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是被热醒的。
七月的暑气,闷热如蒸炉,让整个身子燥热的睡不着。
她一睁眼,看到的是一个土胚房的房梁顶。
这是......哪里?
穿越了吗?
“姑娘醒了?”身旁的妇人看她睁开眼,语气带着欣喜:“饿了吧,吃点东西。”
一碗糙米煮的粥,冒着热气,让苏琉玉肚子立马叫了起来。
她打量起周围。
土胚房甚是贫穷,眼前的妇人约莫三十的年纪,盘着头,脸上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所制。
“这位婶婶,我还有个朋友。”
“在的在的,退了烧,还没醒。”她又道:“我家那个上山打猎,发现你俩,就给救回来了。”
苏琉玉心里一暖,对着她感激一笑:“感谢婶婶救命之恩。”
“哎呀,左右是条命呢,应该的。”那妇人坐在床头,把碗递给她:“趁热吃吧。”
她早就饿了,一小碗糙米粥下肚,顿时感觉身子都轻松不少。
两人又聊了一会。
这妇人名叫张翠娟,男人是个猎户,小两口恩恩爱爱,就是肚子不见动静。
而且这个村,特别穷。
因为临近山谷,全村两百余人多是靠山吃山。
离镇子还特别远,专门采购的货郎要一个月才来一次。
“张婶婶,如果走路出去呢?”
她心里着急,若是一个月才能出去,不用想,外面肯定乱了。
“那也要好几天,你那小郎君,如今不养好伤,也走不了啊。”
小郎君!
苏琉玉霍然抬头,对上这位婶婶我啥都懂,不用不好意思的眼神。
“......”
“哎呀,你们也不容易。”她自顾自说着:“反正咱们这穷乡僻壤也没个人,你要想留下来,我把我婆婆那屋给你们先住着。”
张翠娟没儿没女,看到苏琉玉乖巧又好看,那是打心眼里喜欢。
听到有地方住,苏琉玉也不好麻烦这两口子,毕竟留在这里也不甚方便。
张翠娟婆婆去年去世后屋子就空着。
一个小院,一间土培房,左边还有个简陋的锅灶棚。
勉强能住人,张翠娟手脚勤快,带着苏琉玉过来就开始打扫起来。
把发霉的被子晾了,又拿了点糙米过来,搞的苏琉玉特别不好意思。
“哎呀,这有啥不好意思,婶子都是忙惯的。”
她笑着替她张罗好,这期间村里不少哥儿姐儿都过来偷偷看她俩。
苏琉玉如今十四,在村里头,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加上她模样好,皮肤嫩玉如水,和庄稼地里帮忙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他们过来,想找她玩,又不好意思开口。
“哎呀,菊琴过来,这是我远房家小侄女,你带她去村里头逛逛呗?”
叫菊琴的是约莫十五六的小姑娘,黑黑瘦瘦的模样,笑起来一双眼如弯月,甚是讨喜。
一听张翠娟喊她,马上挤到院子里,凑到苏琉玉身边,拉上她的手。
“咱们一起出去玩,老先生马上要讲故事了,赶紧去占个位子。”
苏琉玉看着拉她的小手,回身看了眼张翠娟。
“哎呀,快去玩嘛,他们想和你玩呢。”
张翠娟在院子里头扫着地,把人往外赶。
“......”
苏琉玉自打十岁拜沈怀舟为师后,日日苦读学业,一日未曾落下。
就是登基为帝,也每日点卯勤政,不敢荒废。
虽然十四岁,但肩上担子却是扛了大魏整个民生和责任,恨不得天天把自己埋在御书房。
现在脱下龙袍,换上粗布麻衣,被同龄十四五岁的孩子喊着闹着,苏琉玉第一次觉得很开心。
很放松。
“老先生过来了!”
“你们别说话。”
“前面的人能不能动动,让先生进去。”
此时,村口的老槐树下,挤满了孩童,个个端着板凳叽叽喳喳的坐着。
听菊琴说,这老先生是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
平日给他们讲课读书,还会讲外面的故事。
原来是上课。
苏琉玉端正了态度,就当好好温书了。
“安静安静。”老先生和宋丞相差不多大,就是眼神感觉有点不好。
他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们讲大魏顺帝只身勇闯敌营的故事。”
“咳咳咳咳咳咳......”
苏琉玉一口水险些没呛死。
靠!
她那么有名吗?
“这大魏顺帝啊,是个身高八尺的英勇女帝,那身姿如山魁梧,比咱们戎将军都要粗壮,大手一挥,能把人脑袋拍成肉泥。”
苏琉玉:“......”
身高八尺......
“这大魏顺帝,虽是女子,但却敢勇闯敌营,为我两国拿下十五城池,以一敌百,听说那日敌营腥风血雨,顺帝左手拿刀右手拿剑,刀剑一挥,横扫一片。”
“不仅如此,因为长得犹如罗煞,那一晚金狗一看她的脸,直接吓尿了裤子,刀剑全都拿不动。”
苏琉玉:“......”
犹如罗煞?
嗯?
“先生,顺帝那么丑,会被自己丑哭吗?”
“那么壮岂不是没人娶她?”
孩童一个个叽叽喳喳问了几句,老先生赶紧抬手在空中按了按。
“虽然顺帝面貌丑陋,身材如虎,但毕竟是皇上,你们切不可以貌取人,那可是大英雄。”
孩童们一个个认真的点点头。
苏琉玉:“......”
老先生求你别说了。
你这是残害祖国未来花朵好么?
朕在民间形象真的那么差么?
朕身材真的没有如山如虎。
朕样貌也没有犹如罗煞!
以前在大魏的时候,自己时不时游个街刷刷脸,百姓间哪里会传成这样。
这大齐,以讹传讹,把她帅气的形象全毁了!
苏琉玉很是郁闷!
听老先生热情激昂的讲了一下午,苏琉玉准备回去了。
云崖儿此时也被张翠娟一家子送了过来,虽然脸色不大好,好在醒了,吃了东西,也精神了不少。
“手。”
云崖儿虚弱的躺在床上,看到她进屋,又要替她把脉。
苏琉玉把手腕递过去。
云崖儿拧眉一脸愁绪。
“今日干嘛去了?”他问。
“听书去了,你好好养着,明日我约了人上山打猎,咱们改善改善伙食。”
“不行。”
“......”
“想死就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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