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沉吟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来日他们真的聚兵在一起,也不足为虑,只是,主公不得不防,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董卓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关东诸侯,各怀私心,并非铁板一块。
董卓麾下有三大精锐,何惧之有,彪悍杀伐的西凉铁骑,骁勇盖世的并州系,还有战力强悍的洛阳系。
这三系的精兵,加在一起,不下几十万,西凉系,有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还有董卓最信赖的飞熊军!战斗力天下扬名,西凉铁骑,见之无不丧胆。
并州系,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并州铁骑多年戍守边疆抵御外族,战斗力也极为凶悍,何况,光吕布一人就有万夫不当之勇。
洛阳系,大将徐荣,弓马娴熟,统兵有方,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员上将,十万洛阳精兵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能把三系精兵乖乖的听令于董卓,不得不说,董卓的运筹和权谋,的确有过人之处。
尤其是吕布,这头猛虎,死死的被他摁在了身边,看似吕布寸步不离,是要保护董卓的安危,实则不然,董卓的真正用意,是最大限度的限制吕布,从而牢牢的把并州军掌控住。
既让三系互相制衡,又和睦融洽,都乖乖的听命于董卓,董卓的想法和做法,都值得肯定。
但是,董卓,毕竟是个武夫,任何事,即便想的再好,计议再完美,做的也未必能恰到好处。
就像蔡邕,“你不来,我就杀你全家!”愣是让兵卒拿刀抵在蔡邕的脖子上给逼来的。
过了一会,董卓忽然抬头看向李儒“文优,你说,孟德为何要行刺老夫?”
李儒看了董卓一眼,见董卓眼中带着笑,李儒微微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孟德,也不例外!”
董卓颔首一笑“说的不错,真要是为了国家大义,孟德绝对不会计较行刺失败的后果,一定会全力以赴,就算我睡醒,就算我塌上有铜镜,这都不是理由,若他挥刀拼命,怕是我也性命不保啊!”
李儒点了点头“这让我想起了张良,孟德跟他相比,差的实在太远,张良费尽心血,散尽家财,遍访名士,立志除掉嬴政,他不仅敢想,也敢做,只是博浪沙行刺,运气不佳,没有得逞,之后,张良幡然醒悟,自知个人力量有限,才加入义军跟天下有识之士联合,共同讨伐暴秦。而孟德,仅仅做了个样子,其实,他并没有行刺主公,否则,现在,他焉有命在?但是,虽然有名无实,对曹操来说,却足以让他扬名天下了,至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你是说,老夫是暴秦嬴政?”董卓大嘴一咧,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吓的李儒一哆嗦,急忙摇头。
董卓摆了摆手,李儒既是他的谋臣,也是他的女婿,他自然不会真的动怒。
“曹操想要的?”沉思了一会,董卓看向李儒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名望!”
李儒点头道“主公高明,这就是曹孟德想要的,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在陈留,高举义旗,声势空前,天下百姓提起曹操,无不举手称赞,至于他有没有真的行刺您?这些无人理会。”
“不愧是曹孟德,果然心计诡诈,此人绝不能留!”
董卓气的一咬牙,眼珠子登时变得猩红了许多,浑身上下,散发着狂暴的戾气。
至于曹操行刺的动机是什么,这件事,只有当事人知道,但是,曹操的确没有真正的行刺,就算被董卓发觉,当时他距离董卓咫尺之遥,只要出手,就算胡乱的往董卓身上劈砍,也有很大的机会除掉董卓,可是,曹操却很理智而果断的放弃了。
之前在王允面前,曹操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杀董卓易如反掌,你把宝刀借给我,我马上把董贼的头割下来悬挂在东门,以谢天下,虽死不恨!”
这句话,说的慷慨激昂,信心满满,虽死无恨,也表明了曹操悲壮决绝的决心。
可是,从结果来看,这句话,仅仅是曹操对王允的鼓吹,说的天花乱坠,仅仅是博个美名。
就像袁绍,曾对何进说过“愿斩关入内,诛尽阉党!”
袁绍说要带兵杀入皇城,把宦官斩尽诛绝,当时,把何进哄的心花怒放!
虽然当时董卓没有看透,但是,行刺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回过味来了,曹操,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行刺他。
如果曹操真的为了社稷,一心除贼,心怀必死的决心,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就算行刺不成功,也能让董卓身上见血。
曹操一点也不傻,行刺董卓,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就算成功了,吕布能放过他吗。
就算把吕布杀了,董卓府中的护卫能放过他吗?
就算杀了董卓,又杀了吕布,又从护卫中杀出血路,那就真的能安全吗?说不定到了最后,还会被王允给干掉。
何况,王允什么都不做,就要瓜分胜利果实,这也不是曹操希望看到的,杀了董卓,王允是朝中的司徒,受益最大的,一定是王允。
但是,只是做做样子,曹操却受益无穷!
何况,行刺的风险,实在太大了,杀了董卓,再杀掉吕布,再从护卫中杀出重围,这可能吗!
所以,只要曹操真的敢行刺,他活命的机会,一定是0!
曹操极为精明,做任何一件事,他都会考虑利弊得失,想的清清楚楚,杀董卓,百害无一利,不杀的话,却能让他受益无穷!
当然,任何事,都有风险,就算没杀,曹操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被西凉兵抓住!
………………
“闪开!”
吕卓伸手推开伙计,大步流星的走向里面的柜台,店里正在购物的富家女眷们纷纷吓的退到一旁,似乎生怕被吕卓身上的味道熏到。
“长的倒有几分姿色,但是,却是个卑贱的穷酸!”
一股妙龄少女,用绢帕掩面,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急忙远远的躲到一旁。
汉末,男女之间,风气比较开明,所以,彼此说几句打诨的话,也不稀奇,就算女人死了丈夫成了寡妇,再婚另嫁,也没人会取笑。
“这位小哥,你有什么需要?”
柜台里面的掌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用眼睛斜扫了吕卓一眼,不冷不热的问道。
吕卓把包裹往柜台上一放“新鲜的豹皮,你给估了价吧,合适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