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电这事儿就这么安排下去了,怎么执行的傅宁玥只听了一耳朵,也没管了,倒是她的肥皂厂子里,却突然出了问题。
可能是因为正巧她怀孕了,厂子里的人就觉得她暂时顾不了那么多,胆子也大了,也不知别人给许了什么好处,就把方子给出去了。
但是吧,这玩意儿傅宁玥一开始就留着心眼呢,最关键的步骤掌握在机器人手里,一般工人是接触不到的,所以泄露出去的方子也就只是个不成型的,比例不对,这玩意儿也是不好弄,而且碱这东西,在一开始准备卖肥皂的时候,傅宁玥就叫谢泽睿把这东西掌握在朝廷手里了,就跟盐和铁一样,外面流通的不多,而且价格贵,也成不了什么规模。
但是这事情吧,总归还是让人觉得糟心。
苏言前来请罪,说是她办事不利,请求责罚,但这事不能怪人家,所以傅宁玥就让她去把泄露方子那人揪出来,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背后的人,尽量也给找出来,这事儿就交给云谦去办,苏言一个姑娘家,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和那么多的人脉去搞定这事儿。
结果等苏言去办事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已经丢了命,尸体是在庄子外的河里头找到的,死因暂时还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点清楚的是,这人要么是被封了口,要么是自己怕事情败露,所以先一步自行了断。
这样一来想要找背后之人,难度就大了不少。
但至少还能从肥皂的流通源查起。
因为流出去的方子是不完善的,所以现如今市面上流通出来的冒牌肥皂,做工就不那么精美,一看就是粗制滥造,但架不住价格便宜,所以也是有市场的。
傅宁玥一听这消息,暂时就不急了,因为碱的价格不便宜,油脂更是不便宜,对方这么干,那可是赔本的买卖,压根做不了多久,除非对方有官家支持。
于是她也留了个心眼,叫云谦注意着原料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别叫人钻了空子。
结果等了两个多月,那边却还是丝毫不见收敛,肥皂一如既往的卖,而且在普通民众当中还挺受欢迎,因为便宜啊,有许多用不起肥皂的人家,也会挑这种便宜的买,比起皂角要洗的干净许多,又何乐而不为。
傅宁玥这才有些意识到,事情确实很不同寻常,这么大批量的制作,居然还没有倒闭,那只能说明,要么对方有巨大的财力支持,弄这么一出就是要跟她对着干,要么,这背后的人,有能力弄到大批量便宜的原料。
这里头涉及到的,有可能就是贪污受贿这方面了。
此时同样引起了谢泽睿高度的关注,但是这人既然能堂而皇之的进行这么大动作,肯定是有底气的。换而言之,就是不怕查,事情办的很隐蔽。
也难怪云谦查了这么久都没什么线索,对方明显技高一筹。
但是傅宁玥是万万没想到,最后谢泽睿查下去,居然查到跟宰相府有关联。
这是背着云谦捅刀子啊!
干这事的,是云谦的大舅子,沈如峰。
傅宁玥就看着这份调查报告,说不清心里是个啥滋味儿。
“还真是没想到,云谦兢兢业业为我忙了这么些年,临到头,却叫刚刚成了的岳家给捅了刀子。”
沈如峰是宰相的嫡子,也是沈如歌嫡亲的大哥,早在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宰相就给这个儿子请封了世子,可以说对这个儿子,宰相是极为看重的。
宰相除了这一个嫡子,还有个嫡次子,但是对长子,是给予了很大的期许,不然也不会这么早的就请封世子。
所以哪怕是嫡次子出生,宰相也没有任何想要换世子的想法。
然而如今,这位给寄予厚望的世子做出这等事情来,不但是辜负了宰相的期望,更是对嫁到梁王府的世子妃,造成的影响也不是一丁半点的。
“这事儿宰相知情吗?”傅宁玥就问谢泽睿。
不知情还好,如果知情,那么这事儿牵涉就更大了。
谢泽睿叹了口气,宰相是不知情的,“这小子也是胆子大,怎么就没跟宰相学到一星半点呢?”
傅宁玥就挑眉:“你给宰相用了衷心符?”
“嗯,”谢泽睿低低的应了,“先帝用惯了的老人,当时对先帝很是衷心,我即位之后,也表现出了很大的衷心,但到底,手里权力过大,谈不上对他实打实的信任。”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傅宁玥还是问了。
谢泽睿确实是犯难,这里头牵扯到她的人,而且这人跟他还是堂兄弟,婚事还是她促成的,除了这些,又牵涉到他的人,虽然知道宰相没参与其中,可是当老子的,儿子犯了事,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逃过去吗?肯定不能。
所以这事就犯了难。
但是这事儿该处置还是得处置的,只是怎么处置能顾着几方的脸面,是得好好斟酌斟酌。
谢泽睿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这才下定了决心,叫人拟旨,“查沈如峰办事不利,对皇后不敬之责,革去世子,交付其父沈通,在家严加训诲……”
说起来谢泽睿对他手里的人,算是不错的了,之前沈如峰是在工部司主事一职,光是管后勤出入这一块儿,权力就不可谓不大。
傅宁玥听这旨意就明白了,谢泽睿是把真正的罪行给隐下了,这不光是顾及几家的颜面,还是就是凡是跟秘密有关的东西,都不适宜公开。
本来不引人关注的事,可以因为这么处理,反而叫人惦记上。
因此那些动不动就说“泄露国家机密罪”的从来不会说泄露的是哪方面的机密,多余的一点都不提,这其实是一个道理。
傅宁玥就没说话了,提起了调查报告上另一个人,“那这个吴知府怎么办?”
这是跟沈如峰里应外合的人,不然他一个人成不了事,他其实也就是提供了个原材料而已,但这已经是极大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