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翡说的却是没错。
官府。
林翡敢去。
可他们红叶坛的人躲官府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去找官府。
他们去官府贼喊捉贼,让官府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众人想着,一个个都心声退意。
可这样的眼神,却叫林翡微微一笑,道:
“既然不敢见官,那你们做的必定是见不得光的勾当,那我就送你们一程吧。”
众汉子:“……”
眨眼就要下死手,你刚才还一幅我们有错无奈出手的表情,现在就要杀人,你刚才是在搞笑吗?
但林翡说翻脸就翻脸,持刀就砍,逼得众汉子不得不赶忙躲避刀锋。
而林翡本来虽学武艺,但那更多是以强身健体为主,学的并非杀人技。
可在北疆带了一年半载的,大司马等人教他的可都是实打实的杀人技。
也见过血。
如今林翡动起手来刀刀狠辣,逼得众大汉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我们本无仇怨,方才你杀我们兄弟我们也可只当没发生,我们放你离去!!”
众汉子大喊起来。
林翡却淡淡地说道:“无缘无故就要杀我,如今我杀了你们兄弟,就这样走了,你们岂能轻饶了我。”
“我们以人……”
“我不信!”林翡可不听他们的话,只仗着自己气力远大于众人,在人群中仗力横行。
没一会儿,众汉子就被杀的七零八落。
也正是这时,林翡觉得身侧一寒,赶忙躲避,几支弩箭便擦着自己的腰间划过,在林翡的腰侧留下一道血痕。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林翡冷笑道。
众汉子只骂道:“我们不与你这朝廷走狗多说,拿命来!”
林翡闻言,笑骂道:“我为朝廷效力,你们又何尝不是在为你们那红叶坛效力,同为效力之人,你们好意思谈走狗二字么?”
林翡说着,果然见这些人纷纷气的满脸涨红,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似的,连弓弩都不好好拿了。
一个个龇牙咧嘴的伸手指向林翡,怒道:
“朝廷也能和我们红叶坛比么?你们这些不把人当人的走狗,也配和我们比么?我们行的是正道,为的是还天下一片清平,可你们为的是荣华富贵,你们能和我们比么?”
“我们这些好好的人,就是被你们这狗朝廷逼成这样的!”
“从来只有官逼民,那里有民逼官。如果不是官逼民反,逼得民不得不反,我们怎会豁出命做这掉脑袋的事情!”
林翡闻言,忽然哀叹道:“你们是找死的勾当,我们这些做官的就好做了?我每日战战兢兢,在皇上和太师面前博好感,到头来他们还不是想要我的命。”
林翡说着,眼中分明是委屈,他做什么了他?
一天天为宣皇为太师办事。
结果皇室直属的暗鳞卫来杀他,口口声声还是太师下令。
林翡想着,原本还大开大合的路数忽然一变,一刀刀角度刁钻,招式古怪。
但一刀刀却没多久就砍翻了红叶坛中的众人。
原本从外面看还十分祥和的老鸭汤馆,现在满地血腥。
林翡慢悠悠的用帕子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擦完了,林翡才叹了口气,叹道:
“又不是在家中练武,擦它作甚,平白脏了自己的帕子。”
说罢。
林翡便把帕子略略一叠,便收了起来。
用手指沾着血,在店小二的脏的泛黄发黑的白围裙上写道:
红叶坛!
天理不容,今我来诛。
写罢。
林翡拆了小二袖上的袖弩,又在附近等了等,许久之后,先前避走的一两个又悄悄回来了。
林翡便举起弓弩,将这二人杀死,确定已没了活口。
林翡才缓缓的脱下外衣,带着自己的血衣离去了。
红叶坛的这个坛口人不少。
一二十条人命啊。
但官府的人来了之后,一见林翡留下的红叶坛等语,竟只匆匆为这些人收了尸体,旁的竟一概不管不问,不上报,并且还有意无意的帮忙压下风声。
这举动就有些奇异了。
死了这么多人,是个地方官都不想透风出去。
这耽误的可是政绩。
可耽误归耽误,事关红叶坛这等摆明了我们就是反朝廷的坛口,却不上报。
这按的是什么心?
