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声,最近清明的手受了些伤,不方便再倒夜香刷马桶,这事,还是你来做比较合适。”
这些粗活于我来说,我根本无所谓,可身边扶着我的云雀心中全是不满。
“九爷明明下了令,这等粗活不许再让我家小姐做,你们是想违抗九爷的意思么?”
云雀一句话中提到了战天睿,反倒让清明师太的语气更加恶劣了。
“死丫头,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庵寺,不是什么皇宫王府,你们也不再是什么贵府千金,清宁师姐是这庵寺里的管事,这些事情都是清宁师姐说了算。”
突地清明师太又得意的笑了起来,“你们若是觉得不合理就继续去找你们的九爷啊,让九爷替你们出口气,不过我听说,九爷己经离开我们的庵寺了,真不知道你们该去何处找九爷?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这九爷可是出了名的风流,现在还不知睡在何人的温柔乡里呢?”
“师姐,这话怎么说到了九爷身上去了,这无忧不是人家八爷的前王妃么?人家要找也得找八爷才是啊?”身边的清秀师太又故意补了一刀。
“说你傻,你还真傻,人家八爷都不要她了,休书都来了,她如今就是个弃妇。”
三人都扬笑看着我,而我如今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我该如何做?
忍么?
除了忍,我还能做什么?
“你们……”云雀气得紧紧的咬着牙,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秀师太也在一旁咬牙切齿,“我们怎么了?这庵寺里哪有你这个死丫头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清秀师太的话刚落,云雀的手开始离开我的手,铁青着一张脸,欲要冲上去破口大骂之时。
我紧紧的拉住了她,低斥了一声,“云雀……不许胡来……”
云雀眉目间透着怒火中烧,我向她轻摇头,她连着几下呼吸,她才开始微微松了握紧拳头的双手。
见云雀能隐忍,我终是松了一口气,朝着面前的三人轻声淡然的说道:“三位师太请放心,只要你们交代的事情,无忧都会去做。”
“那就好,从今晚开始,我会让人严密监督你,你若敢偷懒,看我不罚你。”
随着清宁师太的这一丝狠唳的声音,耳边一阵风而过,三人终于离开了。
待她们走远,云雀实在是憋不住了,紧咬着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我紧握着手里的和离书,根本无心去与这些人斗法,我己经完全力不从心了。
“小姐,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云雀突然哭着拉住了我的手欲要踏下石阶。
我立住不动,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何处?”
云雀闪着泪光泣声道:“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呆在这里,小姐会被她们折磨死的。”
哪里都好?
华家没了,齐王府也回不去了,如今的我是哪里也不能去,我唯有留在这里,这才是我的选择。
我将手里紧捏着的和离书递向云雀,平静一语,“我们己经没有了家,没有了依靠,什么都没有了,就只能从天命。”
云雀眸中的泪光一颤,颤抖着手接过我手中的和离书,抬眸看向我时,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小姐,我……”
她的话还未完,我却不想再听下去,将那丝快要落下的泪水扼制在眸眶之中,留下一句话,匆匆转了身。
“将这份和离书收好,不要弄丢了。”
有了这封和离书,那就证明战天睿的话属实,战天齐真的要娶晋婉了。
一步一步向屋里挨着步子,每一步都走得刺痛无比。
回到屋里,虽然心里的痛丝毫不减,可我还是要使自己心持平静。
我便从柜子里取出了那些锦缎,坐下来学着缝制衣裳。
虽然离开齐王府之时并未带多少值钱之物,可我想到腹中的孩子,我便偷偷的让云雀带了几批上好的锦缎出来,想着能为腹中的孩子做些贴身的衣裳。
如今的我也只有借手里的这些还未缝制成品的衣裳来让我心持平静。
渐渐的天色也黑了下来,云雀一直守在我的屋里不肯离开。
烛火燃得吱吱而响,指尖一疼,连着两下竟都扎到了手。
我吃痛的哎呀了一声,云雀连忙凑了过来。
“小姐,可是又扎到了手了?”
