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光见他这样幸福的表情,一时间倒有些羡慕鬼族。
鬼王和鬼后可以长相厮守,而允书和玉容公主不久也将团聚,放眼魔界,相互有意的冰龄和明珂还藏掖自己的感情多年,这真是让她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允书见到她走神,以为她是问完了,便道:“现在该说正事了。”神色蓦然严肃了几分。
顾流光瞬间回神,道:“啊,这么快?”掐了掐掌心,“可是我还有没问的呢,比如这里为什么叫‘新鬼界’?比如你为什么是首领?”
“……”允书目内冰凉,周身鬼气漾出,似乎不想再听顾流光东拉西扯。最初她提及玉容公主时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关心,直到方才那刻她又连着问出了两个问题,他才品出她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顾流光发现气氛不对,猜到他可能已经了然自己的打算,连连摆手“解释”道:“我问的这个就是正事啊,我要助你,总得知道这些来龙去脉吧?”看到允书周身的鬼气有所收敛,她不禁暗道一声好险。
允书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在考虑他的事究竟哪些要同她说,哪些一定要避开不提。顾流光倒也不着急,反正坐着也不累,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有点口渴。
不过刚刚有了个念头,顾流光放在石桌上的胳膊旁边瞬间出现了一个茶盏。她惊愕的看向允书,以为是他在读自己的心思,却发现允书还在沉思之中,根本就没看她一眼。
莫非是自己的造物?顾流光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魔力最近又有所增加。
她端过茶盏,打开喝了一口,茶水还含在口中,就听允书道:“造物一术是你出现在哪儿,造出东西就是由那个地方的气息凝聚。鬼界的这些万万不能吃喝,你小心死了。”
“噗……”顾流光顿时喷了出来,又连连咳嗽着去拍自己的胸口顺气。
她哪里知道这么多?本来还高兴她达到了造物境界,现在的好心情是彻底被败坏了。
允书见她对鬼界一点都不了解的模样,微是皱眉,决定还是同她说明白些,免得到时候麻烦。看她稍微缓和了,直接道:“这里叫新鬼界,是因为我们都不承认凤楼是鬼王。”顿了顿,“接下来同你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在我说话期间,不得开口打断。”
顾流光清了清嗓子,红着一张脸勉强坐好,点点头,认真地看着他。
允书继续道:“各界主事,有的可以活上千万年,有的可能只是区区数十载,这要取决于他在位时候的作为,以及发生过哪些重大事件。我和凤楼为上一位鬼王身边的左右使,和凤楼共事有近千年时间,老鬼王有意从我们两个之间选出继承者,而我和凤楼各有所长,老鬼王举棋不定,最后各自给了我们两个一块鬼玉。”
听到“玉”,顾流光本想问是不是玉容公主的那块,又想起允书说了不要打断他,便生生忍住。
允书又道:“那两块鬼玉从质地来说完全相同,只是我的鬼玉上刻着‘存’字,他的鬼玉上刻的却是‘延’。老鬼王的寓意我们捉摸不透,也没有去问,哪知没过多久老鬼王就出事了。”沉默片刻,“老鬼王一出事,鬼界就乱成散沙,不少厉鬼造反,情况复杂,急需选立一个新的鬼王。我和凤楼势均力敌,也各有拥护,本是定好谁先将鬼界重新组织就能继任,哪知就在我忙于平息内乱时,凤楼突然拿出玉佩说他是老鬼王选定的继承者。”
顾流光眉头微蹙,这里她就有点不懂了,在她眼里,一个“存”字其实更像是老鬼王的选择,意味着“留下”。
看着顾流光颔首思索,允书不屑一笑,道:“凤楼解释,‘延’是延续的意思,是老鬼王要他延续这个鬼界。而我的‘存’,是希望在他继位之后,还能给我留一席之地,不要对我赶尽杀绝。可笑是老鬼王已死,他如何说都可以,而我不擅长逞口舌之利,便以之前的约定和自己在外奔波立下的功劳说事,反被凤楼污蔑我这是不服从老鬼王的遗命,迟早要造反,趁我不备,当场出手。”
说到这里,允书深深吸了口气,情绪变化明显,带了一丝愤怒:“那个时候我的部下才厮杀而归,没有时间休整。凤楼突然发难,我们只能勉强迎战,且战且退。我猜到他一定在所有地方已经部署完毕,就带着我的部下来到幽冥渊。这里是我很早之前发现的一隅,因为位置太过偏僻,非常荒凉,所以并不被看重。也就是这样,我们才得以存活。”看向顾流光,“所以,我和凤楼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他既然对你不利,你我反而应该联合在一起。”
“对我不利?”顾流光下意识反问,又赶紧用双手掩口。
允书讥诮道:“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我跟他共事多年都不曾发现端倪,更何况你?”又道,“上次为了玉儿,我在没有计划的情况下现身人界,就算前后停留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凤楼也察觉到了我的气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置我于死地,以绝后患。但我知道他忌惮什么惧怕什么,就引着新鬼界的所有鬼修炼那些对他克制的鬼术。所以虽然他可以强闯幽冥渊,带着他手下的全部鬼差来除掉我们,但他也清楚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他一旦涉足此地,我们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先叫他魂飞魄散。”
顾流光若有所思,心中喃喃原来上次允书和玉容公主离开之后,出现的那抹让她觉得不正常的衣影就是追随而来的凤楼。又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有可能也被对方看到,所以他才会隐匿,顿时脸色一变。
她觉得隐约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只是还欠缺最后一点关键。
允书还在道:“他行事格外谨慎小心,要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去做。我们的存在一直是最让他头疼的事,大抵是知道上次你的血对于我们来说有克制作用,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想从你这里找到突破口来收服我们。”
顾流光一个激灵,当即敏感的看向允书。
难道,他想先下手为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