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顾流光还说了什么,栖夜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心慌到连手都在颤抖,好半天的,他才渐渐缓和,将顾流光抱入怀中,回了问焦。
刚把她放到床上,他还没打算抽身离开,就感觉到衣角一紧。低头,发现顾流光又拽住了自己,栖夜不禁哑然失笑。
不管是清醒还是做梦,她都会有这个举动。
“不走。”栖夜低声,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一点意识。说完之后,他坐去了床边。
他还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她,或许是睡得并不踏实的缘故,她翘密的眼睫总是在微微颤动。即使她闭着眼睛,栖夜也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她眸中的见底清澈。
“……”他薄唇紧抿,伸手划过她的脸颊。
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她原本如瓷的肌肤在此刻被染上了淡淡绯色,看上去粉嫩如桃,添了一层朦胧美感。
栖夜再叹一声,收了手。
像她这样睡上四五天肯定是不妥的,想起之前好像有过喝“梦中醉”过量的魔,栖夜便问了正在千重内殿的冰龄。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冰龄急匆匆地来到了顾流光的屋内。
“魔尊大人,这是醒酒丸。”冰龄把药丸递了过去。
“嗯。”栖夜接过,又将顾流光扶了起来。
她这是喝了多少?冰龄心中暗道。这么多年来,他还没见过哪个魔醉成她这个样子,同时诧异的看了栖夜一眼,总觉得栖夜的表现有些反常。可具体哪里反常,他又说不上来。
这方冰龄还在诧异,那方却发生了状况。
栖夜为了方便,用一只手揽住顾流光的肩,另一只手则是抵在她的下巴上,想借此把药丸送入她的口中。怎知他刚喂好了药,还没来得及收手,顾流光却蓦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被强行拉近,紧接着唇上一软,淡淡的药味瞬间变得格外浓郁。
“……”
顾流光又收回了手,顺势靠入他的怀中。
冰龄从侧面看到了一点儿,当场吓得够呛。虽然他是魔,但毕竟跟在栖夜身边久了,对人类的了解不说全部也有九成九。顾流光的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答案。
他赶紧低头,结结巴巴道:“属下先,先回千重大殿。”
栖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那无比浓郁的药味之中,觉得心跳得厉害。直到冰龄再次出声,他才渐渐回神。秋水目中酝起波澜,低声道:“去。”
冰龄如释重负,当即离开。
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顾流光才服了药,醒来也需要些时候,栖夜忽然间起了静静看她的念头,低头,她正在他怀中呼吸均匀。
他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神色到底有多复杂。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顾流光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先是蹙着眉,似乎很不舒服的嘟囔着什么。渐渐的,她的声音开始清晰。
“唔……头疼。”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好渴……”
栖夜信手一招,一碗水出现在手中。
顾流光本想自己去找水,但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察觉到一股冰凉顺入口中。她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发觉正是水,便放心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直到一碗水喝完,她的意识才逐渐恢复。抬眸间看到栖夜正脸色不善的看着她,瞬间清醒,身子一僵,往床里连挪了好几寸,大大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栖夜看在眼里,心中却哑然失笑。
她这又是做什么?喝了酒就敢明目张胆的放肆,清醒后就成了胆小敏感的猫?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顾流光来说,她之前的那些举动都是梦。
而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顾流光觉得自己跟他说清自己的心意就罢了,最后她察觉他气息的靠近,还不由自己的踮脚吻了他。
虽然那是梦境,可是梦境太过真实,导致她现在看到栖夜,只觉得心跳加速,快要气滞。即使酒醒,双颊也飞上两片红云。
偏偏她还想佯装无事,抿抿唇,极其勉强道:“您,怎么会在这儿?”
“哼。”栖夜一声冷哼,目光落在她额头的伤口上。
顾流光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虽然伤口有愈合的迹象,但她碰得太狠,顿时疼得“嘶”了一声,又连连给栖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没想到这个酒这么厉害,喝一点儿就会失去意识。”
看着她惴惴不安的模样,栖夜又好气又好笑,阖目沉默片刻,道:“听说你在阁川的事了。”顿了顿,“矮老欺负你?”
顾流光微微一怔,暗自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想了想,记起冰龄的提前离场,心中不免对冰龄生了一分感激,却对栖夜道:“没有,没谁欺负我。”又道,“不过……魔尊大人,我有一个请求。”
栖夜眉头微皱:“说。”
“玉容她,她住在阁川不太方便。”咬咬唇,“以后让她来问焦住吧,和我一起。”
“不可。”栖夜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她身上的鬼气对你不好。”
顾流光原本都想好了继续说服他的话,怎料他给出的拒绝理由与她所想却是大相径庭。她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为何突然提这个?”栖夜看出她杏眸之中有些异样神色,不禁多问一句。
顾流光的反应更是奇怪,干脆低下了头去。
如果要说出玉容不便在阁川继续住下去是因为她,那她就要说出和三个人魔交恶的事,其中少不了会把内容再重复一遍。别的内容都还好,唯独那三个人魔污蔑她是利用了自己的身子才换回这“不干净”的二等魔族身份,让她觉得很难开口。
尤其面前坐着的正是当事魔。
而且除了这份尴尬之外,她不想再和那些心思龌蹉的人魔有一丝关系,自然也就不想再重提那些污秽的事。
想到这里,顾流光抬起头,神色坚定:“其中理由,我有我的顾忌,确实不方便说。但这肯定跟魔界无关的,是我自己的原因。”顿了顿,“玉容待在我这里,比在阁川好太多。您既然是想‘用’她,成为和允书以后合作的桥梁,不妨这次听我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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