实的少年,道:“日后若有不明之处,可以随时问我。这些,你拿去吧。”
“嗯,感谢师兄。”韩天迫不及待地将其接过,两人交流几句后,杨合便离开了。
韩天拿着武服和手册,兴奋地跑回了紫竹院。
此时虽是上午,燥热难当,韩天却早早关上屋门,独自坐在床上,翻开修炼手册,仔细地看了起来。
韩天自小便期待着成为一名武功高强的剑者,那上天入地,斩妖除魔的法术本领,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如今一切都在眼前,他早已是兴奋不已!
幸得韩天曾经上过几年私塾,这修炼手册的内容还都认得。
封面之上整整齐齐地写着《玄玉真经》四个大字,翻开涉猎,则是一些内功心法还有基本的法术修炼。韩天刚刚接触到修真,所以便翻到了基础的内容看了起来。
修炼的第一步,重中之重,乃是打坐,亦唤作定心。
所谓定心,顾名思义,那便是定住心神,修身养性。
九州之上,四方各地,灵气充沛,元气丰盛,而修真之人,则是主要汲取这两种天地之气,借此来滋润灵魂,锻炼身体,这便是道家三宝中“气”的重点所在。
打坐,则是为了可以更好地吸收元气,乃是修真者必先需要苦练的项目。其精髓所在便是静心凝神,感受自然与本我,逐渐将本心融合于天地,在两者之间建立联系,如此方可敞开全身毛孔,打开经络,吸收元气,以达固本培元之效。境界高者,更可无欲无念,入寂灭之境,内窥丹田,监视五脉,即内视之术。
韩天是初学者,了解到了这么多后,便急切地按照书籍说明,盘腿坐好,静气凝神,努力地将自己融合于天地之间,达到书上所说的天地人合一境界。
或许是韩天对此太过看重,所以一时间忘记了时间,盘膝静坐,不觉间已过大几个时辰,黄昏渐临,残光点点,透过木窗映射过来,照在了韩天脸上。
韩天缓缓睁眼,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兀自道:“想不到这打坐竟然这么难,我静坐半天,不敢妄动分毫,却还是无法达到书中的那种境界。”正想时,忽觉腿脚一阵冰凉,低头一望,才发现大片汗水早已将裤腿浸湿,再朝周身望时,亦是如此。
幸好这次打坐是穿着旧衣服的,不然的话,韩天定会心痛不已。他正欲下床,却觉得腿脚酸麻,难以动弹。
却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悠然传来:
“你修炼心切,所以才误了时辰。今日腿麻,也算是正常。”
韩天向门望去,只见清风一袭白衣,手中正提一个木盒,静静站立。
韩天心中一慌,更加急切地想要下床,谁知身体刚刚动了一下,便失去控制,朝着地下跌去。
清风身影一闪,竟是还未等到韩天跌在地下时便来到了他的身前,急忙将其扶住。
“师傅……”
被清风扶上床后,韩天微微低下头来,神色有些惭愧。
清风摆了摆手,将木盒轻放在桌上,道:“不碍事的。只不过这打坐修炼,需要耗费大些时日才可入门,你初次学习,不必如此辛苦,日后时辰还是少些为妙。”
韩天听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傅。”
“我就猜到你会如此,不让你亲自试试,你也不会知道修真的难处。”清风笑了笑,温声道:“不光是你,几乎是所有弟子,头次学习,都会如此拼命,日后注意些时间便是了。”
韩天看了看腿,点头道:“嗯。”
清风走到桌前,将盒子打开,顿时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溢满整个屋子。似乎是与这饭香互相呼应,韩天的肚子忽然开始咕咕乱叫,如此尴尬的场景,令他脸上微微一红。
清风会心一笑,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饭菜,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
韩天只觉心中一暖,对于眼前老者的感恩之情也是增多了一分。他低下头来,摸摸后脑勺,道:“师傅您这么忙,不用给我这个小弟子送饭来的。弟子多一顿少一顿,其实没什么的。”
“是吗?”清风看了看韩天的肚子,几声响亮的“咕咕”又从中传出,韩天听后甚是无奈,只得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