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董慕辰打开房门就闻到了美味的早餐香味。
他刷完牙下楼，看见佟暖的身影在厨房忙来忙去。
“早上好。”
佟暖吓得立刻站在一边，“老师，早上好，那个......不好意思，我私自用了你的厨房。”
“没关系，用吧，只是太久不用不知道工具都坏了没有。”
“没坏没坏。”佟暖笑着摆手。“老师，马上就能吃早餐了。”
“唉.......”董慕辰叹气，这女孩儿还真顽固。非要老师老师的叫他，改不过来。
“你在做什么？”
“小笼包。我最拿手的。”
佟暖的脸上洋溢着俏皮明朗的笑容，像躺在阳光下的镜子，反射的光芒刺得董慕辰微眯起眼，心跳漏了一拍。
董慕辰蓦地想起去年在机场偷看到佟暖时，同样的悸动涌上心头。一时竟看痴了。而且老师的眼神好奇怪，让她不敢直视。
“老师，你快出去吧。厨房太乱了。”佟暖笑着赶人。
董慕辰蓦地醒过神来，气氛有些尴尬。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我去开门。”’董慕辰将紧张得不知怎么安放的手放进裤带里，僵硬着脸说。
“老师快去吧。”
佟暖舒了口气。
董慕辰打开门，温栎站在门口。
“吃饭了吗？佟暖在做早餐。”
“没有。”温栎自然地回答。
其实刚刚周言给他煮了一大碗面。但闻到食物香味，他又觉得饿了。
“温栎，你来了。”佟暖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来对他开心地打招呼。
温栎昨天陪她一起等老师等了那么久，还买了小笼包给她，佟暖自动把他规划到了我方阵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温栎看上去亲切，尽管他总是板着脸。
温栎？名字真好听。
“嗯。”温栎看向佟暖，她明媚的脸上还沾着白面粉，滑稽又可爱。
两屉小笼包和三碗小米粥。一碟可口素菜和一碟榨菜上桌。
“哇，好丰盛的早餐。”董慕辰不吝赞扬，“那我就不客气了。”
“现在像你这么大会做饭的女生很少哦。”
佟暖被董慕辰夸得羞涩道：“我爸爸以前是开早餐店的。所以我跟着学了一些。”
佟暖在半年前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讨厌做饭喜欢瞎溜达的假小子。
仅仅半年，她已经成了会做饭的女孩子。
她迅速甩掉这些让她陷入悲伤的回忆。
咧出大大的笑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对面正热火朝天吃着的两人。“好吃吗？”
“好吃，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董慕辰竖起大拇指。温栎的肚子快被撑爆了，可咀嚼的嘴却没停过。
“如果有皮冻加进去就更好吃了。”佟暖有些小小的遗憾。
“吃的时候要蘸点我的秘制酱料。”
“温栎，好吃吗？”她又看向温栎。
“恩。”温栎点点头。
“你不吃吗？”董慕辰见佟暖一直没动筷子。
“吃，看着你们吃忘记了。”佟暖嘿嘿一笑，夹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
“佟暖，今天我和温栎带你出去熟悉一下B市的环境，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想去得地方啊？”她认真地想。
“长城！李老师说她从来没有爬上去过，我想去看看。其他的你们说去哪就去哪。”
“好，那我们今天就去八达岭长城，下午再去故宫看看。温栎，怎么样？”
“好。”温栎淡淡道。
“老师，你知道清婉老师在哪吗？”佟暖问董慕辰。
“我不知道哦，你找她有事吗？”
“没有，只是她的电话关机好久了。我有点担心。温栎，你认识老师，肯定也认识清婉老师吧？”
温栎没想到佟暖会突然问他，一惊之下被嘴里的包子呛到，咳嗽不止。
佟暖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他：“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认识清婉老师。他只是……只是我的朋友。”董慕辰专心顺着温栎的背，说话时并没有看着佟暖。
温栎的脸被咳红了，连眼泪都难受得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温栎，你没事吧？”佟暖急得也快哭了。
“没……咳咳……事。”温栎摆摆手。
吃完早餐，董慕辰开车载着佟暖和温栎来到长城入口。
一路上，佟暖隔三差五，小心翼翼地偷看温栎。他会不会生气了？
“现在是9点30分，你们争取在两个半小时之内下来。我在这里跟你们会合。”
到了长城入口，董慕辰说。
“老师不去吗？”
“我去过了，老胳膊老腿的爬不动。温栎知道路，让他陪你。”
“哦。”
温栎和佟暖检票进去，董慕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开车离开。
因为是暑假的尾巴，他们又来得比较早，爬长城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佟暖紧紧跟在温栎的后面，不敢和他并排走。
“温栎，你渴吗？”佟暖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
温栎停下脚步。他今天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就像头顶上的碧天如水的天空一样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遮住了半张脸。
温栎伸出手，佟暖连忙高兴地把水递过去。
“站在我旁边，别走丢了。”
虽然佟暖觉得长城就一条路，她怎么都不可能走丢。不过她还是很开心温栎说这句话。
“你以前是不是也爬过长城？”人一开心话就特别多。
“恩。”
“那你到过最高点吗？”
“到过。”
佟暖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和温栎聊天。温栎话很少，你问他才会说。但是佟暖觉得在他身边很舒服。
“累不累？”
“恩？”温栎主动开口，佟暖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再走。”
“不累。我从小喜欢到处跑，爸妈经常嫌弃我是个疯丫头。”
“恩，那爬到顶再休息吧。”
