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沧海桑田,一幕幕往事如白驹过隙拂过眼前,天初被婉珍深沉的爱所感动,那颗剑客的心似乎在天初的心底活了过来,一阵阵心痛袭来,不知不觉天初眼睛就湿润了。
奈何桥边,婉珍孤寂的背影,是那么柔弱单薄,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这时一阵轻风拂过,婉珍的纱裙随着漫天火海般的彼岸花涌动着,美得像一幅画。
突然她回过头来,先是一愣,然后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她眼中含情地冲着天初嫣然一笑,像是又回到了初见的那天。
模糊中漫天的彼岸花已经慢慢褪去,被满目翠绿所取代,周围的景色渐渐清晰,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含着泪笑颜如花的婉珍。
天初醒了,他从梦境回到了现实,那颗剑客的心也随着他苏醒了。
“婉珍……”天初一阵阵心颤,抖着手忍不住想去拭去婉珍的泪水。
看着婉珍泪流满面,不知为何,天初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白月的泪眼,那是白月第一次为自己落泪的情景,那是在青城山与魔荒激战之后,天初魔化差点死掉,白月日日夜夜守着天初,以泪洗面,天初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
一想到白月,顿时所有的回忆和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迅速将天初拉回了现实,那颗剑客的心也随之渐渐隐去。
“天初,你怎么了?”婉珍期待的手并没有伸过来,而是停在了半空中,看着天初失魂落魄的样子,婉珍不禁皱眉问道。
“对不起婉珍,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天初放下手,避开婉珍期盼的目光,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
天初对婉珍有愧,因为他的心里只有白月,虽然白月已经不在了,但却把他的心也带走了,纵然婉珍对他情深似海,他却无法回应于她。
接着是一阵持久且令人窒息的沉默,天初不敢抬头去看婉珍的表情。
“唉……突然觉得我的存在变得没意义了呢。”婉珍的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她故作轻松地自嘲道,声音有些沙哑,虽然她是笑着说的,语气中却透出莫大的悲伤来。
“真的对不起……”天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现在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们的缘份……尽了……”婉珍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她痴痴等了几百年,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可他却不再爱她了,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求而不得。
婉珍的悲伤随着空气弥散,仿佛可以听到她心碎的声音,天初善良心软,他觉得自己这样对婉珍太残忍了,突然又不忍心了,“来世吧,如果我们还有缘的话……”
听到天初的这句话,婉珍停止了哭泣,她一把抓住天初的手,泪水还在流,但她却是笑着的,“天初……那我们说好了,我在来世等着你。”
婉珍像是了却了心愿一样,冲天初笑了笑,消失了。
“呼……”天初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从那股悲伤之中解脱了出来,他甩了甩头,感觉刚刚就像在做梦一样。
“在来世等你?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坏了!坏了坏了坏了!白月说在来世等我,婉珍也在来世等我,这可怎么办?感觉自己来世好像会很惨啊。”天初抓着头,郁闷地想着。
“……我是不是疯了?我在想些什么?还是赶紧找到其他人再说吧。”天初自嘲道,甩了甩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天初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缓缓上扬的斜坡,缓坡上怪石嶙峋,古树长得歪七扭八,奇形怪状,有的像是浑身鼓着大包的怪物,一坨一坨地挤在一起,像一串大葡萄一样,还有的细得像线,密密麻麻地爬满地面和岩石,大部分古树长得都不太高,张牙舞爪的,像是群魔乱舞。
缓坡上没有积多少落叶,灌木丛也很稀疏,都挤在石缝里一丛丛一簇簇的,露出大片土石交错的地面,一眼望去视野辽阔,让天初压抑已久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在这里可以脚踏实地,天初完全不用担心会有蛞蝓沼泽和地下陷阱,而且坡度够缓,走起来也不费什么劲。
“要是白月在就好了。”天初的脑子只要一停下,就会想起白月。
“唉……”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声。
“谁?!”天初猛地一转头,却什么都没看见,他呆立了片刻,可是什么都没有出现,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天初叹了口气,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想念白月出现幻觉了,他不断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尽快走到最高处,生一堆火,让其他人可以看到他的信号来和他聚首。
这是一座石头山,越往前走,石头就越多,怪石林立,像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小山,有的像一根根剑柱,有的像一面面屏风,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组成了迷宫一样的地貌。
天初在昏迷的时候,女鬼为天初医过伤,所以他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走了这么远也没觉得累。
天初在石林中穿梭,七拐八绕,有时走着走着就走到死胡同里了,只能再原路返回,另寻出路。
虽然不用担心地面上的危险,但谁会保证这样的地方不会藏着什么凶兽呢?天初很警觉,他手持纯阳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路平安地走过了很长一段路,天初的戒心有些放松了,在他攀过一块巨石,穿过一条细缝,正准备绕过一面屏风一样的石头时,突然跑过来一个东西跟他撞了个满怀。
天初被撞了一个跟头,吓得他一个翻身跳起,一剑就指向了那个撞翻他的东西。
这一看不要紧,天初差点哭出来,这个撞翻他的家伙竟然是怜星。
“怜星!”天初激动地叫道,跑过去想把怜星拉起来。
“嘘!”怜星坐在地上,瞪着大眼睛,一只手狠狠地抵在唇上吹气,另一只手猛劲摆手,示意天初不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