“没事……”我将手指轻轻的含在唇,朝她摇了摇头,心里一时之间竟袭上一丝不好的预感,我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要发生。
“夜深了,小姐还是歇下吧,明日还得早起去做那些粗活,小姐得保持体力才行。”
我觉得云雀说得有理,便将手中的锦缎全都交给了她,起身回了床榻之上。
直到云雀轻轻的带上门的那一瞬间,我才微微闭上了双眼,然而心里的那些疼痛与思绪依旧萦绕在脑中,为了腹中的孩子,我要逼迫自己来说服自己。
次日,一大早我便起床与云雀一同赶往庵堂打扫。
出了上次之事,我不敢再对此事而怠慢,并不想让三位师太抓住任何处罚我的机会。
鸡叫最后一声之时,我与云雀就将庵寺打扫了一个遍。
我微微挺起小腹觉得胸口有些闷热,便站在窗前吹了会儿凉风解解凉。
这才刚推开窗子,就只见好几名平尼直往庵寺门口跑去。
我虽不明白这些平尼为何走得如此匆匆,可我知道一定没有我的事。
既然事不关己,我何必好奇,何必在意?
凉风阵阵袭来,我抬手拭了把汗,就在我落下手来之时,站在另一侧的云雀突然带着疑问的说道:“不知是哪个贵人来了庵寺,这样豪阔?”
我闻言,微微拧了眉,向云雀走来了几步,朝着云雀的眸光望去。
刚好这个位置正能看到庵寺的寺门口。
我可以看到寺门口正停驻着一辆金黄色的油壁车,花纹式样都是极其尊贵。
再一仔细看去,竟觉得这辆马车看着有些眼熟。
我微微垂眸细细一想,才想起宫中的銮驾就是这番模样。
那銮驾之中会是谁呢?
宫中只有几位贵妃娘娘能用得上这种銮驾,难道是如妃,又或是定妃,除了这两位,还有新封的灵妃。
还未待我猜出这銮驾之中的贵人究竟是这三名贵妃之中的哪一位之时,銮驾之中己伸出一只修长的玉手。
今日的阳光灿烂如金,从帘内慢慢走出一张芙蓉秀脸,惊鸿一瞥,那缭乱容颜似乎闪电刺破长空,美艳到叫人措手不及。
然而这个叫人措手不及的贵人正是那与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灵馨。
如今的她雍容华贵,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光芒,这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最初她之时的情景。
总感觉我与她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从相见到相识再到互相记恨,这冥冥之中似乎都是上天注定的。
“居然是她?”云雀张大嘴巴惊诧的一语。
在我的印象之中,云雀根本不知灵馨己入宫为妃之事。
接着云雀又扬着手,面上满是不解的问我。
“小姐,这,这不是灵馨姑娘么?她又回京了,而且如今还这般豪阔?”
“她从未离开过。”我淡淡的回答了云雀的话,眸光看着灵馨在向边奴婢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迈入庵寺之中。
因我一语,云雀更加的惊诧,“什么?她没有离开?”
我微微抿了抿唇,将眸光收回看向一脸惊诧的云雀,点了点头,“对,她不止没有离开,她现在还是当今皇上的宠妃,灵贵妃娘娘。”
“什么?她还成了娘娘?”云雀惊诧的嘴巴长得更大了。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留着日后再与你细说吧。”我淡然一笑,重新拿起了抹布擦着佛像,边擦,边说道:“我们还有很多活没有干呢?赶紧干活吧。”
整个庵寺因为灵贵妃娘娘的到来,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然而我也受到一些小小的恩惠。
今日一天的斋饭有所改善,妙玉还偷偷的为我弄来了几碗白米饭,这也算是我来庵寺里吃得最饱的一回。
“无忧,宫里来的灵贵妃,你可认识?”
真不知妙玉为何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微微咽了口白米饭,抬眸看了妙玉一眼,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熟络。”
妙玉面上一笑,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便与我凑近了一些道:“我看那贵妃娘娘挺温柔和善的,你既然与她有些熟络,那就让她去向住持师父那帮你说些话,那清宁师太也许就不敢再为难你了。”
我呼吸一滞,差点没被口中的白米饭咽死,连忙抬起手边的清水喝了一口,这才稍稍缓了过来,重抬起眸对上妙玉此时直直等待的眸光之时,我这才在唇边僵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不用了,这些活我还可以接受。”
妙玉对我的反应,又重坐直了身子,轻轻一叹,“你现在怀着身孕,又不肯让我将这些事情告诉静如师太,这九爷一走,她们三人就变本加厉了,如若这贵妃娘娘真能替你说上几句话,你往后在这庵寺的日子定不会像这般受苦了。”
妙玉是一片好心提醒,可我又不能告诉她,我与灵馨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我只好放下手中的筷子,目视她的同时,我己想好了如何回答她的话。
“妙玉,你不懂的,我虽与她熟络,但只是有些面缘而己,而且她如今贵为贵妃娘娘,以我此时的身份,与她说上几话怕也难。”
“你说的也是,这贵妃娘娘身份尊贵,而你如今……”妙玉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停下来之时她的眸中微微颤了颤,只好垂眸不语。
我知道妙玉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话有些不中听,我也不再语,只是重新拾起手边的筷子继续吃饭。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此时垂眸不语的妙玉问道:“妙玉,这灵贵妃娘娘是因何而来,你可知道?”