“好。”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上爬，不知不觉就到了顶。
佟暖张开手，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一只飞翔的大鸟一样。
放眼望去，满目葱茏，绿意盎然，生命的气息如此浓烈。
“清婉老师，我终于站在你遗憾的长城最高点啦，你看到了吗？我想你。你说会给我写信的，你食言了。”佟暖双手围成一个喇叭，冲着远方大声呼喊。惊得树上的鸟儿四处逃散。
“爸爸，妈妈，我很好，小暖很好，你们放心。不用担心我。”
“他们能听到。”温栎在旁边幽幽开口。
“对，他们能听到。”佟暖的声音有点颤抖，又哭又笑。
“眼眶又红了，总是喜欢红眼睛，像只兔子。”温栎的语气不知不觉带了些自然而然的宠溺。他用自己笨拙的语言安慰佟暖。
“你怎么知道我属兔的？”佟暖笑道，温栎的冷幽默确实冲散了些她心里的苦涩。
温栎一笑，两人一同看向未知的远方。
“走吧。以后什么时候想来我再陪你来。”温栎看着佟暖的侧脸开口道。
下次？温栎说下次？
“嗯。”佟暖重重地点头。
大声喊了几嗓子后，心里的沉重变轻了些，下长城时，佟暖显得乐乎所以。
可惜乐的后面总会跟着悲，乐极生悲的佟暖一不小心扭了脚。
突如其来的疼痛啊了一声，差点摔倒，幸亏温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疼吗？”温栎柔声问她，眼中瞬间划过的心疼被他低头掩藏。
“有点。”
佟暖捂着脚踝。
“你走两步看看行不行。”
“啊，好疼。”脚才刚落地使劲，一股钻心痛意直袭佟暖的脑部中枢。粉红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
“我看看。”温栎扶着佟暖坐到台阶上，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的按压了一下。
“疼吗？”
“还好。只要不用劲就没那么疼。”佟暖咬着牙说。
温栎朝前方望了望。
“还有一半的路程才到出口。我背你吧。”
“不行。我好重，你背我走那么远，会很累。”佟暖马上摆手拒绝。
温栎看着她不说话，佟暖被他看得气势渐渐弱了下去。
“不如，你扶着我吧。我蹦下去。如果累了你再背我。好吗？”
佟暖弱弱地建议，刚才温栎的眼神....呃...
眼球上写着四个字：不许拒绝。
温栎见佟暖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块棉花糖。
“好。”
他扶起佟暖，佟暖的右手环着他的肩膀。温栎的左手环着佟暖的柳腰。两人的身体像被万能胶粘在了一起。
佟暖从来没有离哪个男生这么近过，一时脸烧得像红透了的西红柿一样。
独属于温栎清冽的气息充盈着佟暖全身每一个细胞。
现在的她不像来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跳快得仿佛就要脱腔而出。
她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温栎的肩膀上。
佟暖在温栎的搀扶下，金鸡独立，一坎一坎蹦着下阶梯。
没过多久，另一只腿也开始隐隐作痛，她咬着下唇忍着不说，额头上的细汗变成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先休息一下。”温栎停下来。
“没关系，我还能坚持。”
“再坚持，恐怕你的嘴都要被咬破了。”
佟暖不说话，温栎让她靠墙坐下，自己蹲在她旁边，抬起她的腿，把手放在她的小腿肚上。
佟暖迅速慌乱着把腿收了回来。“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按摩，恐怕还没到出口，你两只腿都要废了。”温栎不理会他，拉过她的腿便开始按揉。
佟暖想想也是，今天他们更亲近的事情都做了，温栎只是一片好意。而且他按得还..蛮舒服的。
“温栎.....”佟暖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想看看他帽子下面的表情。
“恩？”
“谢谢你。”
“.............”沉默。
休息了一会，温栎扶起佟暖，背朝她半蹲在她面前。
“上来。”
“可是........”佟暖还想说她没受伤的腿不疼了，可以自己走。
“佟暖。”温栎转过脸来看向她。
这是温栎第一次叫佟暖的名字。
悲催的佟暖现在还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直到以后的地老天荒。只要温栎这样叫着佟暖的名字，她就会马上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佟暖乖乖地爬上温栎的背。
“累吗？”佟暖一边替温栎擦汗一边小声问。
“没事。”
明明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说没事。
“温栎，我可以自己下来走，我的腿不疼了，你先休息一下好吗？”佟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也就是俗话说的心有点疼。
“好，到下个烽火台我就放你下来。”
佟暖不再反驳，静静地趴在温栎的肩膀上。
十七八岁的女孩各方面身体的发育已经都趋于成熟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该有的都有了。
温栎感受着佟暖的身体曲线，背部像烙铁一般，呼吸不由控制地急速，脑中混沌不清。
突然，一滴湿润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脖子上，下雨了吗？
更多的水滴，汇聚成一条细线顺着温栎的脖颈向下蔓延。
“怎么了？怎么哭了？”温栎慌乱地放下佟暖，连忙转身去看她。
“没什么，温栎，让我自己走好吗？你先休息一下。”除了爸爸妈妈和清婉老师，还没有人对佟暖这么好过。
她怎么能不哭？这眼泪不是为她自己流的，是为温栎而流。
温栎大概猜到了原因。眸光温柔地注视着佟暖。
“比兔子还蠢的人就是你。”
“我就是兔子怎么了？”佟暖破涕为笑。
两人又互相搀扶着，蹦蹦跳跳向下走。
只是各自的心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彼此之间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