这些人看着只是草莽,但一大半的人手腕里都有精巧的弩弓啊!
林翡想着,觉得金陵城如今的父母官很有问题。
于是,林翡次日便出城,去了金陵城外住着荣国府族人的庄子。
或许这些人和他不熟,但闲来无事,只当是来拜会拜会,也没什么。
林翡便愉快的见了荣国府在金陵城里的嫡支亲派。
这些人日子过的可不怎么样。
荣宁二公高升,和他们好的亲近的鸡犬升天。
和他们不亲近的这些人,留在金陵,虽然日子过的不差,也是欺男霸女的地头蛇。
但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连老宅都住不进去,便是贾母等人不在,他们也依旧住在老宅旁的院子里。
他们虽仗势欺人,但往往得不到多少好处。
何况这些日子,他们没沾到好处,反而受连累,不得不三四十个族人缩进一个小庄子里住去。
千辛万苦刮来的东西一夜之间全没了。
还倒贴了不少。
这让他们如何不心生埋怨。
但这些埋怨被这里的老族长压着。
这个老族长是个老成精的。
认定金陵城有人敢真动他们,是因为京中的荣国府出了问题。
而给他们留个庄子做后路,摆明了荣国府还有再起的契机。
何况他们如今本就是占了荣宁二府同族的名,日子才好过了。
如今稍一落魄便翻脸。
岂不正成世人说的那样,升米恩,斗米仇。端起碗儿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最主要的是。
他们在金陵,这路远山高的,他们还能跑过去骂荣国府不行吗?他们也姓贾!
总归是这老族长心中有谋算,如何都不肯让族人们折腾。
今日林翡来了。
这老族长还当是荣国府知道他们受难了,特意遣人来助,一见林翡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又看了林翡的长相,估摸着年岁,便殷勤的笑道:
“我眼拙,多年了,不知道是哪位爷。”
说着,便挽着林翡的手儿,把林翡往里面邀。
林翡只好连忙止住脚,行了一个晚辈礼,才说道:
“晚辈不敢,晚辈是姑苏林翡,老太太是晚辈外祖母。”
这人闻言,心中纳闷。
怎么来了个外孙?
既然是家事,怎么能让外人来?虽然是外孙,可到底不姓贾,不是一家人啊!
老族长想着,只笑问道:“可是老太太已经知道我们这里出事了?”
林翡闻言,有些尴尬的说道:“老太太她们并不知道金陵这边的事情。”
老族长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但热络并不减分毫,只笑道:
“所以你来是?”
“晚辈前来问一问如今的金陵城太守是什么样人。”
老族长闻言笑容也没了,默默的端起茶杯,掀起了茶盖。
奈何林某人的脸皮也有几分厚度,便是当面被端茶送客。
林翡也能笑眯眯的从袖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反在桌上。
这下,老族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什么意思?
羞辱么?
老族长险些把手中的茶泼林翡脸上。
虽然他们如今落魄了,却还不至于因为一百两银子而不要骨气呢!
林翡见他面色越发难看的厉害。
一看银票拿错了,哪能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
林翡只好赶忙将银票拿了起来,又从袖中抽出几张千两的银票放下,才接着说道:
“晚辈知道,如今你们过的不容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收下。”
林翡说罢,这老族长才不咸不淡的说道:
“金陵太守姓蒋,名途,字亮行。和你一样姑苏人事,但他出身不好,是个盐商家的,虽然考中了举人,家中塞了不少钱财,但文官集团容不下他,已经三十五了,他才千难万难的成了金陵太守。”
林翡闻言,心中一冷。
盐商子。
何止文官集团容不下,他林翡也容不下呢。
林翡想着,只淡淡地说道:
“商贾重利轻义,为文人不齿,纵使他例外,又怎能出淤泥而不染。何况古语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谁敢近了他去。”
老族长见林翡如此,也不多说,只收了银票,便再次端起了茶盏,摆明了不想再和林翡交谈。
林翡也懒得再说。
几千两银子砸出一条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信息,林翡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走了。
林翡只老神在在的坐着,淡淡地说道:“还请您细说。”
老族长:“……”
这厮好生不要脸!
