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房间中,大皇子最先开口问道。
他这话是朝着陈玄夜问的,显然他并不相信陈玄夜不惜在宫中大闹一场,真的只是因为莽撞。
他想要听到真正的缘由。
此时房间里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和江漓三人外,还有两名紧紧跟随在大皇子身后的护卫。两人正警惕地防备着四周,尤其是江漓。
而陈玄夜此时对上自己皇兄仿佛早已洞察一切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自己对火药和烟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
“当时我和漓娘子一起被困在天羽山,见漓娘子曾用一种名为火药的东西,炸碎过巨大的山石,若我所猜测的不错,烟花和火药其实是同一种东西”
他说到最后,仍不忘给江漓留有余地道:“关于烟花就是炸药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还需问过漓娘子之后才能定夺,而且,今晚的烟花也只是烟花,上头并没有什么手脚,所有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
一旁大皇子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凝重冷峻起来。
之前他已经从陈玄夜那儿听说了些有关“火药”的事,但因为陈玄夜被困天羽山时,正病重浑浑噩噩的,对火药的描述也不甚清楚。
所以他既惊叹火药的威力,又觉得这世上或许并不一定存在此物,只是当时陈玄夜病糊涂了,臆想出来的。陈玄夜和江漓能逃离天羽山,只是运气好而已。
江漓初来西陵,他曾要求江漓制造火药,被江漓用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拒绝时,他还轻蔑地想,所谓火药一事果然是假的,否则江漓又怎么可能不把这种能增强兵力的东西告诉赵璧羽,而东丹有了如此威力的武器,又怎么可能还会在顾忌西陵的大军压境东丹举国应该迫不及待要和西陵开战才是。
但此时他亲眼见过烟花绽放后,再听陈玄夜提起“火药”的种种,心里对陈玄夜的猜测已经信了七八分,这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先前轻蔑的想法有多可笑。
江漓或许真的没把火药一事告诉东丹和赵璧羽,但是那并不代表她手里就没有威力巨大的火药。
到底是他低估了江漓。
虽然今晚宫宴上的烟花并没有什么出事,但只要一想到江漓有能力在烟花这种东西上做手脚,轻易点燃引线,便能像山崩一样把整个西陵皇宫夷为平地,他就不由一阵胆寒,一股冰彻骨髓的凉意如同蛇虫一般爬上了他的后背。
幸好幸好此次没有酿成大祸,但江漓这个随时能制造山崩的祸患,却是留不得了
哪怕陈玄夜的猜测最终证明是错的、火药一事是他们杞人忧天,他也宁愿错杀,不愿给江漓一丝祸害西陵的机会。
大皇子目光几经变幻,心里虽然想了良多,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待陈玄夜话音刚落不久,他甚至都不曾给江漓任何辩白的机会,直接对自己身后的两名护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即刻把江漓拿下。
大皇子神色的变化,江漓都看在眼里,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意图。
因此护卫来抓自己时,她并没有躲闪,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说道:“我知道大皇子对我疑心已起,我现在解释什么都无用,但我并不想因为这个理由折在西陵,所以我愿意叫出火药的配方,以换取我的自由。”
听到火药配方,大皇子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又很快说道:“此时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
他是对配方心动,但拿下江漓,他还可以拷问。即使江漓骨头硬,最后什么也不肯说,那也无所谓。有了火药配方和高产的种子,西陵如虎添翼,但即使没有配方和粽子,也依然是头不容旁人觊觎的猛虎。
他继续沉声吩咐护卫道:“把人带回大皇子府,我要亲自拷问她”
“皇兄”陈玄夜突然走上前,拦在江漓和护卫跟前,想要为江漓求情。
但大皇子却厉声打断他的话道:“你若是敢再多替她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杀了她。”
陈玄夜如同被扼住了脖子,声音瞬间戛然而止,但依然堵在江漓身前没动。
此时江漓被两名护卫架住双臂,陈玄夜堵在江漓身前。眼下江漓被三人团团围住,倒是大皇子此时身侧无人。
江漓掩在袖子下的手指紧了紧,突然抬头对大皇子说道:“既然大皇子心意已决。还请看在我好歹给了蓝夫人玻璃方子的份上,能让我给二皇子留几句遗言。”
大皇子看着不肯退让的陈玄夜,眉头皱了好一会儿,不曾出声反对。
陈玄夜反应过来,皇兄这是默许的意思,他便急忙转身问江漓:“你想和我说”什么。
可另在场几人都想不到的是,不等陈玄夜把话说完,江漓忽然用力劲挣开了钳制住自己的护卫,猛地伸手朝陈玄夜的脖子掐去,竟带着一股决绝癫狂之意,仿若临死前也要带上一人垫背一般。
变故突生,屋内除了江漓意外的其他人都来不及多想。
大皇子大喝一声:“保护二殿下”江漓身边的两名护卫不待大皇子吩咐,也已经和江漓缠斗起来。
江漓一对三,尽管讨不了好,但短时间内江漓堪堪也应付得来。她刻意引导着被自己牵绊住的三人,往远离大皇子的方向挪了挪,朝一旁的油灯靠了过去。
此刻,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玄夜身上,没人发现,窗台上的几株花草突然疯长出长长的草藤,瞬间从内紧紧锁住了所有的门窗,以及正要朝外呼唤护卫进来大皇子。
门窗被锁死,外头的护卫一时半会儿闯不进来,而正对付江漓的几人被满屋子疯长的草藤惊住,动作怔了一瞬,江漓瞅准时机,从怀里拿出最后一包火药,就这灯火点燃,朝被草藤捆住的大皇子掷了过去。
那包火药,不比江漓在殿外丢下大皇子脚下的那包分量足,她只能先捆住大皇子,并把他身旁的所有人支开,确保爆炸时不会有人救他但如此一来,她好像也很难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