妙玉微微抬起了头,答了我的话,“她是为了给皇上祈福而来,在我们庵寺要斋戒三日。”
灵馨要留在这里斋戒三日,那岂不是这三日都会出现在这庵寺之中。
这庵寺之小,迟早会要与她相见。
夜幕又渐渐落了下来,云雀为我松了下皮骨,我便要去倒夜香刷马桶了。
还好有妙玉替我早早就准备好的荷花香囊,捂着荷花香囊,我也开始可以适应手上的这些脏活粗活了。
“小姐,你别再刷了,你先在那坐着休息会儿,剩下的都由云雀来刷吧。”
“不行,这么多,你得刷到何时?我多刷一个,便少一个,我们也能早一些结束回屋歇息。”
云雀面带一丝笑意的朝我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刷得更快了。
正在我与云雀朝着那些未刷完的马桶奋斗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聒噪的喝斥声。
“你们是怎么搞的?娘娘要出恭,却不见了马桶。”
“姑娘恕罪,平尼这就给娘娘送去马桶,还望娘娘息恕,平尼……”
回答这名喝斥声的人是清宁师太,结果让这名喝斥声的奴婢更加火燥的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别在这里费话了,赶紧让人送来。”
“是。”
我与云雀闻声微微放下手中的马桶,净了一把手朝那些声音走去。
这才没走几步,就只见清宁师太恼怒的一语。
“你们这俩笨驴,谁叫你们将贵妃娘娘屋里的马桶取走的。”
清秀师太满脸惧色,战战兢兢的回了话,“师姐,你先别动怒,你想想,这个时辰正是倒夜香的时辰,我们若是知道灵贵妃娘娘会有起夜的习惯,我们也不会让无忧这个生手去倒夜香,搁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无忧把这些事情做完,这才晚送了马桶回贵妃娘娘的屋里。”
“好个清秀师太,如此推卸责任,真是可恶至极!”云雀咬紧牙在我耳边愤愤不平的低斥道。
我连忙朝云雀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朝她摇头,不再让她出声。
待我再抬眸看向那边三人之时,清宁师太怒气冲冲的扬了扬手道:“得了,赶紧叫无忧给贵妃娘娘送马桶去。”
“是,师姐。”清明师太与清秀师太点了头便朝我们这边走来。
“小姐……”云雀紧捏了我的一把手。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唇边轻轻一笑对云雀说道:“云雀,你先躲起来。”
“为何我要躲起来,还有这么多马桶没刷完呢?”云雀指着那些不马桶不解的道。
我仍是轻笑着朝他她摇了摇头,“不碍事,她们会让我去给灵馨送马桶,所以剩下的这些就留给她们来刷吧,我们也好趁机偷偷懒。”
云雀似乎还未明白我的话中的意思。
由于不远处脚步声的缓缓靠近,我己没有过多的时间向她解释。
我只能轻轻将她推了一把,指着后面的那棵大树道:“你听我的,赶快躲起来。”
云雀被我半推半就的推至了那棵大树后。
我又重回了脏水池边提着马桶擦拭着。
两位师太己在我身后,清明师太唤了我一声,“无忧……”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刷子,朝她们转了身,“清明师太,清秀师太。”
我微微抬起头,只见她们俩捂着鼻子,不敢靠近我此处。
其中的清秀师太还怒指着地上的那些未擦完的马桶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马桶还未刷完?”
耳里听着清秀师太的骂声,我微微带着一丝委屈的低了头。
“无忧是生手,对这些活还不太利索,无忧日后会努力提升速度的,只是不知两位师太是因何事前来。”
清秀师太怒眸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身边的清明师太便捂着鼻子指了指离我不远的那个马桶道:“你将东边西厢房的马桶赶快给贵妃娘娘送去。”
看来她们真是来让我往这刀尖上撞的,既然是刀尖,那就得有所值才成。
我面色微微一怔,声音也微微弱了下来,更加委屈了起来。
“无忧听从清宁师太的指令,只负责倒夜香,刷马桶,这若是离开这里,只怕会惹清宁师太不悦,所以还是请两位师太将这贵妃娘娘房中的马桶送去才为妥善,如若两位师太嫌麻烦,又或是怕得罪贵妃娘娘,那要不……就让我刷完这些马桶,我再给娘娘送去房里,可好?”