林翡:“……”
自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人既然拿了他的银子,就别想随便把他糊弄过去。
林翡想着,只静静的坐着,等着老族长发话。
许久之后,端了四五次茶盏的老族长碰的一声把茶杯放下,冷笑道:
“你想死,成全你也罢!”说罢,便凑到林翡耳边,说道:
“先太子有一个遗腹子,在红叶坛,蒋途他们和红叶坛有勾结。”
林翡闻言,心中有些崩溃。
他只是想要关于蒋途在城中的心腹等等的信息。
谁想知道这要命的东西。
林翡闻言,只无语的说道:“老族长,你这是要坑死我啊!”
“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老族长说着,又冷哼了一声,再一次端起了茶盏儿。
这次林翡没有再留下,而是转身就走,走的坚决不已。
留下老族长喃喃道:“天可怜见!老夫亏大发了,这是老夫打算带到棺材里的好话啊!”
说罢,喊来他的儿子,把银票递了过去,吩咐他去买房置地,买些米粮鸡鸭。
如今他们住的太挤,吃的太差,早该多些屋舍,吃点好的了。
而等没人了。
老族长才冷笑道:“老朽虽然无能,但这么多年了,从来只有我逼问别人,何来被人逼着回答。你既然拿了老夫这第一次,就忐忑着去吧!”
只是有些心惊的林某人:阿嚏~
管他什么消息。
他都杀了红叶坛的一个坛口了,还差这一条要命的消息?
林翡想着,在心中道:
先太子的遗腹子
红叶坛
盐官
这些人好像有很深的联系啊!
想造反最缺钱。
盐粮却都是来钱极快的行当。
若蒋途与红叶坛造反的事情有关系,只怕这些盐官的背后不只是贪财的官儿,还有一件揭露出来足够让天秦翻一翻的大事。
林翡想着,路两边却突然冲出一波黑衣人。
这人还是原本的人。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林翡一样的将这些个刺客逼退,这才淡淡地说道:
“晚上传夜行衣很正常,但这大白天的,你们一大团黑在里面,我很难当不知道的。”
众刺客:“……”
王八犊子!竟敢质疑他们身为刺客营优秀团体的自我修养!
有本事你来做暗杀啊!
这都是什么嘴欠暗杀对象!
众刺客想着,果断选择放弃刺杀,几人纷纷钻进山林,眨眼就没了踪影。
林翡只好站在原地为他们鼓掌,口中只说道:
“不错不错,终于学会一击不成立刻逃走的规矩了。”
林翡想着,一边警惕的提防身后的暗箭,一边脚步轻盈的快步向前。
只是林翡都进城了,也没等到自己需要提防的暗箭。
林翡便只当自己说一时错觉。
而林翡身后的山林之中,一个拿着弓的刺客正被众刺客们围着吐槽。
你拿着弓是充萝卜?
该动手不动手,趴在坑里睡着了?
做军令状说一击必中的话是放屁吗?
这拿弓的刺客垂直吼道:“你们当我想吗?那林翡走的有多快你们是没看见吗?我藏的本来就远,我才瞄准好,我的箭就已经对他造不成伤害了。”
这刺客说着,悲愤的大喊道:“射了和没射区别不大到箭,我做什么要射出去!”
“当然要放出去”刺客刺头冷笑道:
“咱们这趟没杀到人,还折了不少进去,可我们连他一根汗毛都没伤到再不让林翡受点伤,该死的就是咱们!”
“他受伤也是没用的,只要没有死,就不算完成任务,回去一样要挨罚!”
刺客们:“……”
话虽如此,但只要有伤口,他们就能大大咧咧的说道:
“只要有伤口,就说明我们尽力了,我们实在奈何不了这个林翡拼尽全力也只打伤了他!我们也是十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