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没有经历过官场,但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
踏实肯干是好事,但要升职加薪也不是靠熬资历就可以的。
她数了数自己袖兜兜里的银子。
发现这几日坑蒙拐骗刚刚凑足三千两。
这三千两,就是本钱,等她寻个生意,赚她一赚,就赶紧走人。
她拨出一百两,去长街买了一个小玉砚台,去替田大人备了一份礼,这才去赴宴。
大梁正六品内阁侍读,别看官不大,但油水却足。
侍读一职,和侍读学士,内阁大学士是一个部门,这分量就大了。
内阁大学士是朝中从二品大员,这些七八九品的小员哪里能见到,所以把这位正六品侍读讨好了,说不定有个提携的机会。
“让你别送礼,侍读大人清廉,你小子别把你偷奸耍滑那一套拿过来。”
田大人坐在席面上低斥一声,很是不满。
“下官只是从礼数罢了,侍读大人相邀,下官第一次入府,自然要备上薄礼聊表心意。”
她打量酒席一眼。
刚刚入府,发现这位侍读大人府宅也不过朝中规制的三进三出。
表面看起来雅致,但前厅却放了一个小玉吉瑞摆件,只一眼苏琉玉便认出价值。
那玉摆件,怕是这位侍读大人几十年的俸禄。
要真的清廉,怎会有如此贵重之物。
田大人嗤了一声,不想理她。
但是酒席间的一些九品小员却凑过来和苏琉玉连番打招呼。
“这位想必就是小元大人了,京中传闻小元大人足智多谋,大胜铁骑,一鸣京城,今日有幸借此席面,下官也厚颜认识认识。”
这句话一出,有人不满了。
坐在主位下首的老大人轻哼一声。
“我朝文臣为民从政,虽也有举荐为官先例,但从无一人未科举就入仕,一个秀才之名都没有的读书人,还妄图和我等谈论朝政?”
“就是,虽说内阁卖瞿老将军一个面子,但武将和我等文臣怎能相较?你们可别巴结错了人,免得到时候说你等和武将莽夫同流合污。”
“足智多谋又如何?看过几本兵书,侥幸胜了一场,但为政当朝,为民请命可不是几本圣贤书就行的,你们也是进士出身,也不怕失了身份?”
这些话让那群九品小员一下子尴尬起来。
他们各自闭嘴,退回到了自己的席面。
“王大人这话所言不妥,所谓学政为民,我等都是为了百姓,还分什么三六九等?更何况,这小子在本官门下任职,未科举又如何?本官自会好好教导为政之道。”
说话的田大人。
他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巴结讨好,但为人正直,最关键,护犊子。
他才不管你官位多大,也不管会不会得罪人,但是欺负他的人,他一点都没客气。
气氛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苏琉玉看到那位王大人气的脸色铁青,好半响才回了一句。
“你来教导?”他嘲讽一句:“也是,本官要未记错,田大人还是状元出身,只是在内阁这些年,怎么也不见升一升,要不要本官帮帮忙?帮你同侍读大人美言一句?”
“你!”
田大人脸上露出一丝窘迫。
四周刚刚入朝的小官员也在窃窃私语。
什么状元郎,什么任职数年,什么同进士都比他官位大,这些嘲笑声钻进苏琉玉的耳朵,让她直接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