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意图争霸四国野心,或者说意图侵吞东丹的野心昭然若揭。
江漓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还带着笑,但语气郑重道:“方才的交易,有一点我倒是忘记说了,我们交易的前提、我所给西陵回报的底线,是不能对东丹不利。”
“我和赵璧羽之间只是个人恩怨,但东丹是我的故国。我不介意把我知道的一些利民的法子,告知西陵,聊解西陵百姓之苦,但是,我没有野心侵吞他国,也绝不会做一丝一毫有损故国之事的。”她几乎一字一句地说完,言辞铿锵有力。
大皇子久没有再开口。
陈玄夜怕江漓真的触怒了自家皇兄,下意识想帮江漓说几句好话,但刚对上皇兄的眼睛,就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夹在两人中间,面露难色。
片刻后,大皇子却忽然灿然一笑道:“方才我不过是玩笑一句罢了,漓娘子千万别当真,东丹和西陵和平相处了十几年,如今我二弟也已经平安归来,怎么可能真的会侵犯东丹呢”
江漓态度如此坚决地维护东丹,反而让他放下心来,若是江漓毫无底线地答应了他方才的提议,他反而才要怀疑对方来西陵的真正目的了。
大皇子心口说着鬼话,江漓也就当做自己真信了。
总之,双方面前达成统一协议,西陵大皇子勉强算是接纳了江漓。
三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大皇子便又说道:“你二人一路风尘仆仆,又风餐露宿的,想必早已经累坏了,这会儿就先去休息吧,稍后由我亲自设宴,为你二人接风洗尘。”
江漓告别大皇子,离开了会客厅。
宅子里的仆人们,早已经为她整理好了房间,江漓昨晚因为以地为床,睡的并不好,这会儿刚好小憩一会儿,补补觉。
大皇子的接风宴,设在晚膳时候。
江漓休息过后,气色好了不少,和大皇子打交道的时候便也多出了一番耐心来。
大皇子名叫陈玄昼,和二皇子陈玄夜乃一母同胞,所以两为皇子的感情才格外亲近,不过,两人虽然同父同母,长相倒不怎么相像。
陈玄昼长陈玄夜五岁,但看着却比陈玄夜沉稳不少。
好在出席接风宴的,除了江漓和陈玄夜外,只有大皇子和他的蓝夫人,让厌烦交际的江漓轻松不少。
只是那位蓝夫人,却叫江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位蓝夫人和江漓差不多大年纪,姿容算不上绝美,但也风韵天成,气质言行也落落大方。看席上她和陈玄昼的互动,应是十分受大皇子宠爱的。
大约因为江漓盯着对方看得时间太久,蓝夫人察觉到江漓的视线,便也朝她看了过来。江漓朝对方笑了笑,对方也十分大方地回了江漓一个微笑。表面上看,倒是个好相处的性子。
因为陈玄夜身上还有伤,酒席并没折腾多久,酒过三巡,大家便都散了。
西陵的饮食和东丹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口味稍微清淡些,也算和江漓的胃口。但江漓却忽视了西陵酒水的烈度。
席上的酒水甜甜的,带着一股果子的清香,江漓便贪杯多喝了两盏,可谁知等下了席,回到房间,直到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这才察觉自己好像喝多了。
江漓本还计划趁着夜间,打探些消息,但此刻正酒气上头,只得打消原计划。她挥退了伺候的婢女,一个人合衣倒在床上。
因为白天睡多了,这会儿她倒不怎么困,只是头晕的厉害。于是,她索性闭上眼,回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
东阳宫的那把火是她放的,借失火脱身离开东丹,又跟随陈玄夜一起来到西陵,这些全都是她一早和赵璧羽商定好的计划。
西陵称霸四国的野心昭然若揭,而他第一个针对的国家便是东丹,从他在东丹安插的大量细作便可见一斑。而东丹则因为早先的皇储之争,内乱未熄,权臣世家倨傲,虽算不上千疮百孔,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西陵交战,肯定是讨不到便宜的。
而且,一旦两国交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分出胜负的,若拖拖拉拉的打个几年仗,即使到时候东丹赢了,也必定早已是国库亏空,百姓死伤无数,国力大为受损。这样的赢,也和输无异。
再者,就算东丹最后灭掉了西陵,正人疲马乏,战力不济之时,其他两国若也有野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那时候的东丹。最后鹬蚌相争,反叫渔翁得了利。
所以,眼下短时间内最好的办法,不是迎战,而是铲除掉野心家,继续维持四国的和平。
所以她和赵璧羽才相互配合,演了一出“帝后屡生嫌隙”的戏,以保证她能顺理成章地来到西陵,而不被怀疑。
赵璧羽本不同意她孤身犯陷,甚至在她离开东丹的前几天,还在试图想法子阻拦下她。
但是,她能等,赵璧羽却等不了了。
赵璧羽胸口的伤势,久久不能痊愈,甚至还在日渐恶化,不但连杏林苑医术最高明的尚太医都束手无策,而且就连益神丹对赵璧羽好像也无用了似的。
赵璧羽甚至还因为多服用了益神丹,情绪暴躁异常起来。
想到先帝膝下子女多夭折,真正成人的只有先太子和赵璧羽两人,而先太子也已经英年早逝她简直不敢继续想赵璧羽的下场。
而一旦赵璧羽再出事,东丹才刚刚开始稳固的社稷,势必要再次动荡,这刚好给了西陵绝佳的进攻机会。
所以之前赵璧羽才会不顾一切,想要尽力于西陵一战。他想在自己出事之前,尽最大的可能安排好她和他们孩子的后路。
更因为如此,他才会不惜惹怒她,也要和世家联姻让她险些以为,他真的变心了。
好在,赵璧羽最终向他坦白了一切。。
她不想、也不敢想未来赵璧羽身上会发生些什么,但至少眼下,她还有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