“不好,等你刷完这些,我们就一命呜呼了。”清明师太朝我怒斥了一声后,脸色更加难看了,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光落在了地上的那些马桶之上,皱着眉,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心的开了口,“你赶紧给娘娘送马桶过去,这里让清秀,她来替你刷。”
清明师太的一语让身边的清秀师太反应极大,“师姐……”
清明师太怒眸相向,狠狠的瞪了清秀师太一眼,骂道:“师什么姐,你这笨驴,你是愿意掉脑袋,还是愿意留在这刷马桶?”
“我……”清秀师太终是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垂头丧气的坐在那刷起马桶来。
我偷偷的与躲在不远处的云雀笑了一下。
在清明师太的吩咐下,我便弯腰提起一个干净的马桶便速速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清明师太会让清秀师太替你刷那些马桶呢?”云雀边走边问我。
我朝她轻轻一笑,答了她的话。
“其实我也是猜的,我猜她们都是一些贪生怕死之辈,现在灵馨急需马桶,在她们的眼里己然激怒了贵妃娘娘,然而此时她们都不会愿意去给贵妃娘娘送马桶,所以她们第一个想到的代罪羔羊就一定会是我,她们这些小心思又岂能瞒过我,我既然要冒此风险,那就得有所值才成。”
云雀微微懂了我的意思,恍然笑了起来。
“所以小姐就故意以还未完成清宁师太所交代的事情而推脱,从而好让清明师太与清秀师太无可选择,她们一个个都不愿意去撞那刀口上,那就只能选择替你刷马桶。”
突然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僵住,瞬间袭上一丝忧虑,接着道:“只是,这灵馨姑娘如今己为贵妃娘娘,她会不会记恨小姐之余,从而为难小姐,又或是……”
云雀的顾忌,我一早就想到了,我微微一笑打断了她。
“你不用担心,她若是要对付我,必然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毕竟这庵寺之中还有静妃娘娘在,她的心在战天齐的身上,她若是因此事而为难我,又或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这事情必会传到战天齐的耳朵里,灵馨聪慧,她不会傻到让战天齐厌恶她,她若想回到战天齐的身边,那就得永远留给战天齐一个心地善良,温柔可人的灵馨。”
“真是想不通,灵馨姑娘如今都己为贵妃娘娘,宠冠后宫,身份地位权势己在爷之上,为何总想着要做爷的女人?”云雀感叹呢喃的一语让我脚步一同顿,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连忙抿了抿唇,有些张目口舌,“小姐……我……”
我并不怪她,甚至她也说得有理。
她只是不明白灵馨到底与战天齐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才会一时之间说出这样的感叹。
“好了,你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我朝她仍是保留着那丝轻笑,欲要从她手中夺过马桶。
可云雀却不让,紧紧的抓住马桶不放,还不忘叮嘱我,“小姐,若是有事,你就大叫一声,我就……”
我轻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快松手吧!”
云雀仍还是有些忧心的松了手,目送着我一步一步向那厢房的守卫靠近。
“站住……”
随着这一声阻拦,我在悬在我眼前的两把长剑之下,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放下手中的马桶朝他们行了一个佛礼。
“两位施主,平尼无忧是来给……”
我的话还未完,就让屋里窜出来的一名慌慌乱乱奴婢,挥开这两名守卫手中的长剑,再看到我脚步地上放着的马桶之时,她眼睛亮了起来。
“你可终于来了,快,快提着马桶随我来……”
我微微颔首,提着地上的马桶随着这名奴婢的方向而去。
正在我随着这名奴婢欲要去放至手中的马桶之时。
竟听见此时路过的屋里,有名奴婢小声忧心的说道:“娘娘,我们还是唤太医吧。”
“不许唤太医,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是灵馨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无比的痛苦之色。
我微微停下了脚步,这时可以清楚的听到屋内的那名奴婢的声音重又响起。
“娘娘这小产可不是小事,这若是处理不当会有性命之危的。”
小产?
一个念头直直的钻入我的脑海中。
正我的思绪开始混乱之时,灵馨带着痛意的声音响起。
“就算有性命之危,也不能去唤太医,如若唤来了太医,必定会有走风之时,本宫不能让皇上知道此事,好不容易有了这三天祈福之期能将肚子这块肉拿掉,本宫会挺过去的。”
灵馨的一语震惊我心。
灵馨既然怀上了孩子,为何要如此狠心的除去腹中的孩子?
我伸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之上,突然之间觉得手心浸出了冷汗。
“可是……”这名奴婢似乎还有什么顾忌,可话未完,就让灵馨怒斥的声音所打断,“好了,你记住,此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本宫要了你的命。”
我心下一慌,自知此处不宜久留,这才迈出步子,一个没留意竟让手中的马桶撞击了一下发出了一丝声响,“当……”
“是谁在外面?”屋里响起了一声低吼。
糟了,我欲要走开,跟上方才引我入内的那名奴婢的方向,可那名奴婢的身影己然不见了。
肯定是方才因灵馨与一名奴婢之间的对话竟让我跟丢了路。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让灵馨知道我得知了此事,那她又怎会放过我?
随着屋里急促的几声脚步声向我逼来,我己无处可逃。
我只能放下手中的马桶,微微行了一个佛礼,却未抬头。
“抬起头来。”灵馨缓缓靠近我,命令道。
随着这丝命令,我心下慌乱,欲要抬头之时,身后响起了一丝急促的扑通声。
“娘娘恕罪,奴婢方才一时心急,这才让这名送马桶而来的平尼……”
这方才引我去放马桶的奴婢,只可惜这名奴婢请罪的声音,灵馨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此时在乎的是方才在屋外的我是否偷听到了屋内所说的每一句话。
灵馨扬声打断了那名奴婢的话,怒声真冲我来,“本宫让你抬起头来。”
此时的处境,我己别无他法,只有坦然面对了。
我应她之意,微微抬起了头,就在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张苍白无血丝的脸之时。
她的面容聚然从苍白变得阴沉,四目相对,她的眸中满是慌乱,惊吓,甚至还有一些我根本猜不到的情绪。
她双手微微一抽触,脚下有些不稳,还有身边的奴婢扶住了她。
她看着我,双瞳一点一点的扩大,直到无法再扩大之时,她扯唇溢出两个字,“是你……”
我微微吸了口气,坦然的回了她的话,“这里是庵寺,你能来这里,就应当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她眸光慌乱不定,苍白阴沉的脸陷入了全然紧崩之中,双眸慌乱的转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我能说我什么也没听到么?
纵使我这样回答她,她也不会信我。
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对她有所隐瞒。
我依旧淡然直接的回了她的话,“什么都听到了。”
“你找死。”她咬牙绿了眼看向我,双手己握拳。
面对她的威胁,我从来就没有害怕惶恐过。
我淡淡的看向她此时满是肃杀之意的双眸,轻叹一声开了口。
“这里是庵寺,佛门之地,你己经动了杀戒,而且还是……”
我的话未完,她瞪直了双眸再一次逼近我,扬声怒意打断了我的话。
“是什么?你以为本宫身上流掉的孩子是当今皇上的么?”
她的一语让我心头一怔,实难在一瞬间明白她话中之意。
我带着一丝的顾虑问道:“你竟然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
她苍白阴沉的面容,突然趾高气昂的一笑,笑得清冷,绝艳,字字如针扎一般向我袭来。
“当然不是,而且本宫还可以告诉你,本宫方才流掉的孩子与天齐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针扎一般的痛竟让她的意图所达到了。
我的心怦然一痛,一瞬间竟痛到了骨子里。
我仍是抗拒,拼命的抗拒,“不可能,你是皇上的妃子,天齐又怎会做出如出荒唐污秽之事?”
她失声冷笑了起来,眸光直入我的眸中,一字一句的开了口。
“有什么不可能?皇上一直重病缠身,就等同于一个废人,早己禁戒男女闺房之事……所以你最好对今日所听到的任何一句话都得守口如瓶,本宫保不住了,天齐也就保不住了。”
她字字句句按照推理完全属实,当今皇上重病缠身属实,早己禁戒男女闺房之事也属实。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让自己力求平静。
因为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在告诉自己。
我要相信战天齐,我要相信他。
而此时她却无情冷血的又给了我一刀,伤我血淋淋一片。
“对了,本宫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我朝与西楚联姻,天齐迎娶西楚郡主之日,就是皇上封赐他为太子之时,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天齐可不能有任何闪失,你是聪慧之人,不会不明白本宫口中之言。”
她的话原因其中有二。
其一,也许她只是想利用我对战天齐的心来阻止我将今日所听到的事情外泄。
从而她会搬出腹中的孩子与战天齐有密切关系。
如若事情传出,最大的受害失益者就是战天齐。
其二,她也许说的是真的。
可是其二,我虽然心里不愿去相信,可是己然让这件事情影响到了我内心的那丝坚强。
毕竟他休我属实,他要再娶妻也属实。
我默默的呼唤着腹中的孩子。
孩子,给娘亲力量,给娘亲力量……